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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巧克力蛙
在家度过了整天和空调、电视机、霍曼德夫人手工制冰淇凌相伴的十五天后,我的腰围和胸围都同时渐长,妈妈发愁地看着我那圆滚滚的肚皮,听了邻居玛丽阿姨的劝告,准备给我办一张游泳健身卡,可第二天,剑桥就放了暑假,爸爸也休假了,我们一家三口便愉快地拍板决定去埃及度假。
至于为什么是埃及?
我妈妈说埃及能带给我们全家带来好运——尽管爸爸不信,但他还是乖乖地订了去那儿的机票和酒店。
而我想不出大夏天的这样一个靠近赤道的国家会给我带来什么好运——顶多是给我带来比英国炽热得多的火辣阳光与一身黝黑的皮肤罢了。
果然,去那儿的第三天我就变得精瘦黝黑——我妈妈却说这是可爱的,正流行的小麦色皮肤——然而她自己从头到脚裹着密不透风的黑色真丝长袍,没有一点皮肤暴露在埃及的阳光下。
真是够了。
这一天我们又在一座金字塔外闲逛,那里有许许多多穿着阿拉伯传统长袍的小商贩,带着和上学期奇洛教授头上一样的头巾——可没有他身上那股大蒜的冲味,他们摆着地摊,售卖各种各样的护身符,它们大多数由埃及特有的纸莎草画包裹着一堆奇奇怪怪的香料制成,散发着十分神秘的香气。
这些埃及本地巫师用混浊着阿拉伯语的蹩脚英语告诉我们,“效果、带来、胜利,好运。”
爸爸向来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嗤之以鼻——他当然把这些人当成骗子,一听完就拉着妈妈走开了。而我将信将疑地买了一个——当然不是因为信了这可能子虚乌有的功效,而是因为那外面的纸莎草纸上精细地绘着一只形似獾的动物和一轮彩色的太阳,我鬼使神差地觉得它很适合迪戈里先生,或许就像霍曼德夫人所说,命运指引我买下了它,然后我打算在遥远未来我有勇气的某一天送出去。
我付了钱,把这个护身符揣到牛仔短裤的兜里,站起身,在麻瓜与巫师混迹的人群里寻找刚刚走掉的爸爸妈妈的身影,然后……
难道护身符这么快就生效了?
我几乎要把眼睛瞪出眼眶,我怎么也不会认错——因为那是一个我上学年几乎每天都盯着看的、再熟悉不过的后脑勺——它属于迪戈里先生,就在人面狮身像的旁边。
他身旁是我在9
3/4月台曾见到过的迪戈里夫人,他偏了下头和她正说着什么,这使得他的侧脸对着了我,那上面是一副让我最着迷的认真模样。
可我一点也不想这个时候看见他,没有女孩喜欢在最灰头土脸的时刻,和自己的心上人来一次偶遇。我开始后悔没有把妈妈口中的好运与迪戈里先生联系起来——如果我知道,我绝不会贪图凉快每天穿着松松垮垮的短袖短裤,把自己晒得像一只黑蜘蛛猴!我一定会浑身擦满最好的女巫防晒产品,和我妈妈每晚在酒店里做着精油护理——而不是趴在床上吃我的冰淇凌,打我的游戏机!!
要知道世界上有那么多个景点,怎么我就能和迪戈里先生在这个暑假的埃及这么巧的遇见呢?
只能说,我太小看我妈妈那点先知血脉了……又或者说,我小看了古埃及巫师的护身符?
我捏紧了手里刚买的那个古怪小东西,绝望地想——既然你这么有效,能不能让我现在变漂亮点——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转而犹豫要不要遮住我那被晒得颜色怪异的脸。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迪戈里先生的脑袋仿佛装了感知雷达似的转了过来,一秒、两秒,我慌张得左顾右盼,想找找周围有没有什么遮蔽物,好让我整理下仪容仪表——他就看到我了。
“霍曼德小姐——”
熟悉而亲切的英文划破塞满我耳朵嗡嗡的令人茫然的阿拉伯语,他站在那儿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一边朝我挥着胳膊,一边弯着他那双温柔的灰色眼睛,笑得无比灿烂。
我立刻条件反射地也挥了挥手,便见他和他身边的迪戈里夫人说了句什么,那位夫人也扭过头来朝我微笑,和我打起了招呼——吓得我差点举起双手做成了投降的姿势——幸好我没有。
我呆呆地站在埃及那灼热而粗糙的沙砾地上,这个热带国家夏季40度的高温从我脚底板升到了脸蛋,我看着迪戈里先生笑着朝我跑来,步伐轻快又矫健,迷人得如同前几天我看见的非洲草原上的羚羊。
要不是我的大脑还在转动,我真要以为自己被埃及的魔法变成了一颗这儿最常见的椰枣树,和这种生长在沙漠中的植物一样脚底扎了根。这短短路程的一段时间,哪怕莎士比亚,哦不、或者是巴尔扎克……任何一位惊才绝艳的家在世,也无法描绘出我的心悸——那种看到一个美男子在古老而神秘的金字塔间,独独朝我一人奔跑而来的冲击力——我只觉得他明亮的笑容比赤道地区一整年的阳光还耀眼夺目,简直闪得我头晕目眩。他越离得我近,我越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要跳出胸膛,而手心里的巧克力在慢慢融化。
他在我面前站定,轻轻地喘着气,扶着膝盖,笑吟吟地看着我,我能感觉他呼出的气把我最后一点理智也吹了个精光,我满脑子只剩下了迪戈里先生这个单词,捏着自己兜里的巧克力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匀了会儿气,才直起身来,十分开心地说,“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霍格沃茨的同学。”
是啊,任何一个神智清醒的人都不会大夏天的来这鬼地方旅游——又热又晒,简直是来找罪受,我在心里腹诽道,嘴里却一句正常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支支吾吾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是啊,嗨,嗨,迪——迪——迪戈里先生!”
