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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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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老宅在郊区,北面靠山,东八百米有一条小河。

宅子占地面积广,单后花园就大的像个足球场,园中除了星罗分布着各种各样的花类和树木,在东面凿的人工湖底还有一汪清泉。

景芫很喜欢这里。自从沦落凡间,就没有被这么浓郁的灵气滋养过了的他,一看到那片绿油油的草地,两眼都快要冒光了,立马扑闪着翅膀在草皮上低飞起来,还时不时啄一啄地上的草皮。

后花园空气好,陆淮宁在躺椅上坐着眯了下神才走。某只鸡一心沉浸在清甜的草堂里,一时也没发现人走了。

反倒是那群隐藏在暗处的小动物们反应十分敏捷,人一走,他们就纷纷探出了脑袋。

“少爷身上的威压越来越大了,以前只是不敢出现在他面前,现在百米之内,我都不敢靠近了哩。”

“我才最惨咧,好不容易熬过了换毛期,本想着给少爷看看咧。”

“松十三,你可千万别犯傻。我鼻子可灵了,自打被雷劈后,少爷的体内就多了一股强悍的陌生气息啦。”

“我哥哥说的没错,就是这股气息,才让少爷体内温和的气息变得越来越霸道的哒。”

……

原本感受到这里浓郁的灵气,景芫就有些吃惊,如今听着那群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反而不觉得惊讶了。

随着人界的发展与壮大,妖界的地盘越来越小,一群没什么依仗的小妖精躲在人类中,也不觉得奇怪。

如是一想,他也懒得搭理了,依旧低头啃草皮子。

嗷嗷,这草真好吃。

自从辟谷后,他已经整整三千年都没啃过这么香甜的青草了……

“哎呀,先别说少爷了,你们快看,那坨黑糊糊的是什么东西?”

“哪里哪里,我刚刚跑太急,林管家给我买的隐形眼镜掉了哒,让我到前头看看哒……”

眼看这群不知死活的小妖精越靠越近,景芫忍无可忍,当即抬头,朝那群小动物看了过去。

瞬间,外籁俱静!

片刻后,这群小动物吓得四散逃窜。

“妈妈,好可怕哩……”

“锦三毛,你不是说你鼻子最灵吗,你闻出那是哪个大妖身上的气息了吗?”

“我从没有在任何妖的身上闻过这种味道哒。”

“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是妖呢?”

“这不可能,如果不是大妖,那他刚刚看我们,才不会对我们造成这样的威压哩。”

……

就在这群小妖怪躲在后花园最边上的那棵大树上开会讨论到最激烈的地方时,树下传来了一道十分清越的声音:

“谁告诉你们,本君是妖?”

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那坨黑糊糊的东西,躲在树上的一众小动物纷纷滚落了下来。

敬畏强者,是他们这群妖与生俱来的卑微。

在绝对的威压面前,他们只有臣服的份。一个个跌落下来也不敢跑,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大……大……大仙饶命……”不是大妖,肯定就是大仙了吧!

啧,胆儿小的没眼看,他都特地敛了威压了,结果还是这么不经吓,怪不得只能排在三届最末等。

景芫居高临下地扫了一圈,想到他们刚刚的议论,“你们口中的少爷是谁?”

“就……就这宅子的少……少主人。”

果然,他的猜测不假,又问道:“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我、我才刚来一个月……”

“我……我来了三年了哩。”

“我已经,来了十年了……哒。”

“谁在这呆的时间最长,出来说。”

景芫嫌他们结结巴巴的样子腻歪。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推出了一只最大的锦毛鼠。

这只锦毛鼠因为在此呆的时间最长,在这群小妖精面前,素来有气势。

此刻,在景芫面前,也拿不出平日那威武的做派了,哆哆嗦嗦道:

“大……大仙……是我,我在这七十八年三个月零五天了。”

“那你可知你们嘴中的少爷是何身份?”

“不知……虽、虽然少爷……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但、我们都不敢靠近他。”

景芫垂眸扫了他一眼,又施施然地往草皮子那边走,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往后,那边的草皮子,你们不许踏入。”

“是是是,谨遵大仙仙谕。”

直到那坨黑糊糊的身影消失在了众妖视野,大伙才齐齐舒了一口气,但那些花色好看又年幼的小妖怪就有些不服气了:

“他说他不是妖,就不是妖啦?”

