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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哭了。
姜义建坐在练习室里看着手机上的转播，眼睛眨也不眨，看着所有属于她的画面。但奇怪的是，隔着屏幕他并没有感受到杜若猛烈的开心，她被泪光遮挡的眼睛里，似乎有更遥远的东西。最奇怪的是朴南亨，此时此刻却不在一边，与她一起享受属于他们的荣光。
“最佳表演舞蹈赏？哇，那的确实至名归了。”
比起姜义建以因为杜若格外关注颁奖典礼进程，尹智圣只是抽空，听见扩声器里点了杜若他们的名字才凑过来看了一眼，与有荣焉地给鼓了鼓掌。
“以杜若她们组合现在这个趋势，他们公司估计会延长他们组合合约吧？”
男女组合前例有tm前辈，也是一时榜样，照这样下去，这个限定组合说不定还会因为热度多合体一会儿。崔泰雄说着瞥了一眼姜义建，虽然他不像尹智圣知道更多内情，但看最近姜义建脸上开出的桃花，他大致也猜到了。
“真好。今年年末devol出来的团成绩都挺好的，不知道我们明年能不能也这样。”
金材汉的重点却歪到另一边去，关于新一季《produce
101》的计划，他们公司已经决定让他们五个人代表公司参加了，只要最开始那一轮面试不被刷下去就行，这就是大晚上他们五个人赖在练习室没有走的原因。
“先过面试吧。”
朱振宇十分务实。“尼尔，别看了继续练吧。”
颁奖致辞本就十分短暂，在他们几个人几句闲聊中，杜若已经从镜头里拿着奖杯下台了。姜义建也很清楚这次来之不易的选秀机会，立马应了一声毫无留恋地收起手机，一再告诉自己关心则乱，杜若好好地，他还是别瞎想八想了。
尹智圣还不清楚姜义建的状态？练习开始之前，他凑到姜义建耳边悄声问道。
“明天你生日，你趁机会把这事好好和杜若说一下吧。”
对于参加公开选秀的练习生来说有一个现役女爱豆为女朋友，这种新闻随便怎么写都能把姜义建和杜若两个人一起拖垮。尹智圣不看好姜义建盲目乐观，他甚至没正式和杜若提过他要上101的事和他们俩之后的相处方式，所以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杜若的理智犹存，好好整理一下他们的关系。
姜义建明白智圣哥为老大哥的好意，倒不是他真的想不到被发现谈恋爱后他们会被舆论淹没的情形，或许只是他心底也对未来有所不安吧，却又唯独不能放开好不容易抓住的那个女孩。
他不想迎来漫画里那狗血一样的必须只能选择梦想或她的剧情。
可墨菲定律为什么会出现？不就是事与愿违的事情发生的太多？
尽管杜若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心里祈祷了那么多次，向各路神佛，各种语言都示好了一遍，她却还是不得不站在病房门口，听到来自金珉宇一字一句对结果的冰冷宣判。
“若，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南亨的病不是绝症，现在已经从重症监护转到普通病房了。现在主要问题是他的心脏已经超负荷，为了生命安全，医生不建议他再从事任何体力劳动职业。”
金珉宇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杜若的表情，“你们两个人的组合合约之后就解约处理，你的去留问题——”
“你觉得我来这里是听我合约问题的吗？”
杜若用沙哑的声音打断经纪人，眼眶还残留着红色，有些吓人却没有一丝湿意，似乎颁奖典礼上她便把今夜的眼泪留尽。“你们都知道是吗？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很好玩是吗？”
“若，我们并不是有意瞒你。”
金珉宇是第一次见到杜若生气的模样，不喊也不闹，只是唇角挂了抹冷笑，一双带着明媚妆容的眼却瞧得他心底发寒。“南亨不想你无端为这种事情操心，这个病是先天性的，好好调理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没有危险？你没看到他在舞台后倒下去的样子吗？”
杜若忍不住尖锐，怼得金珉宇一顿不再说话，两两对视，杜若意识到自己对经纪人发火根本没有意义，这才用指甲刺着掌心，阖眼试图调节自己的情绪。
一阵沉默里，杜若想起无数个她错过的线索。
最早，还在想组合企划时，她就在医院见过南亨，是她没多问一个字。
然后，那一次见面会的晕倒，她甚至还奇怪了一下南亨怎么就会因为推挤就晕了过去。
平日里，她看着无数次金珉宇架着南亨吃着各种补药，她只当南亨是个娇贵的小少爷。
说什么隐瞒，不过是她不够关心南亨。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呢？她和她父母有什么两样，自诩为亲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要见南亨。”
杜若深呼吸了一下，再次睁开眼，褪下了一身寒气。
“现在不行，你再等等。”
金珉宇心知杜若现在并不好受，但他更有职员责任在先。
“为什么？”
杜若拧着眉头，瞥了眼金珉宇身后一步之远的病房门。嘴上还在问着，身子已经奇袭地绕过金珉宇，推开了病房门。
病房里两个人因为房门的突然打开，齐齐把视线聚到了开门的杜若身上。
杜若先是看到了朴南亨，他半靠坐在床头，鼻子还插着输氧管，面容依旧苍白不过都已经好过像是尸体一般的寂静，现下看到她突然打开门并不显得惊讶，只是轻轻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叔叔，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
