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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随处可见拖老带幼的逃难之家,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小儿无力地啼哭着,老人眼泪流干了,神情一片麻木,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
路边处处是连墓碑也没有新冢,不难猜到都是亲人草草埋下的饿死之人,有的尸体甚至根本无人掩埋,只用破草席或树叶遮盖在野地里。
秦牧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惨绝的景象,心头不由阵阵的抽搐,在后世秦牧也常会埋怨国家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但和这样的乱世相比,后世的人确实是生活在天堂里了。
在这万家哭嚎,流离失所的乱世,尸骨露于野无人埋,靠树皮草根度ri,甚至被迫易子而食,生命在这里贱如草芥,秦牧虽已好了心里准备,但真看到这种惨景时,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路边一株老榆树下,一个白发零乱的老妪,正在用木拐棍驱赶着要靠近的一个赤足男人,老妪身边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正在nai孩子,几人都是衣不遮体,那妇人想是饿久了,根本没有nai水,孩子吸不到nai水,奄奄一息地哭着,妇人也跟着嚎淘大哭。
秦牧不忍再看,紧紧闭起双眼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巧儿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摇头,再扯
他只得让车把式停下车来,把车上的十来个煎饼拿下去一股脑塞给了那妇人,外加送了一两碎银。然后不顾妇人与老妪的千恩万谢,一言不发地回到车上。
此后,每遇到这样的事情,小丫头就来扯他的衣袖,秦牧每次都咬牙不去看路边的惨景,也不再施舍。
多次之后,小丫头不再扯他衣袖了,卷在车角里默默流着眼泪。
秦牧不得不说道:“巧儿,咱们身上是有千把两银子,但这样救不了他们,更救不了全部,我必须得留着这笔钱,必须我要用这笔银子做更重要的事情,若是做成了,才能真正救得了他们。”
“可是公子”
“我知道,我也不忍心,但现在咱们的力量太弱小,救不了几个人。”
“公子要做什么”
“你将来会知道的,会的,你会知道的。”
“”
去年二月,张献忠部曾攻占与太平府一江之隔的巢湖地区。包括庐州合肥市、舒城、六安、无为、庐江等城皆为叛军所破,攻下这些地方后,张献忠在巢湖大练水军,有东下进攻打南京之意,并击败了总兵官黄得功、刘良佐的官军。
凤阳总督高斗光、安庆巡抚郑二阳因此被朝廷下狱,并起用马士英代之,十月,张献忠被刘良佐率军击败,西走郸水。
叛军、官军在太平府北岸的拉锯战持续了将近一年,叛军来叛军抢,官军来了官军抢,北岸的百姓家破为亡的不计其数,秦牧所见到这些难民多是从长江北岸逃过来的。
若不是他身上穿着一身“虎皮”,只怕这一路行来未必能这么顺利,秦牧一心只想快点赶往会昌,过太平府时未多留。
出太平府西行十来里,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秦牧掀开车帘一看,后面黄尘弥漫,有一人双骑;
马上的大汉戴着斗笠遮住了面目,背弓挎刀,向他的马车直冲而来,势若奔雷
s:5节次圣旨制书及奉旨榜文谕官民者若干;6本衙门吏典若干;7各房吏典不许那移管事,违者处斩;8承行事务已完若干,已施行未完若干,未施行若干;9在城印信衙门若干;10仓库若干;11所属境内仓场库务若干;12系官头匹若干;13会计粮储,每岁所收官民税粮若干,支用若干;14各se课程若干;15鱼湖几处,岁课若干,备开各湖多少;16金银场分若干,坐落何山川,所在若干;17窑冶各开是何使器及砖瓦名se;18近海郡邑煮海场分若干;19公廨间数及公用器皿裀褥之类若干;20邑内及乡村系官房舍,有正有厢若干;21书生员数若干;22耆宿几何,贤否若干;23孝子顺孙、义夫节妇,境内若干,各开;24境内士君子在朝为官者几户;25境内有学无学,儒者若干;26境内把持公私,起词讼者有几,明注姓氏;27好闲不务生理、异先贤之教者有几;28本衙门及所属该设祗禁弓兵人等若干,各报数目;29境内士人在朝为官,非犯法,黜罢在闲者几人,至死罪者几人;30境内民人犯法被诛者几户;31境内jg迹人若干。
第018章乱世匪踪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想不明白,你一个名动江南的才子,怎么会看上我这叛党。”
“看上你瞧瞧你这德xg,臭烘烘的粗鄙汉一个,老子会看上你少他娘啰嗦,你现在就还我十二万两银子来,立即可以走人。”
