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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安东尼啊,你现在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生活,难道就不为此而感到羞愧吗?”那位驼背的老人的沙哑声音在昏暗的房间中回荡,他自言自语地嘲讽着一个名为安东尼的人。褚明轩微微偏转头部,他的头发轻轻擦过草药柜的边缘,全神贯注地倾听着。
“闭嘴吧,安东尼!我每天都听你抱怨,听得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声音依旧是那人发出的,发声粗声粗气,听起来似乎是在与刚刚自己说的话争吵。
“闭嘴吧~闭嘴吧~!你每天都这么说!我看你才是应该闭嘴的那个——!”这次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甚至显得有些跳脱。
在那昏暗的房间内,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却都出自同一个人——那位驼背的老人。
褚明轩保持着冷静的表情,他静静地倾听着老人的自语,尽管对方显得有些精神错乱,但他并未放松对周围环境的警觉。他的目光从老人身上缓缓转移,定格在了房间的唯一出口——那扇门上。
他注意到,自从老人进入以来,门锁就一直处于未闭合的状态,因为他并没有听到那特有的锁钩回落声,所以他猜测老人可能忘记了关门。
他悄悄再次观察老人,只见对方已经移步至另一处药材柜前,手法娴熟地翻找着药材,同时仍在不断地自言自语,在与自己进行无休止的争吵。
褚明轩心中暗自计算着,准备寻找合适的时机能够逃离这间屋子。任何一次行动都必须精准且迅速,以避免被这个驼背老人发现。
然而,就在这时,驼背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大了起来。
“我真是受够你了,你每天都穿一套衣服,穿了都有几十年了!我闻着都已经发臭了!!”这句话似乎充满了不满和嫌弃,声音显得有些跳脱。
“赫赫赫……你受不了就消失,我也受够你了,你就像个蚊子一样,在我脑海里嗡嗡转个不停,你简直比蚊子还要烦人!”另一个声音粗重而尖刻,与前者的怨言互相抗衡着。
那位老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愤愤不平地将找到的草药扔到实验台上。他那枯瘦干枯的手指緊緊握住搅拌棒,开始急切地搅动着坩埚中的药水。
突然,一个跳脱的声音传来:“没错,就是这样!再快一点,像风一样迅疾!”这个声音充满了生气,伴随着狂热得催促,搅拌的速度明显加快,搅拌棒与坩埚碰撞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不停。
另一个声音显得更加气急败坏:“够了——!这里应该只用三分之二的力度搅拌!你想毁了这锅魔药吗?!”
然而,跳脱的声音并未理会,他手中的搅拌速度越来越快,同时伴随着一阵疯狂的笑声:“哈哈哈——!再快一些!”
突然,一声“砰”的巨响,搅拌棒从老人手中脱落,掉落在地上,那狂热的声音戛然而止。褚明轩垂眼看向搅拌棒掉落的地方,发现与他藏身之处相距甚近。他下意识地紧握着手中的木棍,身体悄然进入戒备状态。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突然发出冷笑,似乎感到极为得意:“哈!傻瓜!呆子!你这个□□脑袋!我才是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这种得意洋洋的语气,与之前的怒骂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是胜利者在嘲弄战败者。
而另一个声音,听起来略显沮丧,哼了一声,似乎失去了继续争吵的兴趣。
褚明轩静静地侦听着房间内的动静。他原本以为那老人会去捡起刚才丢弃的搅拌棒,但事实上,老人并没有这么做。相反,他动作缓慢地从试验台下拿出了一根新的搅拌棒,对其进行了消毒处理后,再一次重新开始了搅动工作。
褚明轩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由于视线模糊,他无法清楚地看到细节,只能依靠微弱的感知来判断老人的动作。这给他的行动带来了一些困难,但他仍然紧握着木棍,计划在老人再次离开房间时悄悄溜出去。
就在这时,沉默了片刻的跳脱声音再次响起:“喂,混蛋安东尼,那家伙给你回消息了吗?”
安东尼继续摇动着搅拌棒,对对方的问题置若罔闻。
那跳脱的声音继续催促着:“喂——!安—东—安东尼——!!”
安东尼忍无可忍,一把将搅拌棒丢入坩埚中,魔药溅出,洒在了他不知道沾染过多少魔药的黑色袍子上。他愤怒地吼道:“我听见了——!混蛋家伙——!!”
跳脱的声音哈哈大笑,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继续追问:“你说啊—说啊说啊——!”
安东尼烦躁地用手捂住耳朵,低吼道:“够了!!”显然是被这不断的嘲讽和质问激怒了。
褚明轩:“……”
褚明轩躲在阴影中,默默观察着眼前这一幕。他从未见过能与自己争吵的人,这种情景对他来说是全新的体验。由于视力受限,他对于声音显得格外敏感,那两个争吵的声音在他耳边显得尤为清晰。
他保持着警惕,静静地等待着机会,同时也确保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惊动房间内的人。
安东尼在发泄完那句话后,有些泄气地坐回了实验台前的椅子上。他的身躯显得佝偻,骨骼僵硬到连简单的靠在椅子上都显得困难。
这时,那个跳脱的声音又开始试图安慰他:“别生气嘛,安东尼,我们都是安东尼,气坏了身体我也会受影响的,你得快点快乐起来!”