他十分轻松地说,“霍曼德小姐,你也是到这儿来度假吗?”
我悄悄地把掌心满是汗的手从兜里抽出来,在自己背后的牛仔裤上抹了几下,朝他点了点头。
“那可真是太巧了!想必你已经在这呆了好几天了?”
他说这句话时,我能感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红一块黑一块的脸上,我立刻羞窘地快要钻进地缝里,只好在心里大喊着:别看了!别看了!然后十分低落地回答他,“是……你看我的肤色……都知道。”
他轻快地说,“你的新造型真的很不错!”
“?”
我猛地抬起头,迎上他充满笑意与欣赏的灰色眼睛,惊讶让我忘记了害羞,“哪里——哪里好看?”
要知道,来这的第三天,连我爸爸都开始嫌弃我这在尼罗河打过滚一般的肤色了。
他也一副十足惊讶的表情,“你竟然不喜欢这个颜色吗?这看起来很健康——就像爱尔兰队一个我喜欢的找球手,我一直想变成这个肤色,可——”他无奈地耸了耸肩,“你看我,还是这副老样子,很没男子气概!”
的确,他那张英俊极了的脸一点也没被地中海的金色阳光镀上浅麦色,在火辣的阳光下依旧干净白皙地让我嫉妒。
所以我总能听见嫉妒他优秀的男孩在背地里说他是个“奶油小生”。
我想安慰他,可却脱口而出了另一句话,“一个女巫不需要男子气概这种东西呀——”
他愣了下,随即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伸出一只手挠了挠头——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还有这副憨憨的样子,他就像一个不小心打翻妈妈化妆品的小孩,不知所措地说,“也——也是,真是抱歉……我……”
他看起来无比愧疚,这让我产生了巨大的罪恶感——我竟然让迪戈里先生说不出话了!我急忙打断他,“没事——真的没事……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是只是想说,肤色和男子气概一点关系也没有!”
为了证明我的话,我使劲地点了点头。
他看了我一会儿,认真的眼神让我心里发虚,他说,“其实……”
“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说。
他露出两排牙齿,“我是真得觉得这个肤色很不错,人总要尝试些不同的风格,不是吗?”
他不可能说假话,在我一年的观察里,我知道“诚实”这种赫夫帕夫的优秀品质在他身上贯彻地再彻底不过了——正因如此,我觉得我的心就像裤子口袋里的巧克力蛙——在他热情的笑容里融化了,它们变成了一团甜蜜的糖浆,粘粘乎乎地,让人情不自禁地扭捏起来。
这时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古怪的想法:
那块可怜的来自英国的巧克力蛙一定已经在高温下完蛋了。
而我也不比它好多少。
我的默不声却让迪戈里先生误会了什么,他脸有些发红,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轻佻,急忙描补,“对不起——霍曼德小姐……我,我当然不是有意冒犯……”
他可真是个礼节周到,体贴人的绅士,我难掩复杂地想,然后开口说,“不必道歉,真的……我,我只是,总会走神……”
他咧嘴笑了下,这个笑容像一缕从遥远的地中海裹挟着湿气朝我吹来的微风,连阳光似乎都没那么毒辣了。
我暗暗在心中提醒自己,等会再怎么如何也不能再走神了——否则我会给这位观察细致入微的绅士带来多大的困扰呀……我可不想让他在心里觉得我是一个不好相处的角色——是的,宁愿表现得傻一点,也比不回应他来的好。
热辣的阳光照抚在我们的身上,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先开口,再提起一个话题,他就突然地说,“不知道我有荣幸请你吃一支冰淇淋吗?”
秉承着我刚刚下的决心,我立刻回答道,“当……当然。”
然后配合地伸出一只手在脸旁扇着风,“这天气,实在是……比英国热多了……太阳也……完全不一样……”
我在说什么呀,太阳能有什么不一样,当然是只有一个太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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