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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蕴龄看着伸在她面前的手,她指尖发颤地扶着车门,面色还带着潮红。
她绷着脸,刻意不去看沈策的表情,侧身避开他的帮助,自己扶着马车从杌凳上走下,微微拖尾的裙摆随风垂落,遮掩她已经重新穿戴整齐的鞋履。
沈策心情不错地看着她闹脾气,他走在前头,落下两字:“跟上。”
萧蕴龄抬头观望周围景象,这里远离京城热闹区域,处于郊外的半山腰,林深幽静处,一山居伫立在碧绿中。
这是沈策的某一住处。
轻薄如纱的云雾随清风缓缓游荡,琉璃剔透般的碧空被高大树木分成零星碎片,脆弱地粘连在万里之上。
鸟雀歌唱中,她听见山居中泉水叮咚的声响,更显周围环境的静谧,萧蕴龄转身看向身后,马车已被车夫驾驶离开,层叠的树干几乎要将她吞没到黑暗之中,在这荒郊野岭,她顾不得计较沈策方才的作为,忙提着裙摆地追上他的身影。
陌生的仆从侯在大门旁边,与沈策说着客人已到。
萧蕴龄心中疑惑,但不想开口问他。
大门自身后关上,瑰丽画卷在她面前铺展开,亭台楼阁与自然景色巧妙地融合,精巧绝伦,风光秀丽。
她呼吸一滞,隐秘的激动在内心回荡。
看在沈策的财力份上,她暂时不计较他的过失,她直觉二姐说的不全对。在她认识沈策的这段时间,沈策所展现出来的,并不像大厦将倾的衰败模样。
沈策看着她沉默地伸手来牵着他的衣袍,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进入正厅后,里面侯着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女子,她身着女官服饰,面上神情、身体姿态皆恰到好处,令人心生尊敬。
她见沈策进来,起身行礼道:“沈将军,惠柔郡主。”
她行礼动作优美标准,与从前萧蕴龄在书中所学一般无二,她对这位女官的身份隐隐有所猜测。
沈策与萧蕴龄引见,“这位是梁尚仪,专司宫中的礼仪教导,她会教你入宫后该怎么做。”
“尚仪姑姑。”萧蕴龄对她盈盈一礼,“劳烦您了。”
落落大方的模样,梁尚仪见状对她印象不错。
沈策离开后,留下萧蕴龄跟着梁尚仪学着动作与注意事项。
梁尚仪是六尚局女官,萧蕴龄没想到沈策竟然将她请来,因此态度认真,期望令她满意。
木云重视对儿女的教育,专门请了在宫中担任过女官的夫人进府教导萧令涵。木云不管庶出儿女,但对他们主动想跟着学习并无异议,因此萧蕴龄跟在萧令涵身边学了一段时间的言行仪态。
她在永州时便常常被称赞仪态端庄,许多礼仪已经仔细学过,现下只需补充一些在宫中特殊场合的礼仪,因此她学得很快。
梁尚仪眼神赞赏地看着萧蕴龄的动作,她原本空了一天的时间来教导这位新封的惠柔郡主,不曾想不到半天她便合格了。
长公主应当会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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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轻纱后,雍容华贵的女子身着宫装,发髻上别着绯色重瓣牡丹,她手执毫笔,在奏折上落下道道批语。
明亮的大殿之上,女官悄声将她身边已经批注完成,堆叠成山的奏折抱在珠帘外的案几分类。
珠串轻碰,发出悦耳清响,萧华将毛笔搁在和田玉笔山上,凤仙花染就的琥珀指甲触碰富丽花朵,她将别在发上的牡丹花摘下。
伺候在身边的宫女躬身向前,接过长公主指尖有些蔫了的花卉,将另一朵新剪下的牡丹簪在原来的位置上。
水晶垂帘被宫女素手卷向两旁,露出安静等候在外的梁尚仪。
“如何?”萧华漫不经心地看着奏折上言官痛骂她的句子,在权力中心浸透多年的声音即使散漫依旧令梁尚仪感到威严。
她闲暇之余听闻了那少女跟随沈策进京,起了些许好奇,于是派了梁尚仪去看看。
梁尚仪恭敬地回道:“惠柔郡主仪容姣美,言谈举止得体大方,与惠柔二字实乃相配。”
萧华记性很好,知道十年前誉王携家人进宫参加宫宴,但彼时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女儿却入不了她的眼。她坐在父亲身边,注意力皆在被皇祖父宠爱的叔叔身上。
“惠柔。”萧华琢磨这两个字。
虽然沈策在上书的奏折中写明了萧蕴龄在破解萧敛竹身世中的作用,但他那目中无人的性子,竟然动用她给的懿旨,专门封了誉王的女儿为郡主,令萧华感到些许有趣。
“听着像个娇娇女。”
“郡主性情温柔,是养于深闺的模样。”梁尚仪回答她的疑惑。
