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再来讲给我听吧。”
何平戈这会儿嘴甜的要命:“我有司令罩着,大可高枕无忧。”
顾念拿药回来,入目看见的就是何平戈这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平时看着是怎么看都觉得怎么好看,但这会儿却是看着不顺眼,打又舍不得打,索性把药往桌上一放,直接握住了何平戈伸出来正打算接药的手腕。
何平戈有点疑惑的看着顾念,却见顾念直接握紧了何平戈的手腕防着他逃跑,另一手掐他手臂上的肉狠狠的掐了两下。
何平戈不防备,竟是“唔”的一声差点叫出来。
不过说是用力,其实也没有,要是真的用力的话,凭着顾念的力气,何平戈的手臂上就不是红几块,而是紫几块儿了。
别看是顾念握着何平戈的手,其实顾念就算是不握着,何平戈也没打算躲,这会儿见顾念似乎是不打算再掐了,何平戈收回了手,小心的吸着气揉了揉伤处,装出一副可怜样去看顾念:“司令还气吗”
顾念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干嘛”
何平戈将掐红了的那边袖子落下,将那边的手臂递给了顾念,一脸的真情实意:“我还有一只胳膊。”
顾念一梗,然后就咬牙切齿的骂道:“我被你气死算了”
骂完了之后,顾念又没个好气儿的将碗里的药递给了何平戈。
要不然说口硬心软就是顾念呢,她虽然气的厉害,可是这药也是放温了才给何平戈喝的。
何平戈接过这药就知道了顾念的心思,当即仰头对着顾念一笑,然后一仰头就把药灌下去。
书里和洋画片里总爱写病人躺在床上,由亲近的人一口口的喂药,画面温馨叫人羡慕什么的,何平戈小时候是真相信这些的,所以有一回他生病,师父给他熬了一盅子汤药,递给他叫他一口气灌下肚去的时候,他还不肯,软磨硬泡的非要师父像电影里那样喂他。
师父起先不肯,后来被磨的没办法了,再加上何平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只得同意了,只不过他还是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你要是喝不下去的话,小心我揍你啊。”
何平戈当时一个小孩儿,楞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头捣蒜似得同意了,乖乖巧巧的靠在了枕头上,做出一副期待的样子等着师父喂药。
第一口进嘴,何平戈就被苦的皱巴巴了一张小脸,几乎是想要把嘴里的药吐出去,可是奈何师父在这里虎视眈眈的盯着呢,小何平戈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给这玩意咽下去了。
好不容易的咽下去了,嘴里的苦味却是久久散不掉,何平戈急的四处瞄,想找水漱漱口,然后就看着师父微笑着递过来了第二口。
一时间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何平戈挣扎了一阵子想起了师父的威胁,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说别的,就这么一勺一勺的把药喝下去了。
不过还好的就是,喝到最后嘴巴里就已经麻木了,基本上尝不出味道来,所以也就不会觉得不好喝了。
而何平戈也是从那次开始,彻底的断了了对小说里行为的美好向往。
都是傻子。
这已经是当年小小的何平戈能够想出来最凶的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儿时喝药的经历太才过惨烈,导致现在何平戈每次喝药的时候都有点英勇就义的样子。
只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何平戈英勇就义的喝完了这药后正打算要水,却忍不住砸了砸嘴,奇道:“这药怎么还有点甜甜的”
顾念之前看他那个样子就想笑,现在看他一副惊奇的样子,才道:“周大夫为了你嗓子好,加了甘草。”
这话说完,顾念又有点气气的道:“我就该让他加黄连”
何平戈这会儿喝了一口甜,心理正美呢,嘴巴也甜的不得了:“不管加了什么,有司令在身边,我都是甘之如饴的。”
顾念被他这话哄的开心,嘴巴却不饶人:“你等我那天给你寻两碗毒灌进去。”
何平戈听见了,却依旧笑眯眯的样子,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念对着这张脸也是发不起火来,最后只好报复性的又给何平戈找来了一盆萝卜叫他吃。
你还别说,周大夫补这段时间的医术还真是有点用,这几顿萝卜水加上药下来,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何平戈的嗓子就已经好的其七七八八了。
