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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芷的手指在衣袖下颤抖,眼眸深处闪过惊惧的神色。
但是她很快将之掩饰过去,像往日一样看了祁弘晟一眼,对身边的璧月抱怨道:
“我生性不喜话梅的咸酸的滋味儿,你方才是不是去取了梅子泡水喝?”
璧月向来是极为惧怕太子的,祁弘晟已经走到了主仆俩跟前,她连主子的话都没有接,只是垂首行礼,认下了自家夫人的指责。
祁弘晟眼高于顶,眼里向来是没有这些下人的。他一双漆黑的凤目死死盯着萧云芷,即便不明显,眼里仍然有些许失落:
“身子不爽利了?叫府医来看看吧。也是孤这些日子没有上心,大半月没让人来为你调理养身方子。”
萧云芷喂鱼的动作一顿,眉目中流露出几分不喜,几乎毫不掩饰。
“整日为了头疾和失魂症喝些苦药也就罢了,还要为旁的事喝药,五脏六腑里全是又苦又臭的药汁子,我好好的,不想做药罐子。”
说完,她将手中放着鱼食的罐子塞到祁弘晟手里,问道:“圣上给你几日?”
祁弘晟接下罐子,随手放在了凉亭的石栏上,长臂一伸揽过萧云芷,低声道:“两日。”
萧云芷任由他揽着,白皙泛粉的面容闪过忧虑,轻声问道:“那可是真急迫...可见西南匪患非同小可,圣上当是忧虑的。累月的匪患和灾情,也不知那里如今是什么光景。你带着万余人剿匪,即便有西南三郡之兵,可谁知到了那,能用的又有多少呢?一支杂牌军,怕是...”
她似乎忧虑,白皙的手指裹缠上来,握住了祁弘晟的手指,像一只柔软的猫爪似的,蹭到了祁弘晟的心坎儿里。
他将面庞埋进了萧云芷的墨发之中,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清淡的草木香气。
“你莫怕。西南匪患之情,孤比那老不死的更清楚,此番出去,不过为了...”他话说到一半,似乎自觉失言,停顿片刻,不过很快也不再掩饰,只笑道:“不过是为了尽快掌握西南边军。此次你与孤同往,且安一百个心,孤定会让你安然无恙。”
萧云芷顺从地垂下眼睑,眼里却闪过一丝极深的锋芒和恨意。
她如何听不出来,西南匪患横行,天灾不断,民不聊生,只因西南已经成了太子祁弘晟和当今圣上争权夺利的斗兽场。西南边军是最大的筹码,匪患恐怕也是官匪勾结,引朝廷派人南下,收割权力相争的果实罢了。
真到了西南,怕那里已经成了祁弘晟的一言堂,天高皇帝远,她若是跟去,才是落入了天罗地网。
“殿下是什么意思?西南匪患横行,朝廷派了几个钦差大臣都镇压不住,你带着区区一万兵马,圣上也不与你方便,那后方也无保障,你如何保全自己?”
萧云芷声音中带着不解和忧虑,而祁弘晟却愣了一瞬。
萧云芷如今的失魂是他一手维持的结果,她的记忆,她的爱意,都是他亲手捏造的,这让他无比满足。
可与此同时,他在年少无知的萧云芷眼里也只是个窝囊废。一个保不住母亲,保不住亲族,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捏圆捏扁,却只能苟且偷生的废物。
这让祁弘晟面色发青。如今的萧云芷不记得他做过的那些恶事,自然也不了解他的本事,只当他是个白无用处的废人呢。
她竟爱着这样的废人。
他面色阴郁,抬手扯着萧云芷入了书房。他将西南进献来的密折拿给萧云芷看,颇有几分耐心地教她西南局势如何看破。
走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需要遮遮掩掩了。作为太子,他本就无路可退,只有登上皇位这一条出路,往日装成一副蝇营狗苟的窝囊模样,本意是掩人耳目,而装久了,怕是成了真窝囊废。
而他绝不想要在萧云芷面前做一辈子废人。
他要她明白,只有他才是天命之人,也只有他,能给她一切荣光。
年少的萧云芷也不难哄,似乎轻易接受了他的说辞,只不过因为他的隐瞒而闹了一会儿脾气,夜里翻云覆雨过后,又像个猫儿一样倦怠。
*
次日醒来时,祁弘晟因为餍足而不清醒,过了片刻才发觉床榻边的人消失无踪。
他皱起眉起身,耳畔听到鸟儿振翅的响动,他没放在心里,赤足走出房门,就见萧云芷在初秋的清晨穿着一身单衣,同样赤足站在书房中,手中拿着几份密折查看。
祁弘晟心中紧绷一瞬,却在下一瞬又放开了眉心。他桌上的公文从来没有对萧云芷设防,昨日更是将书房的暗门和藏密折的地方都透露给了萧云芷。他确实无法信任萧云芷的忠诚,恨这个女人对丈夫没有丝毫忠贞可言,可是他身负天命,又活了两生两世,怎会拿不住萧云芷呢?