这是这样的性子,不像是能够发现兄长身世疑窦,进而协助沈策追踪萧敛竹的人。
“你退下罢。”萧华重新拿起笔批阅。
性情如何,待她见一面便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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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扉吱呀一声,带动桌案上被镇尺压成一叠的纸张飒飒生响。
萧蕴龄踏入书房,她的目光越过格架上的瓷瓶,看着端坐在方桌后的沈策。
她走到桌子一旁,垂下的眼眸看见沈策在阅读公文,她行至他对面,注意分寸着不去打探他桌上那些公文的内容。
“教导我礼仪,为何需要请动尚仪姑姑?”她以为是沈策出面请梁尚仪出宫教导她。
宫中六尚局,设有尚仪三人,虽然她们管理着宫中礼仪教学,但区区一个空有名头的郡主,何必需要她亲自出马。
沈策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她似乎忘了方才坚定不与他交谈的决心。
“是殿下让她来的。”
他声音落下,便见萧蕴龄神情认真起来,如炸毛的猫,他安慰道:“殿下只是一时好奇,不必紧张。”
萧蕴龄仔细回忆自己刚才的动作是否有出错之处,好在她表现得认真,尚仪姑姑对她也是称赞有加。
“她对我……”萧蕴龄话未说完,便见沈策已然低头,连她何时安静都不曾注意。
萧蕴龄感到些许挫败。
她在架子上寻着书,都是些令人头脑发昏的知识,萧蕴龄又阖上一本,她转身看着提笔的沈策,他回京后忙碌了起来,只有她还无所事事地停留在原地。
而她在京城中认识的人除了二姐一家,便只有沈策。
萧蕴龄将手上的《礼记》放回书架上,她从书房中走出,迈过门槛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沈策,他拿起新的一张白纸,对她的离去并不在意。
她即使离开书房,也还在山居中。
仆从见着她便对她行礼,进退有序,都有着自己忙碌的活计。
萧蕴龄走到河流前,心中不解地看着落花流水。
她回忆方才一路上的情形,他的手指若即若离地落在她身上,拂过她的脖颈,落于她的腰上,又往下问她还痛否。
令她脸红耳赤,自己却云淡风轻地继续下棋。
他对她不像对待一个女子,他真的愿意娶她吗?
澄澈的河面映出她的容貌,柳眉杏眼,琼鼻瑶唇,随着她的思考而逐渐忧愁。
“五小姐。”
听到熟悉的称呼,萧蕴龄抬头,是吴百山,他提着一箩筐色彩鲜艳的落花,正从横跨河流的木质桥梁经过。
“吴管家,你怎么总在干活。”这些活计原本不该是他做的。
吴百山笑了一声,他远远便瞧见了萧蕴龄在河边唉声叹气,他走到她身旁,问道:“可是在为进宫一事担忧?”
“是有些担忧。”萧蕴龄拂动河中流水,好奇问他:“吴管家见过长公主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令萧蕴龄感到讶异,他轻声回道:“见过。”
他的声音几乎要碎在风中,她意识到自己恐怕说错话了。
吴百山继续道,“殿下赏罚分明,五小姐不必忧心。”
“她喜欢什么性格的女子?”萧蕴龄问道。
“长公主殿下,喜欢有用之人。”
吴百山有自己的事情,他提着竹筐离开,萧蕴龄捡起他落在地上的一片绯红牡丹花瓣,因思索他所说的“有用之人”更加低落。
萧蕴龄回到书房时,见沈策还是那样的姿势坐在案前,四脚香炉中的香已经燃尽,灰烬余留残温。
她给香炉添了些香,重新点燃,目光悠悠地看着白烟从浅到浓。
沈策手上的笔墨溅落在写了一半的纸上,又落了几滴墨点在萧蕴龄手背上,他将笔挪开,目光沉沉地看着坐在他腿上的萧蕴龄。
在他生气之前,萧蕴龄抬手抱着他,脸色透着不正常的潮红,“我难受,好像是那些药又发作了。”
这般神态,从永州来到京城的路途中也发生过几次。
那些澄心下在她药中的虎狼之药早已被大夫开的解药稀散,留下的效果不足为惧,只是她还剩下半包……
沈策将毛笔搁下,叹息一声,他寻着怀中的药丸,那些用于解毒药的药丸已经多次被用在她身上。
他的手臂被按住,下一瞬柔软的唇瓣贴着他,主动熟练地寻找解决之法。
萧蕴龄知道在她难受时,沈策总会顺从她的动作,遵从她的想法,只是他很少回应她。
点燃的香料气味逐渐弥漫书房,檀香环绕中,一丝其他的味道混入其中,沈策蓦地抬眸望向角落的香炉。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改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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