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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越想越气,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想了一大圈,道,“你先想法子把那戏曲给禁了,不然败坏了名声,弄得什么晦气东西都觉得配我家玉初绰绰有余!”
姜尚书却道禁不如演。
姜家和贺家退亲时面上都体面,只对外说八字不合。
但谁都不是傻子,定亲快三年了八字都合得很,怎么突然就不合了?再结合侯府突然对一个医女礼遇有加,此医女是侯府小侯爷的救命恩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和这医女有关。
风言风语,一传十十传百,再经戏曲一传播,人人都知:侯府小侯爷与救命恩人历经磨难,有情人终成眷属,侯府小侯爷为此不惜退亲高门贵女,此情感天动地,可歌可泣。
因戏曲太火爆,不少人就把戏曲当真了。个个都羡慕这医女,把目光集中在医女身上;至于姜玉初这个千金贵女,反倒被忽略了,对她或同情或嘲讽,倒没什么别的谣言传出来。
“……若是禁了戏曲,自有别的门道打探两家退亲缘由,到时候‘玉初不能生’这样的谣言被人知道了,岂不要糟?”
“这倒是,现在人人都以为贺少瞻和医女先有私情后退亲,不会有人认为玉初有什么问题,就算后面有人传什么谣言,也没几个人会信,反倒保全了名声,”姜夫人叹气,想到这件事就恼,“那么多大夫都说没事,偏那医女说玉初不能生,误我女郎,着实可恶!”
姜尚书沉吟良久,才道:“退了也好。”
……
隔了几日,闺中好友苗雁相邀,姜尚书才缓和了些,让姜玉初出门了。
苗雁与姜玉初从小相识,无话不说,这次本是借着游湖的名义来陪姜玉初散心的。结果游湖游了半日,苗雁便骂了半日的小侯爷,骂他眼瞎,骂他心盲……
二人一起讲讲话,倒也尽兴,后来同乘了苗雁的马车,一道去喝茶。
经过一条小巷子时,迎面来了辆马车,巷子通道狭窄,容不下两辆马车相向而行。
那辆马车已经行至巷子中间,而她们的马车还没进巷子里,马夫便将马车停在巷子口,等对面的马车先出来。
苗雁掀开帷子看了一眼,见路面干净,路上无人,便跳下马车:“就几步路了,我们下来走比马车还快哩。”
姜玉初便跟着跳下了马车。
苗雁又嫌马车太大,跟在后面太招摇,便让马夫驾车回去了换小轿了。
一行人下了马车,进了巷子。
巷子两边皆是高墙,墙头伸出深绿深绿的古树枝桠,遮天蔽日,整条巷子笼罩在一层暗沉的色调里。加之高墙外皮掉落得跟斑秃似的,让这巷子莫名带有行将朽木的衰亡气息。
对面那辆马车远远行使过来,帷幔是暗沉沉的绀青色,几乎没有装饰,也没个明显的标识,连马都是黑色的,暗沉沉的,与这巷子的色彩几乎融为一体。
姜玉初本以为是什么清寒人家,乘不起华贵的马车。
直到走近了些,才见绀青色马车帷幔上绣有精美图案,五彩云在其上,形态飘逸,那马也是匹好马,壮实蹄粗,连那驾马的小厮看起来都精神昂扬,赫赫威仪,便知道主人必然身居高位。
姜玉初瞬间了然:平平无奇的马车,里头坐的恐怕是位德高望重或有权有势的老大人。
苗雁也这么想,压低声音道:“这马车里肯定是个有头有脸的官老爷。”
姜玉初笃定似的接道:“嗯,肯定五品朝上,五十朝上。”
说完,相视一眼,都抿嘴笑了。
但见马车越来越近,两人就没说什么了,只默契地笑着,眼光觑着马车,指望从马车的表面看出谁家名号来。
一时间,四周安静极了,只有车轮滚滚,马蹄哒哒而来。
近到不足五尺,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姜玉初便不再觑着了,往旁边让了让,却不留神踩到了一块圆溜溜的石子,脚下一个打滑,“啊呀”一声。
虽然很快收回脚,稳住身形,但空旷寂静的巷子中,这一声惊呼格外清晰。
苗雁忙过来拉了她一把:“我就说你该多和我骑骑马,练练手脚。”
姜玉初一边说“好好好,明日就跟你去”,一边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马车,好巧不巧怎么在马车旁边滑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故意的呢。
车轮始终如一,安静在地上滚过,马车既未加快速度,也没停下。
姜玉初正要收回视线,却见到窗口的帷子动了一下。
车中人掀开了帷子。
四目相对。
姜玉初瞪大了眼睛,很是意外。不是什么上了年纪的官员大儒,相反,很年轻。太年轻了。
马车里坐着的居然是雪蘅。
这张脸太过出色,掀开帘子那一刹那,似有一抹亮色,霎时点亮了这沉闷无言的小巷子。
当真是清冷又漂亮极了。
她第一次看清他眼睛,眼眸深邃,看似多情,眼神却冷情,不染尘埃的冷情。
但不妨碍他是此间最亮的一抹色彩。
连那一片深色帷子在他这张脸的映衬下,都显得格外清冷。
姜玉初只看了一眼便忙把脑袋转正了。
早不滑晚不滑偏偏在他马车旁边滑,落在别人眼里没什么,落在雪蘅眼里肯定是居心不良,就跟往他怀里倒的女郎一样了。
余光里,帷子放下了。
果然,被误会了。
雪蘅会不会每次出门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状况,所以才这么低调?看来雪大人也挺难……
就在这时,苗雁突然奇怪道:“你差点滑倒了,怎么还笑啊?”
姜玉初:“……”
她哪里笑了!
姜玉初瞪了一眼苗雁,试图阻止她“出卖”自己的心情:“我没笑。”
苗雁一无所知,正要继续问她为何发笑时,忽然有一道似天籁的男子声音道:
“飞雨,往左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