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此华美的马车造价不菲，不管绢、宝石还是相同大小的珍珠，可谓价值不止千金。
殷家也是花了大价钱和不少时间才得了两辆，再多是不能有了。
沈素闲并不喜欢这马车，老夫人却说殷家人出行不该太寒酸，她才捏着鼻子上去，自己在车内就当眼不见为净。
如今正好，两辆马车都不在，她终于能朴素一点出门了。
只是沈素闲疑惑道：“大小姐不是说伤着了，正养伤，怎的就出门了？大夫人没拦着吗？”
春燕摇头道：“奴婢是问了后门的粗使嬷嬷，她偷着告诉奴婢的。只说看见大小姐带着丫鬟匆匆出门，身上穿着她最喜欢的牡丹衣，脖子上缠了丝帕。”
沈素闲微微挑眉，这牡丹衣是大夫人给殷蕙兰置办的及笄之礼。
听闻花费了三年，用了二十个绣娘才绣出来的。
那衣裳上绣的牡丹栩栩如生，还姿态各异。
有含苞待放，有缓缓半开，更有完全绽放，实在美不胜收。
那场及笄宴，请了不少士族宾客，她们看见殷蕙兰这身牡丹衣都被震撼住了。
可以说殷蕙兰那一天是在场最美的娇娘，让所有士族心里都明白殷家有多宠爱这位大小姐。
殷蕙兰极为喜欢这身衣裳，后来就压箱底好好收藏，压根没拿出来过。
如今她竟然让人取出还穿上，又不顾自己伤痕还没恢复就匆忙出外，实在古怪得很。
沈素闲不在意道：“那就用旧的马车，反正咱们就是去书局走一趟，这车不散架就行。”
春燕心里不大痛快，面上就带出了一点来：“表小姐，大小姐就是故意的……”
闻言，沈素闲打断她道：“好了，隔墙有耳，这些话就不要随意说出口。大小姐出外必然有事，你去跟老夫人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春燕应下，先吩咐仆从把旧马车停在后门，又派人去叫熟悉的护卫，这才回去院子跟老夫人禀报。
见老夫人震怒，春燕低着头，明白自家小姐吃什么都不会吃亏。
后门有人来传话，殷蕙兰必定是知晓了，才会赶在沈素闲出门前把马车抢了。
适逢大老爷今天要出门拜访贵人，殷蕙兰也是知道的，摆明是让沈素闲坐旧马车出去闹个没脸。
沈素闲虽说不放在心上，却也不会让殷蕙兰太得意。
殷蕙兰必定是瞒着老夫人出门，老夫人如今知道了，肯定会派人出去把大小姐“请”回来！
春燕心下冷哼，谁叫大小姐一言不合就抢了表小姐的马车！
沈素闲被春燕扶着上旧马车，说是旧，只是没那么华丽丽的。
去掉了珍珠帘子，也没有披着镶嵌宝石绢的骏马，却依旧用上檀木，十分结实朴素，她反而很喜欢。
早知道如此，沈素闲之前就用这辆马车，不用出门被人盯着看，感觉怪丢脸的。
骏马也不是浑身雪白没有瑕疵的上等马匹，而是浑身黑黝黝，四脚有一丝雪白。
长得高大结实，一看也是匹好马。
沈素闲难得好奇：“这匹马叫什么，踏雪吗？”
马夫小声说道：“回表姑娘的话，这马平日少用，尚未有大名，大伙儿就混叫着小黑。”
沈素闲的表情凝住了，小黑是什么鬼？
马夫连忙答道：“多谢表小姐赐名，这匹马以后就叫踏雪了。”
骏马低低嘶鸣一声，似乎更喜欢这个名字，欢快撅着蹄子就慢慢跑了起来。
半路的时候沈素闲感觉马车慢了下来，正打算让春燕去前头问马夫，就听马夫提醒道：“姑娘，是大小姐。”
春燕一愣，掀起帘子的一角看出去，小声道：“表小姐，真是大小姐在外头。在河边的亭子里，旁边似是老夫人身边的霍嬷嬷，后边还有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
沈素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果真是殷蕙兰。
她带着丫鬟在亭子里，一身牡丹衣，衬得容貌更为娇美，光华尽显。
加上殷蕙兰伤口未愈，脸色透着苍白，少了平日的跋扈娇蛮，多了两分楚楚可怜。
“确实是老夫人身边的霍嬷嬷，看来是要带大小姐回府。”
听见这话，春燕诧异道：“大小姐匆忙出外在这亭子里赏景吗？这里是人来人往之处，莫不是在等什么人？”
要真是这样，殷蕙兰的胆子也贼大了！
哪怕士族姑娘身份尊贵，就是当家做主都行。
但是她这还没嫁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私会外男，被人看见后名声只怕不怎么好，还可能连累沈素闲。
春燕皱着眉头，开始忧心忡忡。
沈素闲好笑道：“别多想，大小姐应该是来等人，但是那人不会出现。”
眼看霍嬷嬷说了几句话，殷蕙兰不情不愿上了马车，显然是劝住了这位大小姐回府，春燕放下帘子好奇道：“表小姐，大小姐这是在等什么人？”
沈素闲吩咐马夫绕路，免得跟殷蕙兰迎面碰上，垂眸道：“还能是谁，自然是那位左将军了。”
春燕大吃一惊道：“什么？大小姐大半夜上吊，就为了不嫁给那位左将军，怎的还跑出来见他？”
她一时风中凌乱，只觉得这位殷家大小姐这前后改变主意和态度也太快了吧！
那天殷蕙兰在将军夫人面前哭诉的事，也就在场几个人知道。
沈素闲不经意开口道：“大小姐昨天醒来就说后悔了，在将军夫人面前哭了一场。今儿可能不知道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就在这桥边的亭子等着。”
“这桥过去就是丞相府，兵营却在城外，亭子在最显眼的地方，将军要出城，这里是必经之处。”
左清川如果经过，就必然能看见殷蕙兰。
春燕整个人都不好了，愤愤不平道：“老夫人有意让表小姐跟左将军联姻，大小姐闹着上吊就算了，这会儿还出来搔首弄姿，要左将军见着大小姐属意上了，表小姐要怎么办？”
沈素闲听着却笑了：“不怎么办，她嫁她的，我继续过我的日子。”
“再说了，只看大小姐长得好就喜欢上，如此肤浅之人，不嫁也罢。”
她正说着，马车又慢了起来。
沈素闲还以为到了书局，却听马夫在前面提醒道：“姑娘，前头有些闹腾，要绕路吗？”
她让马车停下，掀起帘子一看，发现马夫绕路到书局附近的小巷。
小巷里头却是两个年轻姑娘被几个男子围着，正瑟瑟发抖躲在墙边。
瘦小一点的看着装扮是个丫鬟，挡在前头，显然后边那位是正经小姐了，穿着打扮十分富贵，瞧着也是个贵女。
应京这地方，出门用石头随意一扔，指不定就能砸中贵人。
马夫是有经验的，只想着躲开去，免得卷入什么麻烦事里。
沈素闲看了两眼，跟马夫置身事外不一样，她直接就吩咐护卫去救人。
护卫应了，转身就冲进去，三两下把几个贼人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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