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就是激ng？”段薇之深感不可思议。
其实段薇之时常在想，假如自己一开始没有遇见激ng，会不会也和其他人一样，在播个几天不见起色，经历完不仅赚不到钱还总是被骚扰的事情过后，就不会再往下播了。
事实上，她当时也曾想放弃过，是激ng的出现才让她有了底气，每每想要否认自己准备放弃的时候，又重新振作起精神，卯足力气继续往下冲刺。
又因为很多会给她刷礼物的人大多心怀不轨，最终目的都是想要约她出来吃早餐，激ng却从来都不说话，不发弹幕不发私信不问微信只打钱。
以至于即便后面给她刷钱的人变多了，激ng在她心里，也仍旧是最为独特的一个。
只不过，她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激ng居然会长得这么漂亮。打从见激ng的第一面起，段薇之就想到了那些网络小说以及影视作品中的大女主。
很酷，很飒。从头到脚都由一种别致的性感味道点缀着。这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世间独一份的气质。
程和景莞尔：“很巧是不是？我也没想到，我们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段薇之缓缓放下捂嘴的双手，怔怔地点着头，脑子里头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做她这一行的，不乏有那种会和榜一榜二粉丝私下约见的人，但她从来都没有答应过要出去，每次都是使用战术性拖延把事情给囫囵搪塞过去。
自然也从来都没有思考过假如有一天自己和榜一榜二见面了，应该在人面前维系一种怎样的形象，举手投足又应该怎么去做。
啊，说到形象，段薇之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
她现在还哪儿有什么形象可言啊？
啊啊啊疯掉了！丢脸丢死人了！
在那些尴尬至极的回忆涌上脑子的瞬间，段薇之唇角都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要拽住自己头发，将自己脑袋给砸进地心中去。
程和景见她神情不大对，又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段薇之看着尴尬到眉眼间的神色都跟刚刚食用了酸柠檬一样，用力将下唇一咬，她又瞄了一眼程和景，想要尽全力补救一下：“昨晚上真的，嗯……真的很不好意思……”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
程和景慢悠悠地翻着菜单打量着她，抬眉：“嗯？”
段薇之一想到自己昨晚寻死觅活的那个样子，就浑身不适。
毕竟已经这个年纪了，还一点苦难都承受不住的话，好像真的有点可笑。尤其是对于程和景这样一看就很雷厉风行，似乎不会有任何内耗的人而言，十有八九是会有点中二的吧。
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榜一。尽管从来不说话，终归是砸了那么多钱的，段薇之就觉得，自己理应在任何时候都要给人传递出正能量的情绪价值才对。
不然人家砸这么多钱过来是图什么呢？谁吃饱了撑的，在一个动不动e到寻死觅活的主播身上找罪受？
越想越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自在，段薇之连忙打了个哈哈，故作轻松地说：“就是说我昨晚上的那个状态……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估计就是中邪了吧，哈哈，你别往心里去，我现在已经完全ok了。”
说完以后，她心虚地喝了一口水，又急忙补充了一句：“还有就是，可能之前熬夜太多，内分泌紊乱了。你知道，人类就是这种会被内分泌系统给支配的生物，哈哈。”
程和景没有及时接话，只是抱着双臂歪在卡座里头，定定地看着她。
餐厅的玻璃窗擦拭得光洁如新，外头的阳光映射进来，恰好在她发间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令她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了一种既舒展又沉稳优雅的气质。
段薇之被她看得稍微有些心慌，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做什么，只好不大自然地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
程和景则是将目光挪到了桌面上的一个杯子上头。
那杯子有着一个大圆肚子，胖乎乎的，里边儿的液体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折出点点光泽，如同卧在夏季河岸旁边草丛里头的萤火。
片刻，程和景重新望向段薇之，说：“既然出来玩是为了释放负面情绪放松心情的，那么……”
“哎？”段薇之愣住。
程和景接着说：“这个国家没有任何你认识的人，没有任何人会笑话你，你也不用强颜欢笑，完全可以做真实的自己。”
她突然觉得段薇之像极了自己当年在路边遇到的那只可怜又无助的小流浪狗。
但由于当时她犹豫了一阵，就没有及时带走。等她中途下定决心调转车头打算回去接它回去找人领养时，却发现一个阴郁的男人正站在那里，将小狗砸死在了地上。
因为那件事，程和景做了一整年的噩梦。
段薇之脑子稍微短路了一下。她的伪装，好像转瞬间就被程和景给轻而易举地就给看了个透彻。
段薇之终于有点绷不住了。
“我……”她刚说出一个字，鼻子就酸了一下。
没办法，只好暂时收了声。
“对不起，我……”段薇之有些语塞，全然不知道该如何调节这种情绪，很不安。
