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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端王的命救下来。
梁王明明受了伤,却比他们这些没受伤的人加在一起的力气还大,足见他是真的气极了。
端王被救下后好一会儿没反应,吓得梁徵上前去一顿施救。
“咳咳咳……”端王总算有了反应。
梁徵舒了口气,回头瞪向红着眼睛的梁王:“你这脾气真的是……”
一向冷静的宋康也被刚才的场景唬了一跳,他紧紧的拽着梁王,生怕他再有别的动作。
太子也吓坏了,自觉地像刚才的阿大一样站到中间,将两人隔绝开来。
阿大则冲到了倒在地上的苏霜身边,关心道:“小姐,您没事吧?”
他刚才反应慢了一瞬,想要冲上去的时候又想到手里的火折子得交给别人。
等他将火折子交给愣住的苏颜,再过去的时候,苏霜已经被梁王撞倒在地了。
苏霜一时间没回话,因为她真的受伤了,她是第一个冲上前去的,被牛劲冲天的梁王撞到了墙上,脑袋和肩膀处都被撞得不轻,脚踝还在倒地的时候崴了一下,现在从上到下,都疼得不行。
宋康也注意到了她的情况,想要过来看看又不敢放开梁王,只能隔着几个人喊:“姲姲你没事吧?”
苏霜扒在地上埋着头,却还是咬着牙让宋康放心:“舅舅放心,我没事。”
只是她一直趴在地上,不露脸,声音还闷闷的,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宋康不再犹豫,决定过去看看,但在松开梁王前,他对梁王说:“知道你愤怒,我也一样,但刚才梁徵说得对,现在不是算账的好时候,这些孩子还指望着我们,要冷静。”
说完他不再理会梁王,快步来到苏霜身边,从阿大手上接过她,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扶了起来,“过来帮忙。”他回头和缩在角落的苏颜说。
苏颜本不想过来,但看见苏霜疼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犹豫了一瞬还是过去了。
她将火折子交还给阿大,然后和宋康将苏霜扶到了楼梯处,让她坐在楼梯上。
宋康将苏霜安顿好,回头叫梁徵:“过来看看!”
梁徵立刻过来,先看了看她的额头,然后低头,一眼就看到了肿起来的脚踝,他上手按了一下,苏霜瞬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嘶……梁先生您轻些!”
苏霜不是个娇气的人,她习武,摔摔打打受过不少伤,但刚才倒地那一下,也不知是不是角度问题,着实疼得厉害。
“骨折了。”梁徵说着看向宋康,面露担忧之色。
宋康既心疼又明白梁徵为何担忧,现在这种状况,再加上一个伤员,他们活着出去的机会变得更小,尤其这个伤了的人是苏霜,等会儿万一起冲突,他一定会束手束脚。
“舅舅,等会儿您不必护着我,我虽然脚伤了,却还是能动的,更何况,还有阿大护着我。”苏霜听到了梁徵的诊断,也明白两人沉默是因为什么,但他们已经走到这里,若是能有一搏的机会,她希望舅舅不要顾忌她。
宋康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他看了眼苏霜的手腕,然后回头问梁王:“外面有多少叛军?”
梁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宋康刚才的话冷静了下来,正闭着眼睛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听见宋康的问话,他睁开眼睛,看着他说:“出不去的,京畿大营一半的人都在这边,我的三千兵马,已经折损大半。”
苏霜因为宋康看向她手腕的动作惊得不轻,心里正想着舅舅是不是能看到她的镯子,但在听到梁王的话后,她什么想法都没了。
她被吓到了,京畿大营少说也有十万兵马,是拱卫京师的最后屏障,一半人的都叛了,那他们还逃什么?
