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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晨坐了下来，也示意刘一坐下，但刘一却是固执地跪在那里。
“昨晚的人不是你杀的。”李慕晨用一副笃定的口吻说道，“一夜之间杀那么多人，身上不可能没有一点血腥味。”
“李少爷果然英明。”刘一叹了叹气，在李慕晨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目光中唯有站起来老实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年前传出我的死讯。事实上，在一禁城，没有经过训练的士兵是不可能被派到城外的，那样明显送死的行为，只会对死囚犯才做得出。一般来说，都是训练三年之后才能派到一禁城城外的，就连平日里的普通巡逻工作，也要经过一年训练之后才能出任。”
李慕晨仔细一想，确实如此，若是一开始在新兵没有任何准备就将他们派往一禁城城外跟丧尸战斗的话，估计没有人会愿意去服兵役，逃兵也会只增不减。
谁都想要活下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的出城任务居然有我，还有几个比较壮实的新兵。”刘一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和萧杀，“是百夫长悄悄把我们叫出去的，他说，那是我们的提前升官发达的好机会，看我们平时训练得不错才叫我们的。”
“除了你，大家都死了？”李慕晨猜想。
“是的。”刘一说，“现在仔细想想，那天的情况也确实有点奇怪。一禁城有规定，天黑了是无论如何都不准私下活动的，而且晚间一般都没有出城任务，只需提防某些会爬墙的丧尸便可。那天，我们却被带到了城外！不是大城门，而是从一道地处偏僻的小门出去的。我们的任务是要到距离一禁城大约一里左右的树林去寻找一种会在夜间发光的药草，据说对抗丧尸有特殊作用。”
“会在夜间发光的药草？”李慕晨还是第一次听说，不免有些微微惊讶。
“因为长得像灯笼，所以也叫灯笼草。”刘一说道，“跟我们一般看到的绿色的灯笼草不同，听说这灯笼草是红色的，夜晚会发出血红的亮光，而且还会微微颤动，像猪的心脏一样，所以也叫‘猪心草’。”
李慕晨心里暗暗吃惊，恐怕这不是什么“猪心草”，而是他曾经在某本古籍上看到的“诛心草”。像猪的心脏不就是像人的心脏吗？
古籍上唯一对于“诛心草”的功效描述却是被突兀的墨迹给掩藏了，只留下几个字，“功效奇异，足以乱世。”
“我们刚走进树林的时候就遭到了丧尸的攻击。”刘一现在谈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夜还心有余悸，“队形马上就被冲散了。我慌不择路地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只是突然看到有红光，我就人忍不住往那里逃了。”
李慕晨想到，那红光大概就是一片“诛心草”发出的光了。
“刚逃到红光那里，我就为了闪躲突然从树上跳下来的丧尸而摔倒在花丛边上，一小片红艳艳的猪心草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可好看了。”刘一赞叹道，“可惜我的脚被丧尸咬住了，意识马上就变得模糊不清，在我闭上眼睛之前，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影，之后我就失去意识了。”
李慕晨认真分析了一下，“估计造成你昏迷的并不是丧尸咬你的那一口，而是‘诛心草’的花香。”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到了树林的外边，可以看到一里开外的一禁城城墙。”刘一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头，“当时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就我一个，腿上也没有任何伤痕，反倒觉得浑身充满干劲，我甚至能够听到一禁城城内新兵训练的声音！”
“你认得救你的人吗？”李慕晨问，尽管依照刘一当时的情况，估计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根本没有看到他们的样子。”刘一说，“要说是隐约看到是两个人救了我，那更像是一种感觉，感觉就是那两个人救了我。”
李慕晨微微蹙起了眉头。
“啊！”刘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我昏迷的时候似乎有听到他们的对话，虽然有些模糊，但大概意思应该是，我已经中毒了，只能服下‘猪心草’才能得救。然后我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灌下了什么火辣辣的东西，像是有一团火一直从嘴巴燃烧到肚子里，整个人像是被火烧一样，但渐渐的，我居然好像能够‘看见’周围的东西了，不是用眼睛看，就是十分清楚自己应该是身处一个石室里边，我就躺在一张石床上，床边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感觉应该是一男一女。”
刘一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但渐渐的，模模糊糊的，我感觉自己像是能够‘看到’周围的东西。很奇怪是不是？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感觉自己就是能够看到的，好像在做一个特别真实的梦。”
李慕晨安静地听着，黑洞似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快速运转着。
“我知道我当时是在一个石室里边，躺在一张石床上，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床边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感觉像是一男一女。”刘一说，“他们好像是讨论我的事情，我中丧尸毒了，只能赌一把用‘猪心草’去救，能不能够度过难关就看我自己的造化了。”
