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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
“新妇江氏诗宁,问祖母、母亲安。”
萧老夫人扫了她一眼,却未曾立时唤她起身,一时间,江诗宁心中也猜不透这位年过花甲的将军之妻是何心思。
“好儿媳,我燕家世代武将门邸,没有这些繁文缛节,快起来罢。”
说话的,正是燕临的生母,陆夫人。
见她发话,江诗宁抬头观察了老夫人的神色,似乎并无不悦,她这才跪坐起身,而后小心提着裙摆站起来,一举一动毫无半分差错,可见是个家教严格的闺秀。
江诗宁身上这一套交襟的裙子还是她自家中带来的,原是给妹妹晗娘所制,只是待新衣递到她手中时,上京已然不那么流行这种料子了,江晗宁便‘好心’将衣服给了矮些的江诗宁。
也正因有此前文,她这套衣物显得有些长了,似乎并不太合身,她起身时更是放慢了速度,生怕出错,万一踩了裙摆摔个当场,才真是在府里成了笑话。
燕临一声不响地立在一旁,丝毫没有搀扶下妻子的意思,确切来说,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曾落在她身上。
他自然不是粗心大意的莽夫,只是打心底里厌恶江氏,不愿意接受娶了一个江氏女罢了。江诗宁同他一样明白其中原委,但她更懂得一个道理,便是夫妻一体。
她既无法让丈夫疼惜自己,自己今后在府中度日如年,更多注意着些,若出错,便是自己的错,不可到任何人的面前讨理去。岐侯府里尽是燕家的人,他们自然是相互帮衬,一同欺负自己的。
“昨夜新婚,府中来了好些同僚宾客,明夷照应至深夜,想必是没有好好与你叙话了,实在不好。”
江诗宁一愣,抬眸去看了说话那人。
只见陆夫人端坐在正位萧老夫人身旁,一身水绿色的锦缎,几支精巧简单的金簪盘发,矜贵而不落俗。她眉眼有几道抹不去的细纹,却依旧明媚惹人注目,瞧着和燕临有六分相似。
她眼神清明,不像是那等寻常深宅中逞口舌之快的妇人,想来是比燕临好相处得多的。
明夷…
江诗宁心中念叨,忽地想起,这是燕临的小字。她随即露出一个挑不出错的温柔笑容,盈盈垂眸道:
“母亲这是哪里的话,君侯政务才是要紧,往来人情也是需要的。昨夜君侯忙完便到屋里歇了,儿媳照顾不周,今日还起迟了,君侯也未曾责怪,很是贴心。”
她余光瞥见燕临朝自己看来,似是不解。
一个新婚之夜被冷落的妻子,竟有如此心计,想出这样退而求其次的言辞来,在祖母和母亲的面前为自己挣出第一份好印象来扮柔弱,实在不简单。
燕临便是如此想。
这女子,难不成是想用苦肉计,让自己以为她大度宽容,和自己夫妻一心?
他怎么会信,不过是滥俗了的招式罢了。
“祖母、母亲,儿还有要事,便先走了。”
他丢下这一句便自顾自出去了,只留新娶过门的江诗宁独自面对这两位初次见面的长辈。
“江氏,你瞧着也不是个愚笨的,我便同你说明白些。明夷会娶你,全因着你父亲相求,加之他军功显赫,不好再与文官为敌。否则,你我两家从前出过那样的事,我是断然不会同意你入我岐侯府的门槛半步的。”
萧老夫人说着,又刻意睨了身旁的陆夫人一眼。江诗宁也顺着那炯炯的目光瞧了去,只见这位婆母并未有意接话替自己打圆场,想来也是不敢断定江诗宁的心思,怕帮错了人。
萧老夫人抿了口清茶,轻咳一声,又言:
“江氏,如今你既已过门,便守好侯府的规矩,本分做一个贤德妇人,不可生事,更莫要想着给江家传些什么消息,你可明白?”
江诗宁深吸了口气,不卑不亢地直视萧老夫人的双眸,道:
“祖母,孙媳不知祖母对孙媳有何误会,燕江两家断交之时我不满五岁,自是并不清楚当年之事的。自然,孙媳姓江,江氏做下的事,孙媳理应有责,祖母身为长辈,教诲孙媳,孙媳必然不敢不听。今日惹了祖母不快,孙媳心中十分惶恐,这便回房思过了,请祖母不要再因为孙媳而牵动怒气。”
说罢,江诗宁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弓着身子退下了。
“哼,这江氏女,伶牙俐齿的,果然是那江鸿章精挑细选送来的。生得那样美,更不是个安定家宅的模样,我明夷怎地就娶了这样的女子为妻!”
萧老夫人还未说完便唉声叹气、连连咳嗽。陆夫人见状,起身上前顺着拍了拍她的背,又端来一旁桌上的茶水顺了顺,这才得以缓解。
“母亲,不必和小辈计较,明夷长大了,已是称霸一方的将军,他心中有数。”
陆夫人说着,面上虽没替江诗宁说什么,心中却是对她多了两分喜爱。这姑娘不畏惧高门权势,敢于为自己争辩,话到此处,也懂得见好就收,不过分激怒长辈,还能替自己争一分尊严,实在是不错的。
只是不知,萧老夫人何时才能稍稍善待她些。
北院里,江诗宁刚回了屋里,四下无事,便又拿出那本医书,翻看起来。
“枯春?这草药好生厉害,不知何时我也能亲眼见见。”
她低声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