若景泉宫已经沦陷,外面就是天罗地网,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她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个络腮胡,他没有带人追上来,显然已经知道外面的情况,知道他们插翅难逃。
“舅舅,要不我们回去找陈昉初吧。”苏霜叫宋康说。
她想着,既然叫不到救兵,那他们就没有必要分头行动了,还不如一起挟持着端王出去。
“小初在这儿?”梁王听到了她的话。
苏霜点头:“嗯,但他伤得不轻,不好跟我们一起走。”
梁徵帮忙解释:“我给他喂了假死药,那些人追着我们出来,应该不会回去看他死没死,我们本想着出去找人回去救他,谁知道……”
梁王听见这话,挣扎着爬起来,他说:“带我去找小初。”
宋康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一脸坚持的苏霜,叹了口气妥协了:“好。”
“往哪儿走?”梁王问,说着就要抬脚去找。
苏霜也让苏颜扶自己起来。
宋康却又抬手拦住了他们:“接人而已,我去就行了,你们几个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我也去!”太子立刻说。
宋康走到太子身前,十分严肃地看着他道:“你父亲不希望你出事!”
太子看着宋康没有说话。
因为光线和角度,苏霜看不清两人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两人到底打了什么眉眼官司,但最后是太子妥协了:“好,那我守在这里。”
苏霜急了,宋康不想带他们这些老弱病残可以理解,但她却不能真的放他一个人去走那回头路,她急道:“舅舅,弘益还在那边呢,还有刘公公,您一个人可背不动三个人啊!而且,万一那里有埋伏怎么办?”
“那刘公公虽然受了内伤,但他习武,身体比一般人好些,若醒了应该能自己走,你把这个给他灌下去,他会立刻醒来。”梁徵突然拿了一瓶东西上前,话里话外都明示他同意宋康的决定,“这药能让他醒来,但有毒性,不可灌太多。”他刚才就是顾忌这个才没将刘公公弄醒,但现在显然顾不得这么多了。
“那是我儿子!”梁王擅自做决定的两人,显然不同意。
梁徵回头瞪他:“知道他是你儿子!但你看看你现在的德性,你这样万一死在路上,我们还得费力将你的尸首弄回来。”
梁王咬着牙沉默了,他自己的伤势他自己清楚,最后,他妥协了,冲宋康深深一拜,说:“劳烦。”
宋康点点头。
梁徵轻嗤一声,回头对宋康说:“快去快回。”
苏霜见几人就这样定下了,急了,甚至后悔提出去找陈昉初了。
她将阿大推过去说:“舅舅,让阿大跟着您吧,你们两个一起有个照应,我也放心一些。”
宋康听见这话,走了回来,他蹲到苏霜身前,又抬头看了眼苏颜,苏颜很识相,转身离开两人在的角落。
周围的其他人也很有眼色的转了过去。
苏霜看着宋康柔和下来的脸庞,也不知是不是这里太昏暗了,苏霜看到了他鬓角的白发,心里恍惚,原来别人口中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已经老了。
看着这世上唯一在乎她生死的亲人面庞,苏霜心里酸涩极了,“我不该提议将他留在那里,更不该说再回去的话,都是我考虑不周。”
苏霜眼中有了泪意,她知道宋康想说什么,也知道他为何要孤身一人前去。
这边随时有人会杀进来,能与外面一战的人出了宋康也就只有太子和阿大了,太子要挟持着端王,那就必须再留一个有战力的,所以阿大也不能走。
去接人,人多不现实,人少能用的人又屈指可数,算来算去宋康亲自去,能将人接回来的几率更大一些。
换阿大去其实也行,但他没有前朝皇室这一层身份在,一旦碰到追兵,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被绞杀,宋康去,对方也许会因着他的身份暂时不下杀手。
但,这都只是猜测,就端王刚才对宋康的态度……宋康孤身一人能回来的几率太小了。
宋康看着哭唧唧的苏霜,难得笑了:“这不怪你,你提建议的时候没人反对,证明大家都觉着那是最好的办法。没有人想到外面的情况会坏成这样,你没想到,大家都没想到,所以不是你的错。至于以安那小子,他毕竟是你的未婚夫,是你祖父千挑万选给你挑的夫君,我可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你不说,我也要回去一趟。”
苏霜哭了,哽咽道:“那您一定要注意安全,万一有追兵,你不要和他们硬碰硬,能跑就跑。”
宋康笑着说:“好。”
他说完准备起身离开,但他才站起来就又蹲了下来。
苏霜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看到宋康摸上了她手腕上闪烁的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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