她愿看,便看去罢。终有一日她会知道他的本事,也知道只有依靠他,她才能活得无比尊贵。
可祁弘晟没想到,他还未走进,萧云芷便红着眼眶,将手中的信纸砸到了祁弘晟的脸上。
“祁弘晟,你疯了!”
她眼里含着泪光,白皙的手指颤抖不止。
祁弘晟的面皮抖动,牙关也咬紧。作为一国储君,被以物掷面是何等屈辱,即便那信纸轻飘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是极荒诞的事。
便是老皇帝都没有动过祁弘晟的这张脸。
祁弘晟眼角抽搐,看着萧云芷这张在怒火中也极为艳丽的面容,勉强压下心中火气。他扯过萧云芷的手,想让她别在自找难堪,可是却在下一瞬被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你畜生!”
萧云芷用了很大的力道,她的手指因为这一巴掌而通红,脱力般瑟瑟发抖:
“何先生是你我二人的恩师,他教导过你,他的夫人袁姨几次为我们登门洗手作羹汤。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西南这匪患横行的局面,是你造成的,你可知因这匪患,多少人无家可归,多少郡县民不聊生?祁弘晟,你有心吗?”
她的声音在急怒之中失去了往日的清丽,变得沙哑,但仍然如同古琴弦音,让人耳骨发热。她一双赤足如雪,踩在地上,足弓隆起,足尖儿如同花瓣儿一般,泛着妖冶的粉。
祁弘晟被她的僭越和不知所谓惹得心头火起,可是欲望却如影随形。他想握住她文玩摆件一般秀美的双足,握在手心令她疼痛,想要以唇封住她口吐恶言的唇,让她在窒息之中变得柔顺昏厥。
夹杂着欲望的恶念频频闪过他的眼底,他忍得青筋直冒,可是萧云芷却半点儿不体恤他的隐忍,反而不死不休地挣扎起来。
“滚开!放开我,放开我!祁弘晟!”
“是,何文卓是孤杀的,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你真当这些年孤轻易就从父皇手中活下来,轻易就保住这个太子之位吗?今日你我得保,都是因为我的谋算!”
他在书房方寸之地与萧云芷动了手。他一身武艺算得上高深,但是萧云芷出身武将世家,也不遑多让,盛怒之下不管不顾,拿起桌上的镇纸砸上祁弘晟的脑袋。
祁弘晟偏头躲过,任由沉重的镇纸砸上他的肩膀。撕裂般的闷痛让他双目赤红,寻了萧云芷的破绽,用强力擒住她的双腕,扯过腰间系带捆扎起来。
“你放手,祁弘晟!你谋算那个位置,谁也不能怪你,可是你拿恩师的命去算,拿西南几个郡的百姓的命去填,你算哪门子太子?这千万人的跪拜,你配吗?你晚上可睡得安心?”
萧云芷不肯罢休,即便双手被缚,仍然抬腿蹬踹祁弘晟的腰腹,可她虽然善于弓马,近身相搏比身高体壮的祁弘晟却差了不止一厘,白皙泛粉的膝盖从裙摆下刚露出来,便受了一捏,卸掉了力道。
“孤有何不安?何文卓这些年早就背弃了孤,他于孤又有什么用处?他奉旨前往西南联络当地官员,赈灾剿匪,可若死他只做这些,孤也不会拿他如何,可他不该去跟随商队,去探听他不该知道的消息。他是要找死,孤为什么拦?孤要的是皇位,不是菩萨的莲台。”
“不过为了那个位置,只是为了那个位置...为了那点权势,你究竟杀了多少人?枉死的人呢,他们就该死了?他们就该死了吗!”
萧云芷墨发散乱,狼狈不堪地被按在地上,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涣散着,层层叠叠的阴云和源自心底的茫然让她浑身发抖。
她不明白,自己曾经为什么会爱这样一个人。
他把旁人的命,把百姓的命,当作人命吗?
见萧云芷无力再做困兽之斗,祁弘晟合身将她笼罩在身下分寸之间,让她半点儿都无法挪动了,才近乎暴虐地吻上她的失去血色的唇。
欲望和阴鸷翻滚着倾泻而出,他将她的唇撕咬得通红,冷声反问道:
“一点权势?芷儿,你是当真不懂,还是假作天真?那是皇位,一朝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便是人身化龙,焉能与卑贱之民论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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