“因为那种感觉太奇怪，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所以我也不能确定那究竟只是我昏迷的时候在做梦，还是真的确实有发生过。”刘一这样说道，“但是因为我后来在身上发现了一张地图，上边标识着从小树林到一禁城里边的一条地下通道，我就是通过通道回到一禁城的。”
“从一禁城到九禁城之间的八大城墙你又是怎么通过的呢？”李慕晨问，“也有地下通道？”
“是的，除了八禁城和九禁城之间我找不到地下通道，其它的我都根据指示找到了穿梭于八大禁城之间的通道。”刘一讲述道，“到了九禁城的时候，我是找了个守城士兵难以发现的偏僻一角，用自己的双手爬上来的。”
“爬上来？”李慕晨也不由自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九禁城的城墙是所有城墙中最高，高达十八丈，其它禁城的城墙一般只有十六丈，甚至有的只有十五丈。
“是的，大概爬了半个时辰吧。”刘一琢磨道。
“不会掉下吗？”李慕晨问。要知道城墙虽然不是像花瓶那样光滑，但也没有足够大的缝隙足以支撑一个成年男子这般一步一步往上爬吧？又不是蜗牛。
刘一也不明白，他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会掉下去，当手掌贴在城墙的时候，感觉就像磁石相互间受到吸引一样，后来我脱了鞋，发现前脚掌也是这样以后，我就开始安心地向上爬了。”
“看来你激发了了不得的异能呢。”李慕晨带着些许赞叹地说道，“你没有回军队而是回来九禁城，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吗？”
“李少爷果真料事如神。”刘一向李慕晨拱了拱手，“因为，我发现，丧尸都是人变的！”
早已知道丧尸真相的李慕晨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听刘一继续往下说。
刘一接着往下说道，“我原本是打算跟着那两人留给我的线路图回到九禁城就算了，但因为一同执行任务的人之中有我的小舅子，于是我便决定先返回树林里看看能不能够找到小舅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慕晨还蛮欣赏刘一的的义气和勇气的，“你没有找到他？”不然，他不会两手空空的回来，刘一绝对会给妻子一家一个交代。
“找是找到了。”刘一想起当时那个场面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当时正被一只丧尸撕咬咀嚼，只剩一个头颅了，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从眼眶里随时都能掉下来。是我对不住他！”说到这里，刘一的情绪有些激动。
“你当时也自身难保，所以无须自责。”李慕晨宽慰了一句。
“当我冲过去的时候，正好那丧尸将他的头放在张大的嘴巴里。”刘一痛苦地闭了闭眼，两行清泪就那么流了下来。
刘一缓了好一阵子，才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冲过去就把那丧尸撞开了很远，还撞倒了一颗小树。我拼命打它，用地上捡来的不知道是谁的佩刀把它的头颅砍下。”
“你变得很强。”李慕晨看着刘一的眼里有点点精光，“然后呢？看你的样子似乎之后发生了什么。”
“当我把那丧尸的头颅砍下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脖子里戴着一块玉挂件。”刘一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起来，“我认得那玉佩，那是军营里一个比我年轻，但却比我早到军营的一个前辈的玉佩！是前辈跟他未婚妻的定情信物！我砍下他头颅的一刹那，我好像听见了他在叫我！是前辈的声音！我杀了他！他的未婚妻还在等着他回去成亲的！我却杀了他！”
“刘一！”李慕晨突然严厉的喝声打断了刘一的情绪失控，在李慕晨黑洞似的眼睛的注视下，刘一隐隐散发着红光的眼睛竟慢慢恢复了清明，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李慕晨清冽的声音仿佛山涧冷冽的清泉，给刘一当头浇下一盆冷水，浇熄了他心中所有不安的躁动，“别人的悲剧不该由你来背负，你也没有背负的必要，更没有背负的资格。”
“可是……”刘一还想说点什么，但张张嘴，却根本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接着往下说，是什么促使你不顾一切地返回九禁城？”李慕晨眼神严厉地盯着刘一，“私逃兵役可是死罪。”
刘一从过去的悲痛中回过神来，正色道，“我发现有人在制造丧尸。”
“制造丧尸？”李慕晨很感兴趣地又重复了一遍刘一的话。
“我在树林里边还发现吃掉小舅子的丧尸很大可能是前辈后，我又继续在树林里找，然后在树林深处发现了一个丧尸墓。”刘一说，“一大片草地，上边密密麻麻错落有序地插着一些木板，上边刻着不同的名字。”
李慕晨心里暗暗思索，到底是什么人在一禁城创造了这么一个墓群？
“我找到一个认识的名字，挖开来看，发现里边躺着的居然是一具丧尸！”刘一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那人叫王大春，是我一次到四禁城办事认识的，是一个孤儿，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丧尸死在一进城外。后来我回到城里边来的时候，还特意到四禁城去打听了一下，发现王大春早在半年前就失踪了。因为他是个孤儿，日子过得特别困苦，性格有些自卑怯懦，也没有特别交好的人，以至于失踪了也没有人为他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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