程和景仍旧安静地看着她：“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任何人都拥有着哭的权利。”
那一瞬间，就好像一条原本紧绷的弦忽然得到了放松，所有情绪都在脑子里头横冲直撞着。
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抬起头来，段薇之望向程和景，轻声说道：“谢谢。没事，我没关系的，哈哈哈。”
她果然，好像已经忍耐成习惯了。
程和景抬起杯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还有就是，虽然我在你身上砸了不少钱，但你不用在面对我时跟面对公司老板一样太有压力。对我来说，我就是在单纯的精神消费，我在消费的同时，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大家谁也不欠谁。”
这话说得，好像倒也是那么个理儿。
两人点完菜，目送服务员离开后，就安静地等待起了餐厅上菜。
在服务员将几个菜陆续端上桌后，段薇之切了一小块牛肉放入口中嚼动着，满意地点了下头，问：
“但其实我有件事一直都挺好奇的，你在我这里精神消费……是得到了什么精神需求呢？”
程和景第一次在自己直播间里头大手笔消费那会儿，她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菜鸟愣头青吧？
现在回顾自己那会儿的业务能力，她都觉得有点儿没眼睛看。一不会当下的热门歌单，二不会接梗，三不会来事儿，只会像个木头一样喊欢迎光临。
别说别人了，就是她自己想起来，也觉得无趣，难怪那时候的围观群众总是进进出出，来了又去，基本不会有几个人留下来。
以至于她对这个问题一直都很好奇。
偏偏程和景又是个即便隔着网络，边界感也强得惊人的类型，她根本没机会接触，就更别说问了。
程和景将一小块细腻到入口即化的鹅肝送入口中，说：“当然是因为你身上有能吸引我的地方。”
段薇之禁不住上下打量了下自己：“我身上？什么地方？”
程和景歪着脑袋打量了她一番，忽而勾唇：“笑起来很好看。”
段薇之噗嗤一下笑出声：“笑起来很好看？哈哈，因为这个，你就一掷千金？”
虽然她很喜欢这样的粉丝，但也真的很不懂有钱人的世界。
“不可以么？”程和景扬扬眉梢：“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千金难买美人笑，自古以来，为了博得美人笑砸钱也不少见吧？”
她说话的样子永远都是慢悠悠的，语调不疾不徐，神情也儒雅至极，却莫名地会引发人内心中的一些悸动。
搞得她都想要找面镜子来照一照，看看自己笑起来究竟是个什么样了。
清了清嗓子，段薇之又说：“冒昧问一句，我想确认一下，你确实是单身吧？”
程和景蹙了下眉心：“当然单身，我说过。不过，我现在是在参加非诚勿扰？”
“啊？”段薇之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程和景双手抱着腰腹，意味深长道：“担心我玩得花，有对象了还想要泡你？”
段薇之急了：“我，我只是不想闹出什么误会，先前刚出了个某主播和已婚粉丝见完面，结果被原配抓住当街殴打，衣服都扯烂了，还被发到网上公开处刑的事儿。”
假如对方不是单身状态，即便只是吃个饭，可都是有极大风险的。
她现在的境况已经够倒霉的了，可不能再步那种后尘，导致事情雪上加霜。
程和景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唇角带翘：“那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如假包换的单身。属于是就算你想泡我，也完全不用承担任何风险的那种单身。”
段薇之再一次被呛到，咳嗽得更加剧烈了：“我可没有想泡你，我就，问问。”
程和景看她呛得小脸通红，情不自禁又笑了起来。
段薇之捏着杯子，忍不住抿唇瞧她一眼：“再说了，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像你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泡得到？”
就算是泡到了，也是一看就不好驾驭的那种类型。
程和景听了她这番话，确实重新抬起眼来瞧向了她：“这么说来，如果能泡，你会泡？”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话赶话的就说到了这儿。
段薇之本来正端着一杯带了奶盖的咖啡喝，瞬间蚌埠住。
这个切入点真是……这话根本就完全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
“才没有！”段薇之放下杯子，急忙反驳。
她突然觉得这个鬼餐厅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怪热的。
程和景却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段薇之嗔了她一眼。
程和景摇了下头，冲她招了招手。
“干什么？”段薇之问。
“过来一点。”程和景说。
段薇之蹙了下眉心，不解地朝着她将身子倾了过去。
于是程和景眸光转动，微微歪着头抬起指尖，擦了下她唇上的奶泡，玩味道：
“明明看着奶里奶气，竟然还挺凶？”
指尖触碰到上唇边缘时，带来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痒意，惹得段薇之情不自禁缩了一下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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