“就是。瞧他那一身又丑又恶心的毛,怎么看,都像是昨儿那个来偷花的小孩子嘴里的二流子哩。”

“老祖宗说,飞升之后,都会拥有仙人之姿的,那丑八怪比被我们赶走的大黄蜂还丑了。”

“少爷颜控,你看我们,林管家能让我们留在这里,都是因为花色好看哩。”

“嗯嗯嗯。要不是林叔回南海去看他家的孙儿了,这丑哒哒的东西肯定连少爷家的门都进不了哒。”

“哎哟,求你们这群小崽子了,那大仙若不是受了伤,刚刚一靠近咱们,我们都没活路了,光凭他这威压,就不是咱们能议论得起的……”

这些话,都一字不漏地传入了他们口中那只花色不好看的丑八怪耳里。

只是,他这会急着找人,懒得跟这群乡巴佬小妖怪计较了。

烦躁。

他刚刚竟然沉迷啃草,连那个无知的凡人离开了都没发现!

景芫闻着那熟悉的味儿,从后花园穿过客厅,直奔二楼。

“笃笃笃……”

“哎哟,我的祖宗啊,求你别啄了,少爷最近身体不好,正休息……”

陆淮宁累得慌,本想置之不理,但门外的声音太吵了,只好起身推开门,门口的景象,用鸡飞狗跳形容也不为过。

“刘姨,这是怎么了?”

“嗷嗷……”

你竟然把我一个人扔在后花园?还有,这个浑身脂粉气的丑女人竟然还想把我关小黑屋!

门一打开,景芫立马窜到了陆淮宁身边,昂首挺胸地瞪着刘姨。

这是——恶人先告状!

真是见鬼了,这秃毛鸡是成精了不成?刘姨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发现那只秃毛鸡依旧瞪着她。

“少爷,刚刚它明明还在后花园的草地上耍的,我刚和阿真说搭鸡窝的工夫,它就跑了进来,直往您房间来,我怕它吵到你休息,就让大伙帮忙捉住它,想把它带回后花园。”

刘姨觉得这秃毛鸡邪门的紧,不敢去看他了,捂着被啄出了血的手背,“哪知,碰都碰不得,一碰,它就啄人。”

陆淮宁眼尖,注意到了刘姨的手背,又偏头看了站在身边的某秃毛鸡一眼,有些无力,“刘姨,你看看还有谁被啄伤了,先去抹点药。”

刘姨点了点头,又快速扫了他旁边的景芫一眼,“那这秃毛鸡……”

陆淮宁看了看被折腾地乱七八糟的客厅,有些头疼,“先把它交给我吧。”

刘姨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还是犹豫道:“少爷,这……秃毛鸡,看人时怪渗人的,又如此顽劣,不如,您还是……”

“嗷嗷嗷……”

总要刁民想要拆散本君和这无知的凡人!

刘姨被这凶巴巴的尖锐叫声吓得讪讪住了嘴,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这嗷嗷叫唤的声音实在不好听,陆淮宁蹙了蹙没,弯腰摸了一下他糊糊的冠子,见他安静下来了,才朝刘姨安抚地笑道:“没事,有灵性的东西总是顽劣几分。林叔训小动物挺有一套的,训几天,他到时就老实了。”

刘姨还想再说什么,但也知道陆淮宁的性子,少爷素来温和,但一旦主决定了的事,旁人也很难左右。

刘姨几人走后,陆淮宁就带着景芫进了屋,将门反锁后,蹲下了身子,和好奇地打量房间内的景芫平视。

不知为何,看到了这只鸡后,他对自己莫名奇妙就怀孕了的事,反而冷静下来了。

看了一会,陆淮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地跟某只鸡开了口,“你其实听得懂我们讲话吧?”

景芫故无知,依旧左顾右盼。

他们一族向来性子谨慎,况且他流落在凡间的这一个月,见识到了太多狡诈的凡人。

虽然这个凡人身上有吸引他的力量和气味,但在知己知彼之前,他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陆淮宁觉得自己是个沉得住气的总裁,景芫不给回应,他也不泄气,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依旧对着某只鸡说着自己的猜测,“你谁都不让靠近,却独独对我亲近,是不是这里有你喜欢的东西?”

被这个凡人戳破了心思,景芫有点恼,犹豫了一番,还是偏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可以说是十分傲娇了。

收到了回应,陆淮宁眉梢透了点得意,“看来林叔说万物皆有灵是真的。不过,后花园住了一群小动物,有的喜欢那里的泉眼,有的喜欢那里的玫瑰,有的喜欢那里的松树……”

“你要是喜欢我肚子里的这……”陆淮宁想到里面还有一个生命,又没法用“东西”来形容,顿了顿,“我估摸着你要失望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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