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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他真想要将这座墓藏起来,为什么还要在白水渡建立那座地宫黄老太爷,听你刚才的说法,那座地宫,是和杌齿下的邪墓连通的”
黄老太爷有些不太确定地摇摇头:“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听别人说的。那座地宫我也没进去过,它是不是通着邪墓,我也不知道。”
我师父皱了皱眉头,又问他:“白水渡有地宫这件事,除了你还是有谁知道是谁告诉你,地宫通着邪墓的”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被我师父这么一问,黄老太爷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他愣愣地坐在太师椅上,几次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过了好一阵子,我师父长吐了一口烟雾,说:“究竟是谁告诉你白水渡地宫可以连通邪墓的”
黄老太爷又沉默了很久,才闷闷地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片刻之后,他仿佛是怕我们没听懂他的意思,又说了一遍:“我不知道是谁告诉我的。我只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可那个人是谁,我却”
师父挥了挥手,将黄老太爷打断,然后又望向了李道长。
一百四十三章白水渡
李道长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难道说,是有人给老太爷托梦”
我师父咂了咂嘴,道:“有这种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我倒是认为,老太爷也许是中了别人的术,而且这一道术,可能至今还没有解除。老太爷,你还记得族谱放在什么地方吗”
黄老太爷的脸色虽然变得有些难看,但好在语气还算平静:“就在的宗祠大殿的牌匾后面。”
师父朝我和梁厚载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去看看。”
我和梁厚载不敢耽搁,赶紧跑到宗祠大殿门前,梁厚载三步窜上门梁,我身子太重,不敢爬到门梁上去,怕把门梁给压折了,就站在地上,仰头望着梁厚载。
梁厚载将眼睛对准牌匾和门梁的缝隙,观察了大半天,之后他才跳下来,朝我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而且牌匾周围非常干净,一点灰尘也没有,显然是最近有人打扫过。”
我又和梁厚载一起跑回后寝,并将我们的发现原原本本告诉了师父。
黄老太爷一听牌匾后面什么都没有,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连他的眼神中都没有了之前那股锐气,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
师父低头沉思了一会,问黄老太爷:“你之前清理过那块牌匾什么时候清理的”
黄老太爷叹了口气:“昨天下午。”
师父又问他:“清理完牌匾之后你干什么了,接触过什么人没有”
就见黄老太爷摇头:“想不起来了。”
之前黄老太爷对我们说起这段时间黄家发生的那些事,极细微的细节他都能清楚地记住,可昨天下午发生的事,他竟然想不起来了
李道长这时有些担心地说道:“看样子,老太爷确实是中了别人的术。依我看,还是先让老太爷去澄云大师那吧。”
我师父点了点头:“嗯,目前来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老太爷,阴阳鼓还是先交给我保管吧。”
黄老太爷很无奈地点头,对我师父说:“阴阳鼓,现在还放在老地方。”
之后我师父又对黄昌盛和黄昌荣说:“昌盛,你带着老太爷去白水渡那边找澄云大师。昌荣,你去通知包有用,让他在祠堂周围做好警戒。”
说完,我师父就拉着我和梁厚载朝门外走。
李道长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似乎是想跟着我们一起走,我师父却在临出门的时候转头对他说:“李道长,最近这几天,祠堂这边恐怕不会太平,你还是留在这撑撑场面吧。”
听到我师父的话,李道长将刚刚迈出的右脚又收了回去,他先是朝我师父点了下头,之后又问我师父:“你呢,去哪”
“我去杌齿那边看一看。”
