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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予初正襟危坐在他对面，老爷子则是侧对着她。刚坐下，老爷子就主动给她倒茶，吓得宋予初陡然起身想接过，却被老爷子摆手拒绝，示意她坐下。
“这是西湖龙井，你们年轻人或许不爱喝。”
宋予初抿了一口，乖巧回答：“不甜不涩，味道不错。”
老爷子瞥了她一眼，目光再次落在对面湖中昂昂屹立的荷花。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慢悠悠说：“他们兄弟俩都不爱喝，一个嫌没啥味道，一个嫌味道不浓厚。”
他们俩想来就是裴言行与裴景越。
“近来天气严寒，你的手还好吧？”
宋予初敛下眉眼，盯着手捧茶杯的右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说：“还好。”
“前些日子程老头还跟我念叨你，说英国天气不太好，让我催你回国来。”
程老头便是程姜宴的爷爷，也算是小时候的邻居。因为唯二不多知道她手臂伤情的人。
“阿行这小子知道这事吗？”
宋予初摇头，“不知道。”
“没打算告诉他？”
“没必要。”
话刚落下一刻，她骤然惊醒，瞪大眼睛看向对面的老爷子，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爷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宋予初心下一沉，“爷爷……”
老爷子没什么太大的表情，总得来说，不愧是当初在裴氏接连遭受同行恶意报复却能撑起裴氏屹立多年。他身上早已不用言语表情就能让人感受到倍增的压力。
他只是静默看了她一会，很快又移开目光，又恢复成刚开始闲聊的姿态，语气飘飘荡荡，令人琢磨不透。
“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这个半入土的人看不懂。可我作为你俩的长辈还是得说一句，不管你是因为你父母的缘故而排斥这桩婚姻，还是说压根不喜欢他这个人，自己总归是要分得清楚的。”
“毕竟感情可不像其他那些七七八八，只要你走错一步让你们俩关系留下一个污点，那便是难以抹灭，就算感情修复如处，这也会在你们之间留下隔阂。”
院子的风不算很大，皆被一旁竹林所阻挡，竹子叶随风而响，随风而落，响起“沙沙”的声响，格外惬意。
但坐久了总归是冷的。杯中的清茶没了温度，凉得只能感受到杯壁的温度，手指耐不住寒冷而蜷缩。
此类此景，倒像是长辈在教育自家晚辈，这一幕落在裴言行眼里却格外和谐。
他是出来找宋予初的，见人没在屋里就想着是不是出来瞎逛了，还没走远就看到她跟老爷子坐在亭子喝茶。
“现在倒不怕爷爷说漏嘴了？”裴景越走过来不咸不淡朝那边看了一眼。
“爷爷不是这样的人。”
沉默片刻，裴景越忽而话锋一转，问：“你俩这是没事了？”
裴言行听罢不由得蹙眉看他，脸色十分不爽，“你还想着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
裴景越没多说，只拍拍他的肩膀离开。
男人盯着他的背影发紧，良久继而又落回亭子内那纤细的身影，即便穿着再厚实，却不显臃肿。
忽而想起，宋予初在回国之后好像并没有跟他提起离婚的事情。
当初她回国之时，他心里的确有几分恐慌，怕她一回来就跟他提起离婚。虽说后面他先一步与她道歉解释，但却难以打消心里那个念头。
而他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想。只是恰巧忘记还是有所以安排？
这些他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