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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梁徵和苏霜,在场的人都很奇怪端王为何会和朱氏以及窦氏搅合的这么深。
若说他是因为刘熙的威胁才隐忍多年,刚才众人也许会信,但现在细想一下,他能瞒着刘熙走到这一步,就说明他不是没有解决刘熙的办法。
更何况,圣上非常疼这个弟弟,就像宋康之前说的,端王如果早早坦白,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甚至真的能得偿所愿。
现在他走到这一步,实在是没有必要,既要解决朱氏和窦氏,又要解决陈氏皇族的其他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在众多路径中挑了最难走的那一条,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都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走到这一步。
端王却笑了。
苏霜看着闷笑的他,突然感觉他的笑充满了恶意。
“谁说我和他们非亲非故?”端王笑够了,突然反问道。
在场的人,只要是清醒的,因为这话,一时之间都愣在了原地。
最先有反应的是刘熙,她紧紧抱着弘益,侧着身子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端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怀里的弘益一眼,轻蔑一笑:“你以为你抱着的这个小杂种是前朝皇室血脉?”
刘熙面色一僵,“你果然知道!”
“呵……”端王嘲笑出声,“蠢妇,你不会真以为那个人是宗晋吧?”
他的话太直白,在场的人都听懂了他的暗示,刘熙也是,她目眦欲裂,愤怒极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端王斜着眼睛看她,极尽蔑视:“我想说你们朱家都是蠢货,那宗晋一个冒牌货都能骗得你们团团转。”
“你胡说!”刘熙丢开了弘益,激动地要冲上去理论。
苏霜心里一慌,还好阿大反应快,过去接住了弘益,宋康也反应快,他将刘公公交到梁徵手里,然后拦住了冲过来的刘熙。
“没时间了,听他说完。”宋康挡在刘熙面前,低声提醒。
刘熙的气势被断了一次,总算恢复了些理智,她回头看了眼自己无声无息的弘益,忍了下来。
苏霜因为角度恰好看见她闭了闭眼睛,使劲捏紧了一下拳头,然后才恢复平静。
只见她绕过宋康,走到端王面前问:“你是说窦氏的那些人都被他骗了?笑话,窦氏集结的可有不少是前朝世家的人,他们会被他骗吗?”
刘熙不愧密谋造反的人,不仅很快平复了情绪,还找到了能反击的漏洞。
然而,端王的下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失态了。
“他们都听我的,演场戏耍猴罢了。”
苏霜看见刘熙站在原地发抖,舅舅宋康也不再冷静,他冲到端王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他们凭什么听你的?”
苏霜往旁边坐了一点,看到了端王满足的表情,他仰着头,一脸得意地看着宋康:“因为我才是宗晋。”
整个地牢因为他的这句话安静了下来。
苏霜思绪纷乱,完全懵了,她知道在场的人应该和她差不多。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舅舅的声音再次在地牢里响起:“你们将先帝的皇子掉包了?皇宫有你们的人?”
端王仿佛很喜欢在场的人反应,他语气含笑道:“不是,是。”
苏霜抱紧陈昉初,眼珠极速转动,思考着端王的答案。
不是,是说先皇的孩子没有被调包。
是,是说宫里确实有他们的人。
没有被调包?但他又自己承认自己是宗晋,也就是说……
“你不是孝文皇后的孩子?你是先帝和乐平公主的孩子?”苏霜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不可能!”端王还没有回应,一旁的太子就激动地喊道。
端王站了起来,推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宋康,走到了太子面前,他恶狠狠地说:“你一个弃婴都能成为太子,我为何不可能是前朝皇室后人?”
“你说什么?”苏颜从刚才就一直在装死人,一声不敢吭,但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激动的叫了起来。
端王像是才注意到她也在场,看着她错愕的表情,乐得不行:“有趣!有趣!你倒是像他说得一样,能做个明白鬼了,我那好皇兄被药伤了身子,就太子一根独苗,谁知这独苗被陆嫣那个莽撞的带到宫外染病没了,还胆大的带了个弃婴回来冒充太子……”
“不可能!”苏颜激动地失去了理智,冲上去要跟端王搏命,谁知她才站起来,外面就嗖的一声射进来一支短箭,还好苏霜反应快拉了她一下,否则她要当场毙命了。
苏颜差点没命,总算冷静了下来,也不往太子那边靠了,直接躲到了苏霜身后。
苏霜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面色凝重的和同样面色凝重的宋康对视一眼。
外面有弓箭手,情况不妙!