朴南亨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人轻道。
杜若这才意识到坐在朴南亨旁边那个西装革履，她一般只有在少数公司重要会议场合才能看见的男人，正是她所属社的社长，朴泰昌。“社长好……”
杜若僵硬的问好并没有被朴泰昌在意，他收回视线，对朴南亨点了点头后便起了身。
送走社长，杜若重新看向朴南亨，却提不起自己进门之前想要言语的的能力，像是被猫叼走了舌头。好半天，病房里的两个人只是两相对望，一点声音也没有。
金珉宇收到指示后，想了想还是给病房里的人留一些相处的时间，将房门轻轻阖上，转身准备去处理一批意外导致的新通告。
“眼神这么深情，爱上我了？”
终还是朴南亨移开了眼神，先开了口，一贯的语气让人一点也不到几个小时前他曾站在生死的分界线上。
杜若恍惚了一瞬，难得没有反驳地一路沉默走到朴南亨床边。
她想，她可以理解朴南亨，甚至换位思考后，她会选择和他做一样的事情。
无能为力的挫折感会使一切都变小心翼翼，容易破碎。朴南亨不过是对她太温柔了，才显得对他自己那么残忍。不过她又有什么本事回应这样的温柔呢，她把南亨看成了第二个自己，所的关心和理解，都是潜意识对以前的自己的补偿……
“或许，你没有遇见我就好了。”
杜若不再敢直视朴南亨的灰蓝色琉璃一般的眼睛。
朴南亨皱了皱眉极度不喜杜若周身溢出来的歉疚感，“你最好把刚刚的话给我咽回去，你算老几，可以决定我的人生？”
被骂了的杜若老实地认了错，“我只是很害怕失去你，毕竟你这么好对吧？”
朴南亨看着杜若难得展现出来的脆弱神情，另一侧床边的手缓缓攥成拳。
“现在才知道到我的好，晚了！”
朴南亨嘴上依旧是那副肆意张扬的口气，杜若低着头完美错过了朴南亨眼里的不舍。“你啊一定是传说中扫把精转世，我已经和叔叔谈好我们组合解约问题了，咱们公司不留你这个祸害，没了你，我也一定能安心养病。”
原来金珉宇说的是真的。
曾经她多么渴望可以得到这么一句话干干净净离开公司，可如今却把她听得一愣。
“可是s.o.s的合约要到明年五月份……”
朴南亨被杜若下意识反驳的话语打得一僵，转而才缓过来恢复讽刺的心境，“你还真打算待到明年五月份，panda那边能等你多久？”
“panda……”是啊，她都差点忘了。
和南亨一起努力的s.o.s让她都忘了，她在devol里曾定好的计划。
以南亨的本事知道这事她也并不是多惊讶，毕竟聪明如他。
是啊，聪明如他。
杜若想着想着却轻轻笑了起来，朴南亨纵然不负天才名声，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男孩，女孩一瞬间转了几个弯的想法叫他一时摸不透，只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把杜若心态搞得大起大落，以至于神经错乱了。
“我不会解约的。”
杜若笑完了，忽然抬眸，直对上朴南亨的眼睛。
“你脑子有什么问题？”
朴南亨发自心底的疑问。
“s.o.s会暂停活动，但是明年一定会回归的。”
想通了的杜若举手摸了摸南亨的头，在他极度嫌恶的眼神中，坦然自若道，“我家南亨真的是很温柔了，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离开公司的方式。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我之所以成为偶像，是因为一个约定，之所以能走下去，是因为和粉丝的约定。我不想变成和我父母一样的人，至少我不会连约定都守不住。我和你还有s.o.s约定还没有实现，我不会走的。”
朴南亨定定地注视了眼前的杜若好几秒，在她的眼里找不出一丝愧疚的痕迹，他才放弃。
“你不出书可惜了，漂亮话说的真是好听。”
“你觉得我们下一张专辑走抒情路线怎么样？”
杜若煞有其事地开始谋划起来。
听不见杜若喋喋不休的各种食补中药的方法，朴南亨放弃回应，静静看着杜若的侧脸。
他想，他大概能说清喜欢杜若的那份原因了。
不会被放弃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是不是爱情都无关紧要了。
“你好，探视时间结束了，请不要再打扰病人休息。”
敲着门进来一个女医生，看着年纪不大，却是一脸冰冷无情，对着难得一见的艺人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杜若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看了眼朴南亨。
“谢谢你的rap表演，我看的很好。”
朴南亨似乎早就受不了地挥了挥手。“你不是明天还有事？请你务必去祸害别人去吧。”
“啊！对了。”
杜若这一天心思完全被朴南亨地突发意外搅得一团乱，看了看手机时间，才想到什么，但又不放心就这么让朴南亨一个人，身子是在女医生的注视下站了起来，但步子却连角度都没转。
“请放心，我的病人从来没有一夜暴毙的。”
女医生瞥了眼这气氛，冰冷地打断。
难得碰上一个嘴和朴南亨一样毒的人，杜若被噎得没话，默默站起身，冲南亨打招呼离开。
“委屈林大医生亲自来巡房了。”
朴南亨对自己的主治医生林秀智并不陌生，若说他毒舌，那有一半都是在韩国到她这治疗时学会的。
“自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以防我的金主被活活唠叨死，我还指望你，多收两年特别诊治费用呢。”
林秀智双手插在口袋里，完全不理朴南亨的表情，白色的医生长袍在转身时掀起一片决绝的弧度，然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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