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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伯特坐着菲茨威廉的小车前往剑桥大学的时候,远在德比郡的彭伯里庄园内,披散着头发的莉迪亚.维克汉姆正一步步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下来。
因为镇定药物的用,她的脚步有些不太稳当,脸色看起来也十分的苍白憔悴,但是没人会觉得她柔弱可怜,在众人眼中,这位女士更像是一位复仇女巫。
只见她一步一步的走到达西先生的面前,然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说道:“达西先生,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的丈夫,但是不管怎么样,死者为大,你不该为了一己之私窝藏罪犯。请你立刻将厨房里发现的那块染血的布料拿出来,让警察官先生找到真凶,不然我丈夫的亡魂将不得安息,他会日日在这座庄园里游荡,骚扰你们每一个人,直到凶手绳之以法!”
“嗬!”
听到这段话,客厅里好几位客人同时吸了一口冷气,这可是很可怕的诅咒了啊。
达西先生心头也是一跳,但是事已至此,他是绝不会把证据拿出来的,便后退了一步与维克汉姆太太保持了一个合适的距离后说道:“维克汉姆太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没有什么染血的布料,也没有人想要窝藏罪犯。请你马上回房休息,查案子是警察官的事情!”
“莉迪亚,跟我回房休息吧,你和妈妈都受了太大的刺激,怕是出现了幻觉。”
达西太太也立刻走过来说道,同时伸手想要把维克汉姆太太拉走。
但维克汉姆太太却一下甩开了达西太太的胳膊,尖声说道:“事情一出来,你们就给我和妈妈吃药,是想让我们闭上嘴巴是吗。现在发现我们不能让你们如愿了,就开始说我们出现幻觉了。接下来你们是不是还要说我们都疯了,所以编造了发现罪证的谎话?多么虚伪恶毒啊!好啊,你们没有藏匿证据,没有窝藏罪犯是吗?那你们敢不敢向上帝发誓,如果你们撒了谎,那么在场所有人都会堕入地狱接受地狱之火的炙烤!”
在场所有人都被维克汉姆太太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语气里的恶毒给惊到了,然后很快有些人就惊慌了起来。因为在班纳特太太出来胡闹的时候,他们就意识到了达西先生隐藏了什么,但因为死者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且据说人品也很有问题,所以他们全都选择了相信米勒管家的解释。可此时事情已经关系到了他们自己的安危,众人就无法置身事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看场面有些失控,班纳特太太突然捂着胸口大叫了一声;“不!”
然后她几步冲到了维克汉姆太太面前大喊道:“莉迪亚,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和你的姐姐姐夫说话!”
班纳特太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后悔自己没有好好教导过莉迪亚,要不然她怎么会活到现在还这么愚蠢,她明明和她说好了一起做场戏好让达西给他们一笔封口,结果莉迪亚连要挟人都不会,这样子别说要钱了,怕是直接要结仇了。
不过现在结束这一切还来得及,班纳特太太心里乐观的想着,一边用力扯着维克汉姆太太的胳膊,想要拉她回楼上去。
但维克汉姆太太并不配合她,她不耐烦的对班纳特太太说道:“妈妈,你让开,我还没有说完呢。”
“你还要说什么,不要在这里得罪人了,我真不该把你叫下来。”
班纳特太太说道,一边又抓住了维克汉姆太太的另一只手,同时她扭头瞪了一眼身后的女仆喊道:“丽萨,你还傻愣愣的呆在那里干嘛,过来帮我把莉迪亚弄上楼去。”
丽萨此刻正因为维克汉姆太太的反应而感到心惊肉跳,因为在房间里的时候维克汉姆太太明明答应好了会按照班纳特太太的要求演戏,结果下了楼后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这明显不是为了讹钱,而是要让警察官抓住弗农太太为维克汉姆先生报仇啊。
可是警察官怎么可能会抓一个上将的妻子,何况她还是男爵的妹妹,丽萨觉得维克汉姆太太这样不光不能帮维克汉姆先生报仇,反而会得罪达西男爵和弗农上将,等事情了解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丽萨自己说不定也会因为通风报信被牵扯进去,维克汉姆太太不管怎样还有班纳特太太护着,看在班纳特太太的份上她最多也只会吃点苦头而已,但她只是一个小女仆,谁知道这些大人物会怎么对待她呢。
丽萨就在这种惊恐的情绪下听到了班纳特太太的喊声,她顿时浑身一震,然后立刻冲过去帮班纳特太太抓住了维克汉姆太太,班纳特太太说的对,现在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他们还来得及阻止维克汉姆太太。
在班纳特太太和丽萨将维克汉姆太太扯向楼梯口的时候,维克汉姆太太却大声尖叫了起来,那声音无比的刺耳疯狂,丽萨整个人都因此颤抖了一下,然后她就看到维克汉姆太太神情痛苦的捂住了肚子,嘴里喊着:“我的肚子好痛啊,我的孩子,孩子!”
