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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应止戈？”
苗语浑身颤抖，眼前发花，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揪住眼前人的一片衣角，“应止戈？”
“在，我在。”
应止戈抱紧他，不断地摩挲他的后背，“没事了，你安全了，不怕。”
苗语用力咬住下唇，又叫了一遍，“应止戈？”
“是我，”应止戈用侧脸贴在他冰凉的额头上，“对不起我来晚了。”
苗语拽紧他的衣角，长长松了一口气，浑身筋骨都软下来，贴着他不动弹了。
他肩膀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半条袖子和衣襟都被血液浸透，现在浑身发冷。
应止戈抱住人，对着通讯器催促，“医生呢？有人受伤了，快叫医生过来。”
王旁把所有人都放开，闻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要着急，死不了的。”
开个口子而已嘛，老子比他伤势严重呢，不也活蹦乱跳的，“你这是关心……”
应止戈猛然转头，一双眼睛暗沉沉瞪过来，无端让他脊背一寒，打趣的话咽了下去，呐呐指了指地上，“那不是你刚才掉的医疗包么，先给他包起来。”
“不用，不用……”苗语贴着应止戈的颈侧，费劲儿地小声呢喃，“有人比我严重。”
他只是被红光擦过灼伤，可是当时前方有同学肩膀被贯穿了。
比起那个程度，流点血没关系的。
王旁看他没有去拿医疗包的意思，就招呼还完好的人，把几个昏迷的学生搬到一起，逐个检查他们的伤口，能急救的先急救，不能的等医生来。
八十七区外围早就被相关部门围起来了，救护团队赶过来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应止戈心痛的发慌，就地坐下，把苗语整个团在怀里，嘴唇贴着他的耳尖，怕吓到他一样，小声安抚道，“那我们就等一小会儿，很快就有医生了，医生来就不疼了。这种伤很好治，几天就愈合了，也不会留下疤痕……”
苗语浑身没力气，任他把自己裹着，听他这样不停地嘟囔，几句之后，忽然忍不住轻轻扯起嘴角笑了一声。
应止戈一震，“怎么？”
“你挺厉害的。”
苗语声音还是透着气虚，情绪却已经好转起来，停了一会儿又说，“我胆子竟然这么大的。”
今天之前，要是知道自己会陷入这种情况，苗语觉得自己可能吓哭，可能会晕过去，可能会惊慌失措……
没想到自己能从头到尾都很冷静，应止戈没出现之前，他一直都在想，绑匪要是疯起来该往哪里躲，也一直在悄悄挣脱绳子。
“我的乖宝，肯定是勇敢的。”
应止戈轻轻松一口气，他很担心苗语留下心理阴影。
“你哄小孩子吗？”
苗语挑眉，觉得这样的应止戈真奇怪，就转过脸试图看看他的神色，结果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痛的嘶一声，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应止戈陪着嘶了一声，扶住他的脑袋，大拇指抹过他的眼角，“乖一点，别动！”
这一声还残留着点他刚才一手屠绑匪的气势，听得苗语缩了缩脖子。
可是他真的挺好奇的，安分了半分钟，就戳着眼前衣襟上的血渍反问，“你受伤了吗？”
刚才应止戈冲进来太快了，苗语痛的眼前发花，还在努力想逃跑，根本没看清过程。
应止戈正小心查看他的肩膀，闻言嗤笑一声，“哈，就那几个渣渣，够得着让我受伤？”
如果这里不是格林-5，而是随便某个荒凉星系陨石带，他不会叫这群渣滓像现在这么痛快。
差点毁了他的蜜月，伤了他的乖宝。必须得绑在柱子上，用光能武器一片一片削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真凶……
苗语腹诽，想了一会儿，还是那句，“那你挺厉害的。”
应止戈垂目看了他一会儿，小心把唇在他额角贴了贴，“不，还不够厉害。”
如果足够厉害，就该剿灭那群肆虐星际的狗东西，绝不让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足够厉害……
就不会连累深爱的机械师一起冲进恒星赴死却束手无策。
腰上的手臂一瞬间收紧，力量大的让人心惊，苗语担心地回头，都忘了计较他亲自己，“你确实没事吗？”
应止戈温柔地用额头在他的额头上抵了一下，人还在，还没发生，真好。
“我很好。医生来了，我们去包扎伤口。”
大型悬浮车送来几个便携医疗仓，还有医护人员数十位，足以保证每个现场人质都有人护理。
苗语被带进一个小隔间，护士麻利地推他做一个透视平扫，然后剪开他的衣服，将整幅衣襟扯掉，先清创、再消毒、接着裹上促进愈合的凝胶，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应止戈始终跟在旁边，阴沉地盯着地面上都是血渍的衣服碎片。
药上完，凝胶在伤口表面迅速形成一层透明的膜，立刻就不疼了，苗语戳戳他的肩头，“去换衣服吧。”
自己跳下诊疗床。
“好，”应止戈在他下跳的瞬间双手一兜，准确地把人捞到怀里抱起来，“还疼吗？”
苗语吓了一跳，“我已经不疼了，可以自己走。”
外边都是人，这样出去挺尴尬的。
过了最初得救的激动情绪之后，他又捡起两人的关系了。
就、总之是没到这一步吧。
应止戈把人往上一颠，抱的更稳些，用黑沉沉的眸子跟他对视，语气平直道，“我想抱着你。”
……
这样吗？
苗语被他盯的心尖一颤，垂下眼帘妥协了，“那好吧。”
应止戈抱着人出去，转了半圈，找到现场负责人，“住处安排好了吗？”
那军官认识应止戈，一见他立刻笑起来，“小戈啊，郝指挥官等你报告呢，你看……”
“我不去，”应止戈皱眉，从肩头扯下一个徽章丢过去，“行军记录仪一直开着，想知道什么自己看。告诉我去哪里休息？”
他还不是兵呢，没有义务一定服从军部指挥官的命令。
“这不行，总得……”军官条件反射接过徽章。
“我现在是人质家属，我要跟我的家人在一起！”
应止戈逼近一步，“绑匪有活口，现场有你们派来的教官，根本不需要我。快点，我家人需要休息。”
“就在酒店顶楼，”他半身染血，这样猛然一靠近，扑面而来都是血腥气，军官叹了口气，招呼一个人过来带他上楼，“收拾好了先休息一下，有什么咱们明天再说。”
余音袅袅，应止戈已经走到数米之外。
苗语始终乖乖抓着他的衣襟，一直被抱到山音酒店上面的客房。
应止戈把他放到浴室的凳子上，俯身蹲下替他脱鞋子。
苗语震惊地缩回脚，“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他甚至动了动裹着凝胶的肩膀，“韧带骨骼都没受伤，已经没事了。”
“不许动！”
应止戈皱眉，握住他的手腕。
苗语一抖，不高兴地咕哝，“你凶什么？”
应止戈慢慢吐了口气，蹲在他面前，把额头抵到他膝盖上，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有点吓住了。”
“哦……”苗语愣住，半晌，轻轻抬起另一只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拍，“已经没事了，大家都安全，我很好。”
“嗯，我知道。”
应止戈抬头，神色平静如初，继续帮他脱鞋子，然后又替他解开衣服，把脏兮兮的上下衣都脱了，才问，“要我帮你吗？”
想帮我洗澡吗？
苗语吓了一跳，他浑身上下只剩一件小内，不由缩了缩，“我可以自己来，”对上应止戈的神色，他咬住嘴唇，坚持道，“就算你担心，我也要自己来。”
没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