安东尼只是轻蔑地嗤笑了一声,然后用那嘶哑难听的声音回应:“那家伙早就把可怜的安东尼忘了。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怎么会还记得这山谷里,还有一个等着他解救的安东尼呢。”
“是啊,他就是个混蛋,安东尼你要快乐起来!快乐!快乐——!!”跳脱的安东尼回应道。
安东尼愈发烦躁地拍了拍实验台:“够了——!听你说话我已经听了四十多年,真是够烦的了!”
跳脱的安东尼显得有些委屈:“我不是想让你开心嘛。”
安东尼没有理会,他的眼皮微微抬起,凝视着正在蒸煮的魔药。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我再也不会开心了,除非你能把那家伙的头颅割下来,放在我面前。”
跳脱的安东尼摆了摆手:“噗噗——!做不到,我只是你的第二人格,连杀了主人格都没办法做到。如果我能,我早就取代你了,老家伙。”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这时,一直在炖煮的魔药颜色逐渐变深,转变为墨绿色。老安东尼站起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下一个干净的魔药瓶子,开始沉默地装填魔药。
跳脱的安东尼继续说:“那家伙违背了诺言,等你死后,我会用力诅咒他的!”
老安东尼嘲笑着回应:“你做不到的,我死了你也会死。更何况那家伙现在地位显赫,身上不知道挂着多少反诅咒的圣物。那老东西害怕死亡,这么多年来一直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一步都没有出去过。”
跳脱的安东尼补充说:“听说他最近还给他的大儿子争取到了一个王位,可怜的伊丽莎白公主什么都没得到。”
褚明轩听到这话微微一怔,他原本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房间的门口,但这段对话让他的目光几乎立刻凝固在老安东尼身上。
昏暗的房间里,墨绿色的魔药光泽映照在老人的脸上,带来一丝阴森之感。然而,吸引褚明轩注意的并非这种气氛,而是他们刚刚谈论的话题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的心跳不禁加快,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老安东尼的话充满了嘲讽:“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下得了手,还会在乎一个不受宠的小公主吗?”
褚明轩听到这话,心中一紧。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兰斯之前的话:“他又为什么,能那么狠心杀了自己的妹妹?”这些话在他脑海中回响,激起了一阵莫名的情绪波动。
跳脱的安东尼发出咀嚼声,仿佛在思考:“那不一定,人心最难以预测。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后悔了?我听说因为伊丽莎白公主失踪的事,他还特意训斥了加雷斯王子呢。”
老安东尼的声音嘶哑而拉长,仿佛快要断气似的:“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消息?”
跳脱的安东尼嘿嘿一笑:“当你睡着的时候,这身体就属于我了。山谷里那家伙一直和我们有交集,打听些外面的消息并不困难。”
老安东尼发出冷笑,他似乎并不想因为身体控制权的问题与对方争吵:“如果我的诅咒能灵验,我希望他第二天就人头落地,让他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
跳脱的安东尼眼睛弯了起来,看着老安东尼装瓶魔药,嘴里说出拱火的语言:“没错,没错!最好也把他的名字也写在死亡名单上!”
老安东尼手中摇晃着装满魔药的瓶子,那莹绿色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阴森。他的眼球随着瓶身的晃动而转动,嘴里发出沉闷的声音:“行了,别说了,我们的魔药已经完成了。”
跳脱的安东尼似乎很兴奋,用另一只手拍打着老安东尼握着魔药瓶的手:“好诶——!好诶——!!”这个动作差点让魔药瓶从老安东尼手中滑落,老安东尼气急败坏地喊道:“我说了——!别老这么干!!”
跳脱的安东尼畏缩了一下,嘟囔了一句什么,褚明轩并没有听清。
褚明轩躲在魔药架子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房间内的情况。由于魔药架子的遮挡,他的视线受到很大限制,只能依靠耳朵来推测老安东尼的位置。
他听到老安东尼皮鞋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的声音,还能听到老安东尼手中那瓶倒三角形瓶子里清脆而又摇曳的绿色魔药声音。他微微收缩身体,尽量让自己的身体隐藏得更深。
褚明轩轻轻呼吸着,紧张地倾听着那越来越近的皮鞋声,手中的木棍紧紧握住不放。
突然,老安东尼停下了脚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沉和嘲讽,发出冷笑:“哦,看看,我们这里来了个客人吗?”
褚明轩感受到心跳在老安东尼的言语中急速蹦跳,身体绷紧,手中的木棍更紧紧握住。他深知自己的存在已经被发觉。老安东尼似乎也在搜寻他的踪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压抑到了极点,每一秒仿佛都拉长了,充满了异常的紧张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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