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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聂颜的眼中,病床上躺着的娜娜整个人都灰蒙蒙的,像是被雾霾给笼罩了一样,唯独心口一点微弱的亮光,仿佛娜娜的心口处有一根火柴放在那里。
一边是小姨断断续续的诉说“是门卫发现的,说是发现的时候娜娜就躺在走廊的地上……你说这孩子这么晚了一个人呆在学校里干什么?”
门卫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听到几个翻墙的小子说楼里面还有人就急忙回去又检查了一边,差点没被躺在走廊正中央的小姑娘吓得心脏病发,当时的情景诡异的让觉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门卫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教学楼三楼有个大厅,面积很大,就在靠墙的位置放了一面镜子,这小姑娘直挺挺的在大厅正中央躺在,镜子上还用红色画了一个笑脸,这场景乍一看还以为是□□呢。
学校那边也立刻知道了消息,简直要被胡非为的学生给气死,很快就调监控发现翻墙的几个人是三班的男生,然后火速的约谈了几个臭小子。
“什么?!是两个人?”
副校长一听感觉自己都要厥过去了“不是说送到医院的就一个女生?”
“我们已经去找了,”电话那头的老师也是一身冷汗,这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她这个班主任就不用干了“那个女生叫郑岚,胆子一向很小,应该走不远。”
张扬他们也想不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恶剧,一向傲气的徐娜娜进了医院,内向胆小的郑岚也失踪了,张扬愧疚的不行,但是班主任却让他老实的在家待着,什么也不要说,哪里都不要去。
郑岚和徐娜娜的家长自然也知道女儿是被别人诓了才会留在学校的,但是学校却不肯说是哪个学生,学校和警察方面都出了人手一起去找人,承诺会尽快给出一个说法,张扬的父亲是个领导,因为这事愁眉不展,学校已经说了,如果再找不到人,为源头的张扬就必须被推出去了。
“明天我送你去你奶奶家待几天,等这件事解决了你再回来。”
张扬的父亲对他道。
“我不去,”张扬梗着脖子“我要帮着找人。”
张扬父亲冷着脸“由不得你。”
当天晚上,张扬等家里人都睡着之后悄悄的溜出了门,然后直奔着学校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郑岚还在学校里,他一定能找到她!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张扬,聂颜也觉得郑岚应该还在学校里,可是学校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郑岚的影子都没看到,眼看着徐娜娜情况越来越不好,聂颜趁着父母晚上休息了,也去了学校。
张扬先到了学校,因为发生了事故,现在是两个人值夜,张扬费了好大劲才避开门卫到了三楼,也就是当初他们把徐娜娜和郑岚丢下的地方。
“郑岚?郑岚?”
张扬小声叫着女生的名字,三楼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的走了一遍,可是整个楼层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什么都没有,张扬不甘心,又走了其他的几层楼,还是没有发现之后又回到了三楼,来到了据说发现徐娜娜晕倒的那个大厅里。
大厅边上放着的大镜子被厚重的挡布挡住了,显得大厅更是空荡荡的,张扬随意的扫了一眼就准备离开,可是就在他要走的时候,突然听到挡布后面传来很轻很轻的一声“咚”。
张扬脚步一顿,目光落在那个被挡住的镜子上。
黑暗中,除了他的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可是张扬却感觉自己的心都提起来了。
“咚。”
又是一声。
张扬喉咙发紧,可是却还是慢慢的往镜子那里走过去,然后猛地一把掀开挡布,挡布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张扬站在巨大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像,呼吸都暂停了一瞬间。
可是镜子里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张扬呼出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气,撇撇嘴,也没有再管掉在地上的挡布,转身就走了。
就在他即将走出大厅的时候,一声稍微响亮一点的“咚”再次传来出来,张扬条件反射的回过头,就看到刚刚还什么都没有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狠狠瞪着眼睛的女孩,女孩子趴在镜面上,从镜子里向外死盯着张扬,在看到张扬回过头之后张大了嘴,似乎在冲着他尖叫,手指在镜面上拼命的抓挠,留下来一条条的血痕。
张扬傻在原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子像是被什么拖住了一样,一瞬间又被拖回了镜子漆黑的深处。
“……郑岚。”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扬艰涩的吐出这个名字,然后跑到镜子前拼命的敲着镜面,一边敲一边大喊“郑岚!郑岚你在里面吗!?”
得不到回应也看不到任何异状的张扬茫茫然的看了一圈,在看到消防栓那里放着的一把斧头之后跑了过去,拿起斧头就想冲着镜子砸过去。
斧头在半空中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制止了他的动。
“喂,你这样可不行。”
张扬刚想叫,对方就捂住了他的嘴“放心,我是人不是鬼,我是徐娜娜的姐姐。”
张扬任由聂颜把手里的斧头拿走,然后听到对方说“你要是真的砸坏了这个镜子,估计下一个失踪的就是你了。”
“郑岚……郑岚她在里面!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聂颜在心里说。
她在踏入这一层的时候就看到那个时候郑岚的记忆。
在徐娜娜进到男厕所之后,郑岚惶恐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厕所门被拉开,就在她以为是徐娜娜要出来的时候,她在门缝里看到了一只眼睛,只有一只眼睛,红色的,满怀恶意。
她尖叫着想要逃跑,但是黑暗的走廊就像是迷宫一样,她怎么也找不到下去的楼梯,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她被困在了这一层。
然后她看到了镜子,镜子里倒映出了同样的走廊,以及这一边没有的光亮。
她跑过去,然后就这么冲进了镜子里,消失在了镜子中的另一个世界。
聂颜看了看身边已经完全慌神了的张扬,道“跟紧我,我们去那边看看。”
张扬胡乱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清楚她说的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