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的是油棉二厂的人，
其他跟着一起起哄的，大多也都是油棉二厂的人。
他们身上都有一股浓浓的机油味，手上一摸，虎口上有一层老茧，这是长期握持方向盘和使用修车工具导致的结果。
有人会问了，这不是拿枪的特征吗，为什么不可能是公务人员呢？
如果非要较劲的话，确实会有这种可能，但郑远不是那种会在这些极低概率上计较的，钻牛角尖的人。
在校长他们的视角上来看，郑远是在跟那个人挑头起哄的人在进行友好的交流，但在那个家伙自己的视角来看，郑远说的话，对他来说，完全就是来做恶魔的恫吓！
“喂，
你踏马混哪的啊？
（喂，
你是不是想死啊！）”
“你踏马长着一张嘴，就是用来调戏女人的是吧，油棉二厂汽车班的，我跟你们王副厂长很熟！
（我要把你的舌头扯出来，用尺子量一下它到底有多长，再给你一刀一刀切碎了，塞到你的嘴里，塞到你的喉咙里，塞到你的胃里，再从你下面的嘴里，拉，出，来！）”
郑远动了真怒，他养了三十多年，纵横国际的顶尖技术工程师和国际科技企业大总裁的气场，他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小汽车修理工，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领导，可能也就是他们油棉二厂的厂长了！
他吓的两腿不停地哆嗦。
郑远皱眉看了他一眼，冷声道，
“我听你们王副厂长说，你们油棉二厂马上会有一大批人下岗，既然你肯来夜校学习，那你肯定不想就这样丢掉你宝贵的工作吧！
看在王副厂长他老人家的面子上，我给你一次机会，道歉，然后给我安安静静的听课，你调戏代课女老师的事，就算了，
不然的话，你和那些家伙，都别想再在二厂待下去！
嗯？”
“知，
知道了...”
那个带头起哄的家伙，哆哆嗦嗦的点头答应。
郑远松开了他的驳领，回头微笑的看着还在那起哄的其他人，拍了拍他的胸口，女老师们已经借着这小空隙，搀扶着林欢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诸位，
安静一下，
他好像有话要讲！”
郑远见没什么效果，便直接手指着那个起哄最大声的胖子，
“喂，
这么多话，
要不要等我们所有人都听你讲完啊，他们今天晚上这节课的学费，是不是你来付啊！”
“凭什么我付啊！”
“你现在耽误一分钟，就是耽误所有人的一分钟，这里有五十多名学生，你说，这钱是不是你要赔！”
照顾受惊过度，精神还有些恍惚，还没有缓和过来的林欢欢的女老师，大声的训斥道，“还有你，有什么要讲的，赶紧讲，看你把欢欢老师吓成什么样子了！”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那个一开始起哄的家伙，在郑远的威胁恫吓，还有刚刚那位女老师的训斥下，眼泪鼻涕哗哗的就淌了下来，不敢到林欢欢面前造次，他就爬到桌子上跪下来，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新来的欢欢老师人长得漂亮，就想跟她开开玩笑，让欢欢老师记住我，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实在是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我以后都不敢了！”
“好了，
你现在可以闭嘴了！”
郑远抓住他的衣服，往后用力一拽，给他拽回到了椅子上，还敢打林欢欢的主意，真是痴心妄想，还有那些家伙！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之前起哄，对林欢欢说流氓话的家伙，过去在那位女老师耳边说了几句话，女老师点点头，搀扶着林欢欢先出了去。
“校长，
实在不好意思，”
郑远在教室外面走廊上，先跟夜校校长道歉，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应该事先考虑到的，是我计划不周了，我愿意负全部责任，如果有人来找你退学费的话，这个钱我出！”
“哎，”
夜校校长抓抓他那地中海脑袋，叹了口气，
“其实我早说了，你比你姐姐要更适合来我们夜校当老师，你看里面那些人，有工人，有干部，有学生，还有社会上的流氓混混，三教九流，你姐姐那一个小姑娘一个人怎么应付的来？
我们总不
能天天提心吊胆的，担心她课堂上又出什么乱子吧？
而且你姐她又长得那么漂亮，万一她要是被什么社会上的坏分子给盯上，我们夜校就这么几个老师，哪里担待的起这么大的责任啊，你说是吧？”
“明白明白，”
郑远连连点头，看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已经好多了的林欢欢，
“不过校长，
我姐以后大学毕业，就是要出来当老师的，
如果这第一次给学生教书，就留下了这么深的心理阴影，迈不过去的话，我这个做弟弟的会很自责的，所以，那些事情就不劳烦校长你操心了！”
郑远拉起校长的手，在他的手心按下了一张一百块钱的纸币还有一包烟，随后他就笑嘻嘻一脸贱样的走到欢欢表姐面前，
“姐，
我就说你不行，
你还不信，出糗了吧，
我刚都跟校长谈好了，他说不怪你，你要是不想上了的话，咱们现在就回去也行！”
“哼！”
林欢欢双手叉腰，狠狠地瞪了郑远一眼，
“瞧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子，等上完课回去，我一定找姨母告你的状！”
她掐着郑远的脸，用力的把他往后一推，
“给我回教室去，待会儿我叫你回答问题，你要是回答不出来，你可就完蛋了，你还笑，你给我站住，看我踹不踹你就是了！
姨母说的对，弟弟就得趁早打才行！
我踹！”
...
深夜了。
试课结束。
郑远等林欢欢跟校长他们说完话，开动车子缓缓驶上了外面的大路，校长和老师们还有门口保安，在后面冲着面包车挥手。
另外一边，那些之前起哄耍流氓的家伙，也都推着自行车从边上的雨棚里有说有笑的走出来，他们正谈论着在课上发生的事情，还在那说着有关林欢欢的流氓话。
“油棉二厂的？”
水沟边几个人影，在月光下晃晃悠悠的向他们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曾经的江海贼王，陈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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