“那乐平公主如何和先帝生下的你?”梁徵突然问出了在场的人都想问的问题。
端王被突然冲上来的苏颜吓了一跳,本来想发作,但听到梁徵的问话,他忍了下来,瞪了一眼苏霜两姐妹后转身道:“我母亲当时也被充进了掖庭。”
“先帝临幸了她?”梁徵不可思议道。
太子激动道:“不可能!皇爷爷对孝文皇后用情至深不可能会临幸其他女子,更何况……”
“更何况还是前朝的公主,先帝英明神武,不会做这样的事。”宋康突然抢过了太子的话。
端王背对着苏霜,这让苏霜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僵住的背影看,太子和舅舅应该说准了。
“莫非,乐平公主爬床?”从刚才开始就不再吭声的刘熙突然语出惊人。
“你找死!”端王的反应几乎马上应证了刘熙的猜测。
刘熙笑了:“哈哈哈!堂堂公主也会做爬床之事!”
她笑够了,然后指着和她做了多年假夫妻的枕边人,轻蔑道:“你个孽种!”
端王霎时间暴怒,他冲着外边喊:“给我杀了她!”
苏霜眼看事情失控,原来的计划完全行不通了,直接扔下陈昉初,迅速起身,一个手刀劈向端王的脖颈,端王身体一软就要倒地,一旁的太子反应过来接住了他,苏霜掏出匕首交给他,太子立刻心领神会将匕首抵在端王脖子上。
“外面的人不要动,你们若动一下,我保证你们的主子当场毙命!”太子冲着门口喊道。
蠢蠢欲动的侍卫和弓箭手们瞬间僵在了原地。
宋康反应很快,立刻回身将铁门关上。
地牢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人!”地牢外面有人喊道。
苏霜见门关严实了,瞬间泄了气。
她也是临时起意,没想到能成功,事成后才想起来害怕。
“做得很好。”宋康走了过来,欣慰地看着苏霜道。
被至亲之人夸赞,苏霜忘了后怕,笑了起来,“我也没想到能成。”
“你这丫头反应挺快!”梁徵也不吝啬夸赞,他正愁要怎么继续计划呢,没想到苏霜一步到位了。
他们本想着先点破陈昉初和陈弘益死了的事,端王这人心思缜密,必定会自己亲自确认,然后他们趁机将他拿下,再挟持着他杀出去。
却没想到端王语出惊人,说得事情太耸人听闻了,还激得刘熙失去了理智。
他们本来计划让刘熙痛斥端王杀子,结果她完全不记得要做什么了,之后外面又出现了弓箭手,形式一下子复杂起来。
眼看着药丸要失效了,还记着计划的人都着急呢,没想到苏霜当机立断直接将人拿了。
“而且你的身法怎么看着……”梁徵还要说什么,突然被宋康打断了,“好了,别废话了,现在怎么办,外面恐怕人数众多,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办。”
“怪我。”刘熙小声说了句,她被苏霜的举动吓得总算回过神。
没人接她的话,苏霜叹了口气,说:“您去看着弘益吧。”
刘熙点了点头,过去从阿大手里接过了弘益。
苏霜回头看了眼陈昉初,确定他没事后,又看向惊愕地看着她的苏颜,“如果想活命就过来听计划。”说完她就不再理会她,回头问宋康,“舅舅,我们要不要按之前想得那样,将世子他们留下?”
“他们快醒了。”宋康提醒她。
“但他们伤得重,即便杀出去也得有人背着他们,外面有弓箭手,他们在人背上简直就是活靶子。”苏霜说。
“小姐是想在外面制造混乱,让外面的人遗忘这里?”阿大和苏霜相处多年,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打算。
“嗯。”苏霜点头,只能这样了。
然后她又不放心问梁徵,“能不能再喂一颗药。”她想着以防万一。
“这……”梁徵犹豫了,这药研制出来,他也只自己吃过一粒,没出什么事,到时间就自己清醒了,但连着吃两粒……
“可以,你去喂给他吧。”宋康突然出声道。
梁徵看了眼他,没再阻止。
苏霜想起了两人之前的对话,舅舅应该是吃过的,他说可以,说明他连着吃也没出事。
她松了口气,然后掏出了宋康之前交给她的最后一粒药丸,回身往陈昉初那里走去。
梁徵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另一边的弘益,挑眉对宋康说:“这丫头倒是对以安这臭小子挺好。”
宋康脸黑了,看上去不乐意听他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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