虽然还比不上以前的样子,但是比起昨天说不了话的时候,已经十分的让人庆幸了。
何平戈虽然面色不做显露,但昨天下台却无法说话的时候,他的的确确的慌张了的,现在听到声音回复恢复到了现在的样子,竟是满足的多了。
经过了昨天的事情后,今天顾念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掉了,陪着何平戈一起过到戏台那边去了。
今天去的比平时早些,倒也不为什么,只想看看昨天下药的人今天会不会来,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是还是可以抱一点的。
昨天的那个溜得实在是太快了,顾念后来派了人去找也没用找到。
今天顾念到这里,连着丫鬟小厮都是一并带过来了,就连何平戈擦脸的护肤油和上妆的妆品都是买了新的,好防止会有意外发生。
何平戈看着顾念的这副样子,多少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可是想了想顾念也是为了自己好,便也欣然接受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马嵬坡
万般就绪,就差上场了。
贵妃的妆容繁琐,和其他的不一样,所以这光是准备的时间就要比其他的长些,珠冠上的东西并不是完全的,而是只有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得是人自己往上填补。
这麻烦倒是麻烦了一点儿,不过这却也显得活泛一点。
以前的时候为了方便,珠冠就是直接一整套下来的,虽然说上妆的时间短,可是这个珠冠看起来却有点死气沉沉的不活泛,甚至边边角角的地方都无法清理到,眉公子当年为人细致,觉得这样的东西用着不舒服,所以这才进行了改变,将大的装饰保留,小的装饰做成可以拆卸的,这才做出了今天的样子。
而何平戈为眉公子的徒弟,自然也就按照师父说的来做了。
顶了偌大珠冠,何平戈最后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是否缺少什么,觉得一切都准备好了才松了口气。
是快上台的时间了,何平戈从梳妆台底下一个小暗匣子里取出了一个包装密实的油纸包,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小方块,纸包一打开,就透出了淡淡的甜香。
何平戈当着顾念的面前捏了一小块儿放进嘴里。
顾念看的好奇,便问道:“你吃的这是什么”
何平戈嘴里含着糖,略微有点含糊不清的笑着道:“祖传秘方,开喉糖。”
顾念的眼睛在糖上打转儿,显然是有点不相信的:“吃了这个,嗓子就好了”
何平戈回答倒是没有完全的笃定,只是道:“不至于,但是可以差不多回到正常水平。”
顾念道:“你有这个东西怎么昨天不吃”
何平戈现在身上沉重,所以动不大,只是略微的侧了身子跟他说话:“这个只是可以缓解,但不能当做药品治疗的。”
这话说完,何平戈又笑着去看顾念,将纸包向她的方向推了一下:“味道还不错,司令也尝尝吗”
何平戈这句话一说出来,顾念就知道自己刚刚盯着何平戈看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太明显了,当即便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到底是好奇心应了,顾念也就伸手拿了一个小块儿填进嘴里。
你还别说,这东西的味道倒是真的不错的,轻轻甜甜,入口即化,软软甜甜的汁水儿仿佛是温柔的云彩似得,轻轻的飘过喉咙,滋润极了。
味道真不错。
顾念又往何平戈的小纸包上看了一眼,等到这段时间过了,就叫何平戈把这个东西多做出来一些,平时拿来甜甜嘴也不错。
毕竟她有时候发号施令的时候也是要喊的,有时候嗓子用对了还行,要是遇上嗓子没有用对的时候,难免是要疼上一阵子的,要是有了这东西,大概就可以好过多了。
她这边想着,何平戈那边也说话了:“司令要是喜欢的话,我晚些时候再多做些给司令。”
嘿,这可好。
顾念心里高兴,面上却是一副毫无变化的样子,不动如山的十分沉稳,开玩笑,要是让别人知道她堂堂一个司令,居然要为一点吃食高兴成这样,她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这边顾念想着呢,那边何平戈已经试着开嗓了,你还别说,这小小一个方块糖,竟是真有这么大的神奇魔力,真的叫何平戈方才还有些哑的嗓子好了不少。
这嗓子一开,从何平戈到底下的跑龙套的,就都放心多了。