师父一边说着话,一边跨出了门槛,之后就一阵风似地出了祠堂的后院大门,径直朝着后面那座小山去了。
我和梁厚载也一路小跑地跟上我师父。
出了黄家祠堂的后门,一眼就望见到从山顶蔓延下来的那条山路。
远远看过去,那就是一条普通的山间小路,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些绿色的植被,道路两旁的树木被清晨的阳光拉出一道道细长的影子,这些影子交织在一起,在山路上形成一片巨大的林荫。
山路两旁确实长了很多树木,远看的时候,这些树似乎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可走进一看,却发现这些树木全都是阴阳树,向南的一面枝叶繁茂,向北的一面却只有光秃秃的树干,一片叶子也不长。
有风吹过的时候,南边的树叶立即哗哗响,北面的树干却纹丝不动。
不只是山路两边,整座山上都是这样的阴阳树,给人一种极度不协调的感觉。
这时候师父停下来了脚步,朝着山顶上观望,我走到师父身边,问我师父:“这座山这么怪异,在当地应该很出名吧”
我师父先是“嗯”了一声,过了片刻之后,才转过头来对我说:“老黄家在这地方布下了迷魂阵,只有通过祠堂后门才能上山,从其他地方是上不了山的,而且这座山从远处看,和其他的小山也没有太大区别。”
我又问师父:“老黄家到底是干什么的,还会布迷魂阵”
我师父又开始朝着山上走,一边对我说道:“莲丫头不是说了吗,老黄家从元代到清朝光绪,历经盐商、响马、市井盗贼、土贼四种身份。不过你可不要以为老黄家是普通的私盐贩子、普通的响马。元朝那会,天下私盐,九成出自黄家先祖之手。他们做响马的时候,手底下也掌管着天下第一马帮,不但在山东一代劫富济贫,还为当时的各大义军提供战马,当年朱元璋横扫元朝铁骑的时候,军中战马一半以上也是老黄家的先祖提供的。他们做盗贼的时候,也很少偷东西,他们偷的,其实是人。”
“偷人”我有些惊讶地说:“他们是人贩子”
师父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明朝中期,阉党祸乱天下,锦衣卫你知道吧东厂西厂知道吧老黄家的祖辈进入河北的时候,正好是汪直统领西厂的那一年。那时候汪直专权,借着西厂在手,大肆残害朝中大臣。老黄家的先祖们偷人,其实就是设法混入西厂,将那些蒙冤被抓的大臣们救出来,再让江湖上的人将这些大臣藏匿起来你知道汪直吧”
乍一听汪直这个名字,我觉得好像还真有点印象,可仔细一想,又想不起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于是就冲我师父摇了摇头。
我师父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老生常谈地说一句:“有时间要多看史书。”
我也很无奈地看了我师父一眼,心说我平时哪有时间看那种书啊。
师父看着我的样子,叹了口气,就重新将话题转移到了老黄家的身份上:“在明朝末年的时候,老黄家的先祖们原本是李自成部下,后来清军入关,李自成兵败,他们才逃到东北,干起了寻龙点穴的事。那时候的老黄家,说起来也算是反清势力的一支生力军吧。”
说到这,师父又停下脚步,朝着山顶方向观望了一会,之后才继续对我说:“从元朝到清朝光绪年间,老黄家的江湖地位都是非常高的,以他们家的背景,能搜集到一些奇门异术,摆几个简单的迷魂阵,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说完这番话之后,师父就不再张口,静静朝着山顶方向前行。
这座山原本就不高,沿着山路走十几分钟,就到山顶了。
在山路上看山顶,只能看到山顶上长了一片非常葱郁的树林,可上了山顶,才发现在这片林子中央是一个人工修建的平台,平台中央用青石垒砌了一道半人高的围墙,而在围墙内,就是那两根下宽上窄的石柱。
用“杌齿”这个词来形容这两根石柱,其实是非常形象的,石柱是直接从地面中斜生出来的,底部粗大,越向上越窄,其中一根石柱已经断成两截,另一根只是在中部出现了一道又宽又深的裂缝,整体上还算比较完整,它的顶端则十分尖锐,柱身还略微有些弧度,远远望去,可不就像是一根青灰色的獠牙么
师父越过围墙,来到其中一根杌齿旁,伸出手在杌齿的裂痕上摸了一下,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也翻进了围墙,也学着师父的样子摸了摸杌齿上的裂痕,但除了感觉到裂痕的断面有些粗糙外,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这时师父就对我说:“把黑水尸棺的炁场集中在手指上。”
