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声轻响。
陆显君跪坐在对面，双手撑在身前眯着眼，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但她确实是从床上被人揪起来，细算起来这还是她跟了李裹儿之后第一次被人从梦中叫醒，往日都是能睡到自然醒的。
“你当初利用宗露引我去弘文馆时，真的只是花了钱吗？”李裹儿打量着对面那张秀气的面庞，明明看着人畜无害，行的却全是铤而走险的勾当。
从一个本该被流放的女子设计进入掖庭，又利用尚食局的宫人引李裹儿前去，最终让她带自己出宫，若是只是花了些钱，还怕是办不到这些事情。
陆显君闻言，眼神清明了一些：“公主想问什么？”
李裹儿指尖轻点，开口道：“宗露并不是那日秋猎随行的宫人，有人将她与本该那日当值的宫人换了值，所以她才有机会能引得我注意。不过我好奇的是，这种让宫人换值的事情不算多麻烦，但你能让宗露换到那日，必定花了些钱，不过尚食局的那几个女官并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更何况没有人想在秋猎的宴席上出岔子，想让她们贸然换掉原定的人，单单是钱财怕是不够，因为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命更重要。”
宫里的那些人都是人精，在往常宫女换值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在这种特定宴会上出现这种状况，若是有什么意外，她们必然要担责的。不过她们当时既然能同意此事，要么是换来的那个人平日里做事谨慎，尚食局的女官确保她不会出乱子，但就当日宗露抄近路的习惯来看并不是个能放心的人。要么就是宫女换值这件事不用她们担责，即便届时出了乱子，也会有人替她们扛下此事，这个人身份比她们高，但却很有信誉。
李裹儿停下指尖的动作，抬眸看着陆显君：“所以宫内与你合作的那个人是谁？”
陆显君轻笑一声，即便李裹儿现在是质问的口气，但她并不觉得室内的气氛凝滞，因为对面的人是带着答案在问她问题。
“公主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能在众女官中得此信誉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从天授帝时期都深得盛宠的上官婉儿，一个便是她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徒弟，即便没有官职，但宫中的人对她依然很尊敬，那是一种基于对上官婉儿的尊敬，所以连带着她的亲近之人也不敢冒犯。
尚食局的女官或许会以为让宗露在秋猎那日随行是上官婉儿的主意，只是由永盈代为转达，但李裹儿不会这么认为，弘文馆外女子那双清冷的眸子让她影响深刻，对方是一个比陆显君还要复杂的人物。
李裹儿凝眉：“我想知道她的身份。”
陆显君歪了歪头，脸上是疑惑的表情：“她不就是上官婉儿从掖庭抱回去的一个普通人吗，不过后来看她资质聪慧便留在了自己身边。”
李裹儿轻轻摇了摇头：“不尽然。”
两人身侧的窗口吹进一阵春风，携带着泥土的芬芳和枝头新芽的清香，李裹儿抬头看向澄澈的天空，上面摇摇晃晃地飘着一只纸鸢，宛如断了线一般，没有方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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