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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有病就去治。”
褚尤知道自己奈何不了黎皞的原因。
神明和神侍官是天然的共生关系，神侍官可以向神明祈愿借力，却不能弑神。
这也是为什么，褚尤放出的菟丝子不能真正伤害黎皞，还能被黎皞吸纳。
但神明可以利用这层共生关系要求神侍官自戕。
褚尤自有记忆以来，就在神庙长大，由现任神侍官教养，中途苍茫年光，从未见过自己应当侍奉的神明。
神明与神侍官不仅血肉相连，即便肉|体死亡，只要神魂不灭，他们之间的羁绊就不会消散。
褚尤对黎皞没有任何感情。
他们本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关系，可褚尤已经失去了对神明的敬畏之心。
神庙早就不需要神了。
黎皞是最后一位有记载的神胎，却不是第一个被驱赶出神庙的神。
但与因渎职而被惩罚驱逐的神明不同，黎皞的降生本就带有原罪。
神庙为了各方世界的安危，将他封存在神庙北方。
那里是蛮荒之地，万物不生，天地灵气稀薄。
按照原本的预想，新生的神明会在那里陷入永恒长眠。
没了神明，神侍官自然就担负起了神的职责，在神庙中俯察万物，掌管轮回，审判众生罪孽。
神庙已经不需要神明了。
褚尤不知道黎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的踪迹有没有被神庙掌握。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位神年轻稚嫩到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
“这么一个满目疮痍的副本世界，你都不能直接获取最高权限，怎么敢挑战神庙权威？”
褚尤这话还算客气，她原本想说的是，如果不是因为共生关系，黎皞会直接死在她手中。
“如果你完全不认同我的说法，为什么还会从神庙逃离？又为什么为了早就消亡的事物神魂颠倒？”
黎皞不介意她的冒犯，除却褚尤自己，他是最能理解她的人。
褚尤的谎言在他面前无法施展，任何心思都将无所遁形。
“你承认吧，你我追求的都是同样的东西。”
黎皞的眼眸带着深深的诱惑力，只需一眼，就能让信徒折服沉迷。
可惜的是，这种蛊惑在褚尤身上近似无效。
“别把你堕神的那一套本事用在我身上。”褚尤弹了他脑门一下。
白发黑瞳的貌美少年感觉额头上传来酥麻微痛，他没有料到褚尤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连惊讶都忘了。
这个动作更常见于普通姐弟，而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和神侍官。
堕神也是要面子的，黎皞明显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质疑。
“你不相信我吗？虽然我现在还无力对抗姜瞬遥，但迟早有一天，我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褚尤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已经重新躺在地上向她发出宏愿的黎皞。
她感觉黎皞现在的状态特别像奚承昭正值青春期的时候，每天一脸苦大仇深，面色总是阴郁到能滴出水，但内心最大的烦恼是爸妈什么时候回家陪他过生日。
“在很多剧本里，最爱说这种话的台词是中二少年。神明大人，您贵庚啊？”
黎皞猛然起身，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你可是我的神侍官！”
褚尤递了一只手给他，黎皞毫无芥蒂搭上她手站了起来。
“是啊。”褚尤说，“但你要搞清楚，我是神庙的神侍官，不会跟堕神同流合污。”
黎皞冷哼一声：“愚昧，堕神只是他们为弑神找出的借口。”
褚尤摇摇头：“我生长于神庙，历练完心性后，早晚都是要归位的，咱俩虽然共生，但所行之道迥然不同，你找错人了。”
神明抛弃神侍官是常见之事，但神侍官敢这么对待神明，还是自己侍奉的共生神明，估计整座神庙的典籍里都翻不出几个名字。
黎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要背叛我？”黎皞半天才挤出这句话。
天生地养的神明，即便是青涩的少年形态，也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这种美无关性别，是客观存在，令人见之不忘。
所以他说完这话，仰头看着褚尤，瞠目结舌的无措模样实在惹人心疼。
褚尤看他可怜，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不是。你既然明白我为什么迟迟不肯回到神庙，就该知道无论什么理由都无法把我推向神庙的对立面。”
“神庙的水镜不是摆设，你还是赶紧离开吧。”褚尤继续说，“身带异化降世并不是你的错，你也是无辜受牵连，但为了更多人的安全，我只能先替那些作出决策的侍官们向你道歉。”
褚尤的手一下又一下替黎皞梳理有些凌乱的长发，指尖的精神力不断安抚他的情绪。
她能感受到，原本有些紊乱的精神力在她的动作间逐渐归于平静安稳。
黎皞的身形很单薄，没有神庙的供养和教导，稍显瘦弱的肩膀扛不起神职。即便是身量比她高出一些，脸上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懵懂少年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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