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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于林照例擦了擦冷汗。
他是真有些怕跟这三位单独待在一起，总觉得自己有些危险。
“能送我们去养老院一趟吗？”
哪吒趴在椅背上问道。
于林肩膀抖了一下，说：“好，好。你们去哪个养老院？”
“哪个？”
哪吒歪头，疑惑的看向杨戬。
杨戬：“……”看孙悟空。
孙悟空：“……最贵的那个！”
哪吒笑眯眯的重复了一遍：“去最贵的那个养老院。”
于林扯了扯嘴角，没笑得出来，只好干巴巴的问道：“三位去养老院做什么？”
“看望家里老人。”
杨戬说。
于林点了点头，“我看三位似乎是刚来花果市不久？不知以前是在哪里生活的？”
何止是刚回来不久，他们三个前天才接管了灌口路的杂货店，给哪吒办了陈塘小学的入学手续。
隔着车内的后视镜，于林的眼睛不小心对上了孙悟空那双幽深的眸子，他呼吸一滞，匆匆移开了视线。
“我们兄弟二人以前一直带着哪吒在外面走南闯北，这次也是为了他上学才回来的，有些匆忙。”
所以生平事迹还没伪装好，官家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而于林才会有此一问。
杨戬解释完，哪吒故神秘的小声问道：“你知道我哥哥他们都是做什么的吗？”
于林正愁怎么开口问这个问题，没想到哪吒正好给他递了块踏脚石过来，他当即就配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后面一句话用了一种逗弄小孩子的语气。
哪吒背地里对杨戬孙悟空二人呵呵一笑，语气阴冷：“他是不是把我当小屁孩儿了？”
表面上继续奶声奶气的卖萌：“我哥哥他们都是那种大师哦！”
于林一时没听懂：“什么？”
“就是那种可以打跑妖魔鬼怪的大师。”
哪吒解释道。
于林自然没有当真的，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点头：“那真是很厉害。”
一听就是在敷衍。
哪吒歪头，头上的一个小髻顶在了椅背上，“你不信吗？我们今天在官家就发现了哦，他们家最近很危险呢。特别是那个官少爷，他可能活不过一周了。”
于林眼神一变：“小朋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车恰好在这时候停了下来，孙悟空拉开车门直接下了车，哪吒紧跟其后。杨戬坐在车上对于林说：“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去杂货店找我们。”
看着他们三人并排走进养老院的背影，司机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看向身旁脸色贴青的于林：“于先生，他们？”
于林冷冷道：“这件事，谁都不许说。”
在于林看来，这三人不过是咬上了官家这块肥肉，什么怪事，官家可是好得很，他家少爷的身体更是没有半分差池。
“哼。”
于林打定了主意他们是坏人，心里也没再多想。
走进养老院的三人，杨戬说道：“看来只有那些什么身份证户口本是不够的。”
孙悟空说：“还需得什么？我看人间界这些人就是自找麻烦。”
哪吒耸了耸肩，“谁让你划拳输给了老君呢？”
自然就要遵守他定下的规矩。
“哼，倘若不是在那么多的神仙面前，俺老孙可不管他那什么赌约。”
但帝老儿的宴会上，不仅天庭那一帮神仙在，西方极乐世界佛祖也带了人去，他可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反悔。
低头看了哪吒一眼，孙悟空一下子想了起来：“划拳输的可不止俺老孙一个！三局两胜的算法，若你最后一局不输，我们三个如今也不必如此。”
哪吒心虚，缩了缩脖子，呵呵笑着想转移话题。
杨戬为这场赌约里唯一的一个胜出者，闭口不言。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他们三人来养老院的这个时间不太凑巧，要找的那位老人家正在吃饭。
接待他们三个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给他们倒水的时候眼睛偷瞄了杨戬和孙悟空好几眼。
等她过去了，哪吒说：“她看二哥比看大圣多了三眼。”
旁边两人齐齐扫他一眼。
哪吒：“……”叫你多嘴！
他们在接待室坐了没一会儿，那个给他们倒水的小姑娘就来了，她跟他们说：“三位，李婆婆说她不想见你们，只叫我转告你们，杂货店你们要怎么经营是你们的事，但是，要挣多少钱，得按她的规定来。”
她口中的李婆婆，就是杂货店的前一任主人了。她的身份，说起来复杂，但也简单，她是太上老君之前转世历劫时的妻子，老君归位之时她尚在人世。
而杨戬他们与太上老君的那个赌约，就是下凡帮他这个妻子将杂货店经营好，无论她有什么要求，都要做到。
杨戬问那个小姑娘：“那她有没有说她的规定是什么？”
小姑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她说，随便你们，钱挣到了就行了。”
“那她是要多少钱啊。”
哪吒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小髻，眼里疑惑，“我们现在手里也有很多钱啊。”
五万呢！
“这个……”小姑娘也有些疑惑，“李婆婆说了，钱必须得是杂货店里挣的才行。”
他们三人听完，心里明了，起身打算走。那小姑娘却又拦住他们，说：“婆婆还让我叫你们带一句话给一个人，就说，她在这边过得不错，让他不要担心。”
孙悟空挠了挠头，没懂。杨戬和哪吒却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以后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三位就不必来了。”
“知道了，多谢。”
杨戬对那个小姑娘点了点头。
他们出了养老院，夏末初秋的午后，这条偏僻的小道上人并不多，但三人并没有使用法术直接消失。
安静的走了一段，哪吒问道：“她是不是，知道老君的身份？”
杨戬说：“就算不知道，也是有怀疑的。”
“那她为何不修仙道？若是老君帮她，她何须平白受这许多年的苦？”
在哪吒看来，做人就是很辛苦，生老病死，全不由得自己。
孙悟空眯了眯眼，说：“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有资历修成仙道的。有些人就是天生不能修道，若是强行修道，是会魂飞魄散的。＊”
哪吒张大了嘴：“还有这种事？”
他是灵珠子转世，生来就该得仙道，对凡人修仙之事并不多了解。
杨戬说：“凡人修仙，求的是一个机缘，有些人就是这般，生来便与仙无缘。”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但她也并非全无仙缘。”
若无仙缘，也不会有老君的这一段缘。
长路上的三个背影已经走到尽头，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只风吹过的余音里有个稚嫩的童声问道：“老君可有想到别的办法？”
“人死后，是可以修鬼仙的。”
另一个好听的男声回答他的问题。
灌口路的杂货店今天一天都没开业，路过的居民都要转头看看那扇灰扑扑的大门。
这家店已经在灌口路开了几十年了，虽说生意每况愈下，如今还转手卖出去了。但到底是这里的老居民这么多年习惯的存在，众人还是有些担心它会就这样关门了。
杂货店里的白炽灯因为年久失修，早已经只剩下不足指甲盖那么点儿微弱的灯光。
杨戬索性手指一点，将灯光灭了，再一眨眼，四周漂浮了许多点亮的白色蜡烛。
他坐在收银台后的椅子上，哮天犬趴在他脚下。孙悟空倚在柜台前，手中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桃子。两米高的货架上，哪吒坐在上面，双脚悬在空中晃荡个不停。
“有人来过？”
杨戬问哮天犬。
哮天犬：“汪汪……”是派出所的人。
哪吒低头看着它，“他们来干嘛？”
人贩子不都给他们抓到了。
哮天犬：“汪汪……”有人托他们找你们。
哪吒眼里顿时闪过兴奋的光，“是要来给我们送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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