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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谢乐蕴也闭嘴了。
宋巧巧说：“反正我尊重爱情，尊重自由，尊重自洽的权利，喜欢谁就是谁，和学历没关系，爱情是自由的。”
萧党项说她：“你对自由的理解是有偏颇的，向下的自由叫堕落，那不是自由，自由是有边界的。”
“哎，”谢乐蕴抓头发，“莫斯科也没给我发邀请函，不一定要我，我滚回去有没有学校接受，也两说呢。”
“咱们在英国的硕士就结束啦？”萧党项摊手，“不可置信。”
“那不然呢，咱不就是冲着一年硕士来的嘛。白俄硕士也是一年，不过明斯克飞机都没几趟，不方便。”谢乐蕴摊手，“我的邀请函在哪里，下半年怎么办啊！”
更着急的是崔韵时，倪若瑰真的在催婚了，尉迟鹤白那边也在催，“怎么样，我师兄问有没有戏？”
用崔韵时就业去换一个博士名额，算不得什么好交易，但韵时不愿意去律所，既然要上班，尉迟鹤白那边提供的机会就不差。
陆姿同租了个别墅，崔韵时发现他真的很喜欢住别墅，北欧风格，有点老旧，但有个十分漂亮的二层花园阳台，抵得过阴湿陈旧。
“你休息吧，我来煮饭。”冲着煮饭来的，一和他在一起，就想到他以前，他永远都是那个习惯，一楼请阿姨做卫生，他自己住二楼，上头估计更不能看，还要请人专门洗衣服才行。
崔韵时先花了快四十分钟，将厨房擦了一遍，厨房就是脏，不做饭也脏，油烟夹着黑灰，灶台里也有灰。
“韵时，”陆姿同看她弯腰起身，忽然就道：“别做了，我们出去吃。”
“为什么，我马上就擦好了。”
她默不作声，她一言不发，陆姿同忽然就解了她围裙，丢到一边，“我说别擦了。”
“为什么？”她抬头。
“叮咚，”门铃响，崔韵时说：“是巧巧她们来了，去开门。”陆姿同不动，崔韵时看了他一眼，自己去开门，开门之前，还调整了一个笑脸。
赵冬宜的花就送上来了，“开心，快乐！”
崔韵时本来是假笑，这会儿真笑了，接过了花，说：“开心，快乐，里面坐吧。”
“哎呀，真漂亮呀，外头还有花园，夏天做个吊床，弄个秋千，种满玫瑰，肯定好看。”宋巧巧说。
萧党项眼尖，看见围裙丢在地上，她捡起来，说：“我不会做饭，但我会拖地，我帮韵时收尾吧，韵时你去大展身手。”
“那我洗菜吧，鸡翅我会诶，可乐鸡翅，我认领一个菜。”谢乐蕴说。
一会子，姑娘们全挤在厨房了，谢乐蕴在洗菜，崔韵时和萧党项两个人做卫生，间隙里，萧党项问她：“吵架了？”
“没有。”崔韵时摸了一下头发。
萧党项点头，“他也是关心你，觉得你做这么多人的饭菜辛苦，我爸最不喜欢我妈招待同事，心疼她，总希望她多休息。但我妈就喜欢同事聚会，每个周末都要聚会，我妈喜欢在自家里忙活，喜欢招呼，就这点小事，他们也老是吵架。”
崔韵时点头，“都是小事。”
“是啊，都是小事，说开就好了，别生气，他只是心疼你。”
陆姿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他记得在美国那会儿，她总在路边买花，还喜欢买打折的花，早上出的嫌贵，她要买特价的花。
她喜欢花。
出来之后，萧党项和崔韵时合力把厨房收拾好了，杯子碗筷都放进了洗碗机，重新洗一遍，再消毒。菜也解冻了，就差东风。
宋巧巧说：“我哥出去了，他说出去一下下，马上回来。”
“不管他，”崔韵时重新穿上围裙，“都走开，我要开始剁鸡了，三杯鸡、白斩鸡，一鸡两吃。”
“牛骨已经一沸，”崔韵时指导谢乐蕴，“撇掉沫沫，嗯，撇的差不多，拿出来洗，再换水炖上。”
“ok，学会了。”谢乐蕴拿着勺子，“谢大厨马上要出师了。”
萧党项问：“韵时，鸭肉怎么做，我爱吃鸭肉，但总炖不好。”
“鸭架子可以炖汤，鸭肉干煸，或者煎啊，鸭肉炖完没有干煎好吃的，特别是鸭胸肉，跟牛排那样煎。”崔韵时拿出来一个煎锅，“看见没，有焦痕的，我给你示范一下。”
“鸭脖子、爪子这都砍下来，可以做卤味，看电视追剧的时候吃，这一块就是很好的肉，用刀切下来，再改到切片，换小刀，我们切成这种，好，把锅擦干净，锅里不能有水的，水油密度不一样，不能兼容，水擦干净，倒油。”
几人都围上来了，看崔韵时现场演示黑椒鸭胸肉，“皮下脂肪多，这里多煎一下，二十秒，嗯，淋黑椒汁，出锅。”
