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蔡回宿舍，几乎是蹦着回来的，上了楼就直奔501。
“我刚刚看了一场好戏，齐战胜大战梁洁。”说着跟大家学了一遍。
那种情况下，梁洁还能追究什么，只能说了几句场面话，让学生先走。
“啧啧，我们的齐辅导员还是挺有担当的嘛。”李婷听的乐不可吱，“张嘉回来没有，你先在我们宿舍待会儿，等你们宿舍其他人回来了，你再回去。”
这是怕他们又打起来。
“她没回来，上次也是这样，我们先走，她偏留下来，估计是找梁洁说小话呢。”
王思齐大感不解，“张嘉为什么和梁洁的关系这么好？不应该啊。”
一般来说，学校的老师最讨厌的就是爱出头的，跟同学闹矛盾的学生。为什么，难管呗。
而且这样的学生，总会出些意料之外的妖蛾子，老师最不喜欢的，就是意料之外。他们最想看到的是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到毕业。
正常来讲，像张嘉这样的学生，没有老师会喜欢。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所有的矛盾都是因她而起，没有她的时候，这些宿舍可是一点事都没有。
这么一说，大家才发现，原来这件事是这么的违和。不过，违和也和他们无关。他们现在只掂记一件事，放假。
终于等到放假，学生们是一天都不想等，直奔火车站而去。
杜箬和李婷先送走王思齐和周照，然后两个人结伴离开学校。李婷直接去凉城市中心她哥的房子里，杜箬则是直接回家。
外公早就备好了菜，问她成绩怎么样。
“就算能赚钱，也得好好学习。”
“放心吧，我成绩还不错。”杜箬一脸自信。
“那就好。”外公在厨房炒菜，天气太冷，又没有暖气，必须现炒现吃。
“你爷爷那边，过年有什么安排吗？”吃饭的时候，外公问道。
王德已经跟杜箬沟通过，所以杜箬直接就道：“三十晚上去他们家吃饭，初一早上去扫墓。”
“外公，初二我们坐车，回老家吧。我跟吴楠他们说好了，他们过完年，就来找我们玩，我带他们爬山。”
虽然很意外，但外公几乎没怎么想，就答应下来，“我还想呢，工厂那边徒弟带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搬回去住。”
“那就趁这次，搬回去。”杜箬十分支持外公的决定。
反正往后数，她要上学，还有新的公司，只会越来越忙。燕家和她亲妈都会不停的出妖蛾子，尤其是她妈，到时候天天跑外公跟前哭闹，惹人心烦。
虽然这一世，很多事发生了改变，她也不知道同样的事，还会不会发生。
但外公更喜欢老家的生活是肯定的，现在的农村通水通电又通路，离镇上也不远，干什么都方便。
外公果然笑了，“那我就回去松快松快，等你放假了，我再回来。”
“我放假了，可以回老家呀。”
“对对对。”外公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吴楠是第一个回来的，小群里消息不停的响，程北和男朋友晚一天回，钱淼的飞机取消了，也要耽误一天。
在吴楠回来的当天，就和杜箬约了顿宵夜。
背街的地方，烧烤摊子罩着塑料布搭的帐蓬出摊，往帐蓬里一钻，热气腾腾，手脚都要舒展开了。
乍然从有暖气的北都回到凉城，吴楠一边抱怨凉城的冬天没有暖气，一边找凉城的优点。
“凉城虽然没有暖气，但是空气湿润，你不知道北都有多干。干到我一下飞机，嗖一下，感觉整个身体里的水分一下子被抽走了。”
“保湿面膜是必需品，天天都得敷，有钱敷贵的，没钱敷便宜的，反正一天都少不了。”
“你们对面宿舍的奇葩，还有续集没有。”吴楠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
“有啊，最新一集忘了说。”
好几个月的生活，杜箬不知道说了多久。吴楠听得一脸羡慕，“怎么感觉你这一个学期，活出了一般人四年的水平。”
干了多少事啊，打官司，斗恶霸，围观奇葩，做生意，竟然还有新的生意。
“高考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才开始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吴楠倒上啤酒，刚才听八卦太激动，特意叫来助兴的。
虽然群里也常聊八卦，这些都是杜箬提过的事，但面对面才能讲解一些细节，也更容易入戏。
“高考分数能代表的荣耀，在进入大学以后就已经是过去式了。看你们激情彭拜，搞得我也想做点什么了。”吴楠开着玩笑。
这几年，几乎每所大学都有创业孵化基地，越好的学校，提供的支持越多，全民创业的热潮，更是达到。
每个人对未来都充满了激情，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没有人会怀疑这句话。
因为，社会已经这么走过了四十年，相信这句话的人，有做生意发财的，有买房发财的，没有发财的都在后悔那些年，自己错过的机会。
“你不是喜欢看小说吗？为什么不尝试自己写呢。”杜箬反问道。
“毕业之后回凉城考教师编，业余时间写写小说，不好吗？”