达西太太顿时吸了一口气,她刚才光顾着生气,忘了维克汉姆太太已经怀孕了,她刚刚经历了巨大的情绪波动,这时又被班纳特太太和丽萨拉扯了一番,所以现在很可能是动了胎气,便立刻喊道:“赫斯特医生,赫斯特医生,快帮维克汉姆太太看看,上帝啊,我们都忘了她怀孕了。”
一直安静的待在一旁的赫斯特医生立刻跑了过来,此时莉迪亚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可当赫斯特医生让大家把维克汉姆太太扶到沙发上躺好的时候,维克汉姆太太却愤怒的扭动着身体不准大家碰她,一边大哭着喊道:“你们别碰我,我的丈夫惨死在这座庄园里,你们明明可以找出凶手,却没人愿意出手,我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也要背负一辈子的仇恨,倒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你们也别担心我会活着给你们找麻烦,等我的孩子没了,我也就不活了,就让我们一家三口死后团聚吧。啊——乔治,你死的好惨啊,你的尸体还没凉透,就有人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啊,你的灵魂如果就在这里,就来带走我们吧,快来啊,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了。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人啊,可是他们只会包庇凶手,明明应该伸张正义的警察官也徇私枉法啊,乔治,我的丈夫啊,你死的好惨啊!!!”
维克汉姆太太就像一个乡下泼妇般倒在彭伯里庄园的客厅地板上大声的尖叫哭泣,因为她刚刚嚷嚷着肚子痛,现在没有人赶去碰她,深怕动了她后真的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可她的哭诉又实在是太渗人了,仿佛真的在对着维克汉姆先生的灵魂哭诉一般。
达西太太的后背忍不住冒出了一层冷汗,同时心里也不由动摇了起来。不管怎么样维克汉姆太太都是她的妹妹,她们从同一个母亲肚子里出来,一起生活在一幢房子里十多年,还是有着很深的姐妹情的。
但这件事情她实在无法帮忙,她帮了维克汉姆太太,就等于害了弗农上将。就算维克汉姆死的冤枉,也不值得为了他这样一个人毁掉弗农上将这样有着大好未来的先生。达西太太可一直记得维克汉姆当初是怎么欺骗她的感情,怎么拐带她的妹妹从而差点害了全家的女孩子,又是怎么逼着她的丈夫给了他一大笔钱的才肯结婚的。她更记得他们一家这次来彭伯里庄园的目的,是为了让她的丈夫出钱给他们换套大房子,说实在的这样无耻的人真不如死了干净。
只是尽管心中这样想着,达西太太看到以往鲜活的小妹妹如今变成这副样子,她心里依旧十分不好受,只好闭上眼睛退到了达西先生身后。
达西先生的心里也不好受,不只达西太太对维克汉姆太太有着复杂的感情,他对维克汉姆又何尝不是呢。
但是面对如今的局面,他也只能硬下心肠来。从一开始他藏起证据来,为的就不只是保护自己的妹妹和妹婿,他为的更多的还是达西家族的名誉。
这些年来达西家族一直维持着一个好名声,才能让历代家主一步步往上爬,从一个靠着娶贵族老婆才能改换门庭的商人家庭成为一个真正的贵族家庭,但是不管是妹妹私奔还是妹婿杀人,都会让达西家族瞬间颜面扫地,然后历代家主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达西先生绝不能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就在达西先生准备喊女仆们过来强硬拉走维克汉姆太太的时候,原本打定了主意在这件案子上糊弄了事的克拉弗林先生却突然站出来对着说道:“维克汉姆太太,请您别哭了,这件案子我一定会好好调查的,我们会抓住凶手的。”
维克汉姆太太听到克拉弗林先生的话,大声的吸了下鼻子问道:“真的?警察官先生您不会骗我。”
“当然,当然。”
克拉弗林先生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一次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他当然是片维克汉姆太太的,从刚才的对峙中他就看出来了这次的杀人凶手身份肯定不简单,他一个小小的检察官可不敢得罪这种
,但他也不想被盖上一个徇私枉法的大帽子。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会断送他的搭好前程,所以在犹豫一番后他决定找个杀人凶手出来。原本他是想随便查查,然后敷衍的做出个凶手是偷跑进彭伯里庄园,然后杀完人逃走的这种结论,现在他准备找个仆人来顶替一下罪名。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人觉得他徇私枉法了。
当然为一个有良心的警察官,他也不会真的害死那个无辜的仆人,反正并不是所有的罪犯都会被送上断头台,等风头过了,他到时候动点手脚把人放出来就行了。而且他相信达西先生事后也肯定会补偿对方的,说不定最后顶个罪名出来日子比做一辈子仆人都好呢。
克拉弗林先生心里头这样想着,嘴上便继续说道:“维克汉姆太太,你放心,我现在就查,您刚才说那件证据是在厨房里被发现的是吗,那就把刚才在厨房里的仆人都叫过来,我来一个个的审问,总能知道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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