“我要给你鼓掌了，韵时，”谢乐蕴说：“鸭脖子现在做吗，我想吃。”
“那就更简单了，卤味大料包，丢进去，全都丢进去啊，来点生姜，八角桂皮，加盐，盖着锅盖焖啊，煮三十分钟，静置二十分，出锅。”
崔韵时说：“卤蛋吃不，我给你们卤几个。”
萧党项说：“韵时，我看你也别走了，回美国也没意思，我们商量了一下，下半年搬出去租房子住，我们租个大房子，房费均摊，我们还一起住，一起过日子，怎么样。”又勾着宋巧巧，“巧巧认识中介，她知道有好房子，我们差不多开始看房子吧。”
宋巧巧推了一下眼镜，“确实有，房子差不多三房吧，在地铁站后面，不过我可以开车送你们去地铁站的。”
崔韵时都不知道下半年怎么办，回美国去，还是就在英国磨牛津剑桥，她也不确定。
大家伙儿都在商量房子的事情，陆姿同回来了，后头还有人，街头鲜花店的玫瑰他都买回来了，没剪枝的，全横着堆在地上。
崔韵时说：“别往厨房里放，我们要出来的。”
“玫瑰都搬下来了？”陆姿同问。
“是的，都搬下来了。”来人说。
“谢谢，”塞了200镑的小费。
“我去，”谢乐蕴跟萧党项咬耳朵，“别是世纪场面，求婚吧。”
赵冬宜解崔韵时的围裙，小声说悄悄话，“姐，快把围裙摘了。”
“韵时，我还订了一车，明天送过来。”
“发神经。”崔韵时将围裙取了，看着满屋子横七竖八的玫瑰说：“有什么意义呢，陆姿同，你觉得有意义吗？”
谢乐蕴低头，扯赵冬宜，“我们走吧。”
“都别走，坐下吃完饭再走，我有话和你们说。”崔韵时道：“今天本来很抱歉，陆姿同脑袋磕伤了，巧巧的车也没修好，我本来说，巧巧的车我来修的。我们也很难得齐聚在一起，更有可能是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乐蕴要回莫斯科，巧巧将来可能也要回马来西亚，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可能明天就一场意外，就死了。”
“姐，你别这么悲观，你就是有点悲观。”谢乐蕴说。
“是，我知道我悲观，所以我拧巴。我知道自己拧巴，但总想再挣扎一下，想着万一呢，万一我运气就好起来了呢。”崔韵时仰头，“你们不开心了，总还有家人，可以述说一下，我其实连家人都没有，我奶奶是收养我的奶奶，她给别人当佣人，当了三十几年，今年她做不动了，就被赶出来了。”
“姐，”谢乐蕴搂她。
崔韵时说：“就这人，就他，陆姿同，在我最困难最需要用钱的时候，照顾了我，帮助了我，我那会儿刚去美国，才十八岁，准备上大一，他说喜欢我，想和我谈恋爱。我答应他了，结果他说他不在美国了，他准备去瑞士，他要去苏黎世，他说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想一想。”
陆姿同不言语，崔韵时蹲下来，将玫瑰花移开，“他根本不知道我在美国这四年怎么过的，我住在别人的别墅里，穿最便宜的衣服，吃最节省的饭菜，还偶尔要看主人家的脸色。我憋着一口气从美国走出来了，他呢，他现在跟我说喜欢我，还爱我，仿佛我不答应他就是不知好歹了一样。陆姿同，这世界不是你说了算的，你问我还爱不爱你，爱又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牛骨在高压锅里沸腾，鸭脖子卤蛋也出了香味，混合着满屋玫瑰花的味道，崔韵时站起来说：“你别说你今天伤了头皮，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和你复合的。”
后头宋巧巧说：“死了怎么复合，生死有别，跨越物种，人鬼情未了？”
“完了完了，弄巧成拙。”萧党项说。
赵冬宜不这么看，今天陆先生闹这么大动静，她姐还没走，说明还有得谈。她拉了萧党项一把，说：“这火怎么关，我不会，我怕汤糊了。”
“嗯，我看看。”崔韵时又转过来看火做饭去了。谢乐蕴赶紧给陆姿同使眼色，低着声音说：“摆摆，玫瑰花好好摆摆，花没摆好，没有美学逻辑，我姐生气了，她最讨厌不整洁和没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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