其实前世，吴楠留在北都，也没有当老师，而是入职进了大公司。
但杜箬知道，她前世过的并不快乐。她为了和男朋友在一起，选择了北都。
后来还是分手收场，她当时的情况，不上不下，可能是想憋一口气证明自己吧，还是留在北都一路打拼，成为高管。
又有什么用呢，公司裁员直接整个部门拿掉，引以为傲的事业一旦被裁，什么都不是。
你很优秀，很有能力，学历很高，但在时代的洪流里，你什么都不是。
那时，他们都很落魄，吴楠母亲的工厂也出了问题，她把母亲给她买的房子卖掉，让母亲拿去周转。
好在吴楠的父亲和继母依然对她很好，让她可以留在家里舔砥伤口，慢慢疗愈。
所以，杜箬一直都在想，用什么方式劝吴楠回凉城。
“你说的也是个办法，不过写小说，我真的行吗？”
杜箬笑了，“当然行啊，你又不是没看过网络小说，什么人都可以写。”
“你想啊，回凉城考编，你能住家里，或者让你妈在学校附近给你买套房子。每年还有寒暑假，业余时间写写小说，身边都是熟人朋友，不好吗？”
最重要的是，凉城本来就是大城市。你说小城镇小县城想去大城市扎根，很正常，但本来就是大城市，何苦再去另一个大城市重新开始呢？
吴楠慢慢点头，“有道理啊。”
很多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几个决定，往往是在头脑一发热，也没听过任何人建议的情况下，就直接决定了。
回过头再想，才知道自己傻的可笑。
“你要是在学校谈恋爱，可以让男朋友来凉城发展，北都有的机会，凉城就没有吗？”杜箬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前世吴楠的男朋友，根本不是北都人。
两个人都不是北都人，为了男朋友留在北都发展，为什么不让男朋友跟她回家乡呢？
至少，他们有一个是本地人，别小看这一点。
生活中难免遇到难事，辛苦的事，一个电话父母能赶过来搭把手，是在外漂泊的人，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什么恋爱啊，没影子的事。”吴楠虽然摇头，但杜箬却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头摇的言不由衷，显然是有点小情况的。
“你们学校的那个乔树，你记得吧，我妈跟她妈是高中同学。”吴楠之前就告诉过她这件事。
“上回我们四个人去吃米线，我说好像遇到了熟人，就是看到他了。”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杜箬也没想到，她和乔树这么早就见过面。也不算，他们当时根本不认识。
旧事重提，吴楠其实也看出了一点什么，杜箬和乔树总会因为各种事情，被搅和到一起，你说他们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现在没有，将来呢？
所以，吴楠就想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杜箬。至少，在她选择的时候，能多一层考量。
乔树的母亲张淑琴是凉城本地人，父母俱在，上头有个哥哥，不甚出众，但为人老实，很普通的一家人。
当年张淑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上班的时候遇到了乔树的父亲，因为是外地人，张家一度不太同意。不过到底拗不过女儿，张淑琴嫁了乔致远，然后去了乔致远的家乡生活。
“她老公还挺有出息的，在老家找到机会发了财。因为那边没什么亲戚，就和岳家走的很近。”
给张淑琴的父母买房，给张淑琴在凉城买别墅，买铺面。还说凉城是大城市，教育质量高，让老婆带着儿子在凉城读书。
乔致远也慢慢收了老家的生意，准备转移到凉城做生意。结果一来二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听说乔致远忽然失踪，之前刚跟几个关系好的哥们儿借了钱。
“这些事，我妈也是后来才听人说起。说是当时张淑琴急疯了，一边应付债主讨债，一边找人，还要变卖家产还债。”
“当时乔树高三，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候。张淑琴本来是想瞒着儿子，但没成功，还因为被债主堵门追债受到惊吓，精神出了问题。”
“好在乔树太争气了，一手摆平债主，一手创业还钱。听说现在，风光的很。可就是他妈的情况，一直时好时坏，这样的病几乎没有痊愈的可能，只能一辈子小心伺候着，不能受任何刺激。”
杜箬不好说自己已经知道了，只能附和表示同情。
吴楠嗔了她一眼，“反正啊，我是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自己掂量清楚。”
“拜托，影子都没有的事。”杜箬心想，他们是生意上的合伙人，要是谈感情，那岂不是人财两失。
不划算，相当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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