我就试着和黑水尸棺取得共鸣,从黑水棺的炁场中牵引出了一小缕,将它凝聚在右手的食指尖上,然后就用这只食指触了触杌齿上的裂痕。
这一次,我能隐约感觉到一股非常轻微的阴气正从杌齿的裂痕中挥发出来,那股阴气实在是太微弱,其中还夹杂了另外一股更加微弱的气息,那种气息,有点像活人身上的生气。
我师父拿出烟杆来,点上一锅旱烟,一边慢慢地抽着,一边对我说:“下面那座墓有古怪。”
我问师父:“杌齿上的气息,是从墓里传出来的。”
师父点点头,又摇摇头:“有可能,但也不一定。有道、厚载,你们朝那个方向看,几里之外的那片水塘就是白水渡。”
我和梁厚载顺着师父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黄家庄一代的能见度非常高,师父口中的水塘离我们虽然很远,但站在山顶上,依旧能隐约看到水面上泛出的光泽。
我们所处的这座山是沿着东西方向蔓延出去的,黄老太爷也说了,山下的那座墓穴也是沿着东西方向蔓延,可白水渡却在距我们几里之外的正南方向。
白水渡附近的地宫能连接邪墓怎么连接难道当年苏三通在地宫和邪墓之间,还挖了一条数里长的地下隧道
问题在于,苏三通为什么要将地宫设在离邪墓这么远的地方,是因为白水渡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我心里这么想着,又将视线移到了位于小山和白水渡之间的黄家庄,从我这个位置向下俯视,能清晰看到黄家庄的全貌,那看起来就是一座非常普通的村落,除了村子北部的祠堂,所有的平房都和其他乡村里的房子没有什么区别。
可就是这样一个从任何角度看都很普通的村落,却给我一种非常别扭的感觉,但我一时间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让我感到别扭。
一百四十四章人皮手鼓
直到梁厚载突然在我旁边嘀咕一声:“怎么没有农田”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村落最怪异的地方,就是没有农田方圆几里地之内,一片农田也没有。
我师父抽了一口旱烟,慢慢对我们两个说:“这地方的土壤土质异常,恐怕庄稼是种不活的。而且老黄家的人,也不用靠种地来养活自己。”
这时候梁厚载又对我师父说:“黄家人如果不种地的话,他们在清朝的时候吃什么呢老黄家毕竟是在深山里,清朝那会交通不便,物资肯定是很难运进来的吧。老黄家如果人丁不旺还好,每个月差几个人下山买点生活用的物资就行了。可如果人很多的话,不种地肯定是不行的。”
我师父向梁厚载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点头道:“还是厚载想得细致,我之前也没考虑过这些事情。其实老黄家自从元代开始,家族中就一直算是人丁兴旺。如今黄家有些没落了,却依然有三百多族人。再者,老黄家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多年,关于物资供给这个问题,他们应该也有很多门道。”
梁厚载想了想,又对我师父说:“柴爷爷,其实我刚才就在想,黄家庄的那片土地也许在清代的时候还是正常的,在那个年代,就算有其他门道解决物资供给这个问题,他们应该也要耕种。毕竟,自耕自给,才是最有保障的。”
听梁厚载这么一说,我就感觉他好像话里有话。
过了一会,我就听师父问梁厚载:“你是说,黄家庄的地,是在近几年才出问题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梁厚载回应道:“我认为,老黄家早年发现的那座邪墓,应该是在最近几年,或者最近几十年中出现过一次动荡。里面的邪气外溢,才造成了当地土壤的变异。”
我师父先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的确有这种可能。”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师父突然笑了,拍了拍梁厚载的后背说道:“以后有你跟着有道,我就放心了。”
我知道,师父之所以这么说,就是看中了梁厚载身上那股聪明劲。
我转过头,朝梁厚载笑了笑,梁厚载则是一脸很不好意思的表情,他也憨憨地朝我笑笑,又伸出手来挠了挠头。
我师父看着我们两个,也是一脸的笑意。
清晨的初阳慢慢升高,直到一缕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落在左侧的杌齿表面。师父看了看杌齿上被阳光照亮的那片区域,咂了咂嘴,对我和梁厚载说:“走,我带你们去看看老黄家的阴阳鼓。”
正说着,师父就下了山顶,走上了向西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