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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渐到来,极尽奢华的皇宫,掩埋着无数鲜血和肮脏的地方,此时是死一般的寂静无声,太监宫女个个自危,御书房更是气压极低,似是让人置身在冰窖中,彻骨的惊恐漫到四肢百骸。
门口,一抹胜雪的白衣跪在台阶上,背影风华雅致,倾世无双。
屋内,文景帝的贴身内监陆成面带小心翼翼和挣扎之色,忐忑地眼睛不时地看一下这个掌握生杀大权,威压高贵的帝王。
最终,眼神一敛,低眉硬着头皮说道:“皇上,旭王殿下在外头跪着呢!殿下说……说……”
文景帝看着手中的奏折,头也没抬,似是漫不经心地问话,只是手中的奏折已久久都没翻过一页。
“那孽子说什么?”
一丝无奈,一点酸涩,一抹怒意。
“殿下说,他希望陛下能答应赐婚,否则他便长跪不起。”
“啪”,手中的奏折重重地被拍在桌上,文景帝面色阴沉,语气中夹着盛怒。
“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第一次向朕低头,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他既然想跪,那便让跪着吧。”
陆成服侍文景帝多年,自然知道他此时已经怒极了,所以想要劝慰的话,也没有说出口。毕竟伴君如伴虎,多做少说,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文景帝过了片刻,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低低的声线响起。
“你可知,朕为什么违背对贤佳的承诺,驳了他的意,宁愿让他对朕心生怨恨,也不给他和蓝家丫头赐婚?”
陆成闻言,眉眼低垂,恭敬地应道:“陛下自有考量,老奴愚钝,猜不到陛下心中所想。”
文景帝恍若未闻,神思飘忽,眼神带有片刻迷离,似是陷入了回忆当中。许久,声音弱不可闻地喃呢道:“那个蓝家,比之皇宫更加深不可测,朕不想他踏入那个阴诡之地,危机四伏。”
陆成身子一僵,眼帘低垂,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一般。帝王心最是难测,此时明显不是自己可以开口问的,所以他最好沉默。
东方瑾此时跪在门外,如诗如画的容颜上一片朦胧飘忽,仙姿玉容般的气质即便跪着也难损分毫,一向平静淡漠的深邃眼眸中此时充盈着坚定与无悔。
墨星在旁边看着,一贯嬉笑逗趣的性子,此时周身也弥漫着沉寂无言。公子自小一身傲骨,从得“无双公子”时就得陛下允诺,生不跪天子,死不跪往父。如今却……
自他跟随在公子身边以来,他就从没见公子低过头,尤其是向御书房里的这位。即便身处险境,生死一线之际;即便是被人陷害,吉凶难测之时;亦或是濒临死亡,受尽折磨。
他都从未向这位帝王,他的父亲低过头!
可是如今,以公子的势力,明明没有皇上同意,也能风光迎娶蓝小姐为妃。可就是因为公子不想让蓝小姐难过,所以生生折了自己一身风华,向圣上请旨赐婚。
以前他总是觉得公子淡漠无情,可是现在他好像明白,不是公子无情,而是没有那个让公子付出真心的人出现,如今出现了,公子便将一世深情全给了她!
第二天,旭王求婚,跪请御书房的传言已经四起。而皇上自昨晚以后,也不踏出御书房了,一摞摞的奏折从御书房进进出出,大臣们有事也都去御书房禀报。
路遇那个倾世风华的如玉男子,大家纷纷低头走过,目不斜视,没有劝慰,没有嘲笑,只有凝固的压抑沉静。
因为他们知道,即便皇上再对旭王生气,也不会真的将他怎么样。而他们不一样,若是在此时父子暗战之间去横插一脚,无疑是找死罢了!
蓝雪涵在竹轩园听见这个消息时,手中执的书从白皙如雪的指尖滑落,余留一声接地的脆响。神色一片哑然,秀眉微皱,眼角流露出几分茫然。
他如此风华傲骨,竟然做到这般?
流韵见此也是沉默不语,有些事,有些情只能由小姐自己体会,王爷对小姐的好,他们都看在眼里的,只是小姐……
东方瑾此番行为,有人忧愁有人喜。与他为敌的大皇子一派皆是喜笑颜开,以往旭王就得圣上恩宠,可是如今他为了一个女人惹怒龙颜,自然形势对他们来说有利得多了。
而娉婷郡主宋晓悠得知这个消息时,砸了一房间价值连城的名贵古玩,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让伺候她的婢女个个心惊胆战,噤若寒蝉。
气候接近盛夏,闷热的空气中凝结着水分,三天已过,东方瑾跪在御书房外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帝王的气压越来越低,怒火四处发泄,而民间的传言也越演越烈,有的说旭王殿下至情至性,是帝王家百年难遇的痴情种,而有的则是说他要美人不要江山,徒背一身盛名,众口不一。
申时,闷热的天气终于到了发泄的时候,大雨连成线一般往下坠落。烟雨朦胧模糊,世界就像是蒙上一层纱布似的,什么都难以看清。
“三哥,你魔障了,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做到这个地步,难道你真的对她动心了吗?”
晋王东方黎邪魅得眼角染着寒意,嘴角地弧度划出嗜血的意味,眼含着不解和不赞同,紧紧地盯着这个他一直信奉为神的哥哥。
东方瑾的墨发被雨水打湿,拧成一股一股的,长长的睫毛上也凝结着水珠,清泉般的眼眸看起来更加迷离魅惑,胜雪的白衣贴在身上显得俊逸如兰芝的身子更加修长,如此没让人觉得他有半分狼狈,依旧云端高阳,清雅绝伦。
缥缈暗哑的嗓音像是来自天际的弥音,里面带着倾世的柔情眷恋。
“阿黎,如果她是我此生的魔障,那我早已入魔,情根深种,难以自持。你知道吗?那天下午,她推门而入,一派潇洒肆意,轻灵自由的气息拂来,我的一生便甘愿为她画地为牢。生在皇室,无情孤寂的岁月令我们都快忘了什么是温暖,什么是阳光了。我本以为,我这一生就这样孤单寂寞地过下去了,可是她的出现,带给我了另一种体验。
看着她嘴角的微笑,我感觉到自己的世界也是一片天光雨霁,物华流转;看到她眼底的悲伤,我的心也会为之窒息痛苦,恨不得将这尘世间一切令她蹙眉不豫的事情统统抹杀,只为她再展欢颜。
我以前以为这仅仅只是欣赏,只是对师妹的怜惜,可是现在,我很清楚自己爱上了她!”
东方黎听到一向疏离淡漠,远在云端让世人仰望的三哥居然说出“爱”这个字眼,他身子一僵,脚步一列,眼底闪过惊诧。
看着三哥,在说起这些时,眼底的柔情流转着灿烂的星光,如画的眉眼也是一片柔和。聚神凝视着三哥这样的变化,他不知道好还是不好。最是无情帝王家,在这个地方最可笑的就是一个情字了。
第五天,文景帝终于出现在东方瑾的面前。幽深的瞳眸中发出锐利的目光盯着眼前这一自己最为看重的儿子,眼眸深处还有着一丝心疼,威压的面容一片宁静。
良久,文景帝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你的请求,我允了。只是,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东方瑾苍白的玉颜近乎透明,绯红的薄唇也泛着虚弱,五天五夜的不吃不喝,风吹日晒,饶是他武功修为再高也是熬不住的。
听见文景帝的妥协,他抬眼看向他,眼含询问。
看着东方瑾虚弱地面容,文景帝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化为一抹坚定。
“条件就是,你必须闯过浮生若梦。如果你活着出来,朕就为你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