贵妃自缢这一场戏唱来十分伤情,所以何平戈也是不常唱的,但凡是要唱,比如是要提前几天就把告示贴出来,叫想看的人不至于错过,而这也导致何平戈每次一要唱这场戏,那场坐定然是饱满的。
即便如此,也是会有人宁愿交上全票的钱,也要自己带着马扎进来,听一听何老板的戏。
倒也是何老板有本事,这都累成这样的,但是何老板的一场戏听下来,却绝不会有人说一个不值得的。
别的不说,光是顾念来了这眉县几个月,也还从来没有听过何平戈唱这出戏,想来想去,顾念见现在什么都收拾好了,指定是不会有什么差错,便也一转身,坐到台下去了。
锣鼓一敲,便是急急的一阵鼓点,有持旗的人连着上来了几个,又有拿着一条棍子。是,上面缀满七彩丝线的,这便是相当于马鞭的了。
几人上场站定,一个亮相,鼓点又转,配合着各种乐器做出远行的样子,这旗子一摇,便是千军万马,鞭子一打,便是万水千山,绕场一周,便是翻山越岭。
京剧里是速来不怕被人看出虚假来的,方寸之地,几块布匹便是可以虚构出一个叫人向往的世界。
龙套的手停,便见那边门帘子又起,有穿着龙袍的老生假做车装慢行,后面还跟着丑角的小太监,再往后,便是那今日的主角,杨环了。
何平戈今日这身是华贵至极,衬得其他人都失了颜色,珠冠戴在头上,身边有人搀扶,过了两个,绕场一周便算是到马嵬驿了。
只见而何平戈脚步两个微错,做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是难耐舟车劳顿,有些乏累了,小丫鬟急的团团转儿,那个小太监倒是机灵,急忙把这件事说给了皇帝,皇帝心疼不已近前搀扶,小太监见状便高唱道:“贵妃娘娘累了,在此暂休息。”
歇过一刻,郎情妾意好不温柔,杨环也休息好了,生旦便一同上马,催大军该行。
一催不动,二催依然。皇帝暗道怪哉,再催第三次的时候,周围拿旗子和拿鞭子的便一同呼和起来,皇帝大惊,传高力士去一探究竟,太监领旨而去,与众人几唱几答后,再回来的神情已然凝重。
皇帝见状惊疑忙问:“高力士,外面为何喧嚷”
高力士道,外面将士已将国忠杀死,皇帝惊疑未定,门外呼喝声又起:“国忠虽诛,贵妃尚在。不杀贵妃,誓不扈驾。”
何平戈所饰的贵妃此刻正倚靠在皇帝身边,这句话一出口,他先是惊退了两步,随后又似乎是寻求安慰一般,近前扯了皇帝袖子,做盈盈相依状,却并不发一言。
顾念虽然从没有看过这个故事,但是从刚刚点点滴滴的细节中,顾念看得出皇帝是对贵妃十分宠爱的,现在却被威胁着要杀贵妃,她的眉头便不由的皱起来了。
顾念不知道这戏之后怎么发展,但她觉得要是自己的话,就肯定是不会放弃贵妃的,毕竟是自己心爱的人,而且身为皇帝本身就与军将身份悬殊,若是因为区区威胁便顺应他们的话,今后这皇帝做的,便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只不过,若是不按照他们说的来的话,那么法不责众,皇帝又正是用人之时,似乎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故事才发展至此,顾念的心理便已经过了一大圈儿了。
台上皇帝也做沉吟之色,一时来回踱步,一时又长叹顿足,此时原本无何平戈什么戏,他却一点也不松懈,仍是是一副柔顺模样去看皇帝。
一双明亮眼眸随皇帝行走跟随紧紧,十分十的倾心模样。
几番挣扎几番犹豫,将士几番高呼,皇帝仍是下不得决定,眼见身后追兵在即,若是不做决定就要晚了时,却是那贵妃起身哭唱旧日感情。
字字句句历历在目,仿若杜鹃啼血,叫人不由落泪。
杨贵妃此番回忆倒不是对着皇帝,在唱的时候,其他人都做静止之态,直到贵妃唱完,才各自动了起来。
贵妃心中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转身跪求皇帝,盈盈一拜,似是愁肠寸断:“望皇上赐臣妾自尽,以定军心。”
皇帝心喜贵妃哪里舍得,舍了身份去拥起贵妃,竟是泪不止而下,拖悲腔与人同言,竟是信誓旦旦:“宁可国破家亡,决不肯抛舍你也”
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句,倒是让顾念对这个皇帝有点刮目相看了。
按照之前的戏来看,这个皇帝总是在问别人拿主意,这个时候还是难得的力排众议,想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只可惜皇帝这话才一出口,外面将士便有喧喧闹闹起来,高力士忙不迭奔爬进来,颤巍巍道:“陛下,将士已到门外来了。”
一句话出,顾念便是忍不住的砸了砸嘴,她不知道之前的故事,只是看现在两个人明明相爱,却被逼迫至此,实在是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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