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冬驾驶着她那辆哐当哐当的小货车，溜了暗中跟踪她的叶知足足三个街区。
叶知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在僻静的小路上，从出租车的车窗里探出身，开了/枪。
枪/膛里的高压气体瞬间推动弹头喷射而出。子弹穿过空气，未燃尽硝烟微粒物质像混沌之初的微尘一样扩散。
一片悠悠飘来的落叶被高速旋转的气流带得晕头转向。
那辆小货车灵活地一偏，轮胎在马路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却躲过了子弹的袭击。
子弹猛烈地撞击在了柏油马路上。
“下车，管制特勤处。”叶知警告道。
三区管制特勤处，叶知，正式登场。
根据剧情，沈越冬举着双手下车：“请问我犯了什么事？”
叶知穿着黑色大衣，透明的护目镜下眼睛狭长地眯了起来。
他谨慎地靠近。
随之，沈越冬的额头抵上了冷硬的枪/口。
“偷取机要文件。”叶知的睫毛很长，眼睛微微眯起时投下密密如烟灰的阴影，冷白的肤色和惯常穿着的黑色制服形成了鲜明的颜色对比。
沈越冬按照系统给定的台词念：“证据呢？”
“十二月十三号那天，你在区所大楼附近做什么？”叶知质问道。
12月13日，三区的区所大楼在遭遇了十分钟的停电危机后，又遭了小偷，情报办公室发现几份机密文件不翼而飞。
叶知很快注意到了沈越冬。沈越冬是四区的公民，但证据显示她和一个名叫“猎沙”的反动组织有关联，这个组织在三区境内策划了好几次政治袭击。
“我在送外卖，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的体能。我得是蜘蛛侠，才能在停电十分钟加案发后五分钟内爬上高高的区所大楼，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取文件，再爬下来跑到距离大楼八百米远的地方。”沈越冬已经尽量代入自己的角色，让台词念得足够有感情了。
从前的她不自量力地想和剧情对着干，结果每次都是一样：她吃尽苦头，剧情回到原点——现在？她已经变成没有感情的念台词机器了。
【走完剧情回家！】这是沈越冬唯一的希望。
叶知对她的解释感到不耐烦：“我向四区反映了这个情况。三天前，四区向我们提供了你的档案，根据你在大学军训中的表现，你完全能做到这一点。”
她反驳道：“只有推测，没有证据。”
叶知沉默了一瞬。
她乘胜追击：“你这次过来跟踪我，也没有正式的调查令吧？想必只有你一个人认为嫌疑犯是我，你的同事们都不认同。”
叶知脸上的厉色更显然了些，他的手指不耐地在扳机上滑动了一下。
她说的是真的。他没有申请到调查令，也正是这件事让他意识到，在特勤处可能潜伏着其他势力，正与犯罪组织里应外合。
没有调查令，他今天才独自行动，暗暗跟踪她。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所以你这样举/枪/对着我，是违规执法。不仅如此，你在没有调查令的情况下，在四区的范围内追捕我，还有可能被四区外安处起诉。”沈越冬挑了挑眉。
“我不在乎违规不违规。”叶知向她靠近了一步，抵着她的枪/口多了些力道：“带我去你家，我会找出证据。”
“你都能调取我在大学里的档案了，怎么不知道我家在哪里？”她嘲讽道。
叶知只能忍下：“很遗憾，在这方面我们确实没有任何消息来源。”
如果他说服四区那个老顽固，就能找到她家地址了。
可是现在情况不是很乐观。
该死的跨区。
沈越冬借题发挥，过了把嘴瘾：“三区管制特勤处不过如此。”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沈越冬：“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配合一下你也不是问题。我的工作快迟到了，你动作快点。”
叶知：“什么工作？”
沈越冬：“在超市的兼职，这个你们没有调查到吗？”
事实上，沈越冬说谎了。她在超市的兼职——超市在昨天傍晚爆/炸了。
对此不知情的叶知半信半疑：“哪里的超市？”
“第二区边境超市。”她如实回答。
说实话，沈越冬的积极配合反而让叶知心里发怵。他总觉得她另有筹谋。
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他不做也得做。
叶知提出了额外要求：“坐你的车过去。”
沈越冬的车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货车，底盘轻，避震差，经过减速带的时候整辆车都会被震得飞起来，车身上印着脏兮兮的广告“拉货请拨号xxxx”。
在这辆小型厢式货车的前排，沈越冬坐在驾驶位，规规矩矩地打着方向盘，腰间顶着/枪/口。叶知就坐在副驾驶。
“您一直举着/枪/不累吗？”
“闭嘴。”
小货车在第四区破损的柏油马路上快速行驶，摇摇晃晃，给人的感觉像是小货车的骨骼和底盘和轮胎都快要散架了，震得叶知脑浆有点混乱。
叶知终于忍不住了：“你的车，减震器是跑到外太空休假去了吗？”
沈越冬：“您叫我闭嘴。”
叶知：“我问话，你就要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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