蒙轲显然没想到,文质彬彬的秦牧会突然暴出满口粗话来,他一怔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秦牧则懒得废话,将那破马车打发回南京后,自己抱着巧儿上了马,向前疾奔而去。蒙轲注意到他的动标准,骑术竟是不差,不由得又有些诧异。
从太平府向西,一路过芜湖、铜陵、池州,除了睡觉和吃饭,秦牧马不停蹄,即便是蒙轲这样的壮汉,也颇有些吃不消了,秦牧却还在咬牙苦撑着,丝毫没有停下来休整的意思。
进入东流县境内之后,蒙轲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般紧赶慢赶,把自己累个半死,所谓何来。”
秦牧头也不回地答道:“咱们时间不多,败走郸水的张献忠很快会攻下黄州、麻城等地,声势大振,五月会从鸭蛋洲渡过长江,攻武昌府城,八月南下岳阳,陷长沙,席卷湖广,兵指江西、广西、广东等地。留给咱们的只有五个月时间。”
这一番话差点让蒙轲石化,望着一骑飞驰在前的秦牧,久久难言。如今的张献忠,只是一个败走郸水的流寇,手下不过一两千残兵,秦牧对他今后的一切言之凿凿,难道秦牧竟有未卜先知之能他这样紧赶慢赶,究竟意玉何为
蒙轲深思良久,若有所悟,又难明透彻,不由得洒然一笑,或许,秦牧所说的,不过是他个人臆测而已,书生嘛,就喜欢空口白牙,大放厥词。
“巧儿,能支持得住吗”秦牧看了看怀中满脸疲se的巧儿,甚为担心,其实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骨头快要散架了似的。
“公子能支撑得住,巧儿就能支撑得住。”
“丫头,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误会什么”
“啊哈,没什么,再坚持一下,咱们到前面的南岭再休息。”
秦牧这也算是苦中乐吧,意y一下以分散身上的酸痛感。
又奔驰了一盏功夫,来到东流县西南面的南岭,岭不高,乱木丛生,远远望去一片苍翠,上岭一半,向北望去,便可见万里长江滚滚东去,洪波浩渺,烟气蒸腾。
见这滔滔江流,秦牧只感一股浩然之气激荡在胸中,不禁仰首长啸:“我志未酬人犹苦,河山到处有啼痕”
秦牧的啸声方起又止,因为一个拐弯之后,树林间一棵树木横倒在路中间,这意味着什么秦牧再清楚不过。
这乱世,流民遍地,匪患丛生,这一路行来,他们已遇到四股劫道的匪徒了,大多数是些被迫落草为寇的难民,少则七八个人,多则百十人。每次都是蒙轲一个冲杀之下,草寇为其悍勇所慑,很快溃退而去。
秦牧一勒马缰,正要掉头,两边林中便响起一阵吆喝声,树叶草丛晃动不停,仿佛狼群在其中冲突。秦牧一手搂着巧儿,一手抽刀出鞘,游目四顾之下他不由得暗自叫苦,林间冲出的匪人足有一百多,大部分拿的是木棍,少部分拿刀;
但从他们凶狠的眼神,满身的匪气可以看出,这伙匪人绝不象先前遇到的那几伙“菜鸟”。干这杀人越货的勾当绝不止一次了。
更要命的是,此时蒙轲落后数十丈,而这伙匪人冲出来后连个场面话也没有,便一窝蜂的冲上来。
靠,你倒是喊几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啊这就么冲上来也忒没有职业道德了。
秦牧拨转马头后,狠拍着马屁股,只望能冲回去,他手上虽然拿着刀,但那不过做做样子。
这副身体还没锻炼出来,一路过来累得浑身酸软,他可没自认能牛到以一敌百的地步,这个时候不跑那是傻子。
但要跑又哪里是这么容易,一众匪人嚣张地大喊着,趁他马速未快,纷纷围了上来,其中后头一个大嗓门高喊道:“小的们注意了,这匹马不错,本大王要,大伙可别弄伤了。”
秦牧回头望去,一个满口大黄牙的家伙,肩上扛着大刀正对他咧嘴桀桀而笑,这下秦牧拍马更急。
“大王放心吧,看我的。”
右边一个赤着膀子的匪徒桀笑一声,手上的木枪一挑而来,“啪”秦牧奋力砍出一刀,将挑来的木枪砍歪。
就在此时,一点寒光朝他飞she而来,“嗖”的一声贴着秦牧的身体飞she而过,吓得他冒了一身冷汗。
“啊”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大王大王”四周的匪人为之一滞,纷纷惊呼起来,此时又连着传来几声呼啸,最靠近秦牧的几个匪徒应声而倒,身上剩半截在外的的箭矢还在颤动着。
前面拐弯处,蒙轲一马如龙,狂冲而出,他直着身子,一箭she完,一箭又发,如连珠不断。
秦牧趁匪人大乱的瞬间,边拍马猛冲,还边大骂道:“蒙轲,你想要老子的命是吗他娘的,知不知道刚才那一箭有多险,老子皮都被刮掉一大片了。”
蒙轲哈哈大笑,蹄声如雷飞冲而来,秦牧连忙大喊道:“别逞能,这伙人是惯匪,不好打发,先脱身再说。”
蒙轲恍若未闻,连头上的斗笠都未取下,收弓,出刀,动如行云流水,悍然杀入了匪人之中。
“靠都他娘的是亡命之徒。”
秦牧再骂一声。
对于蒙轲的底细,秦牧一直也想探个清楚,他来自辽东,曾是袁崇焕部下将领,但具体曾任何职,带过多少兵,秦牧不知。后世看过的史料中,更从未见过蒙轲这号人。
不过袁崇焕镇守辽东时,明军一直采取守势,这种依城防守的战争除了主将外,中下层将领很难有留名青史的机会,所以没有留名青史并不代表就是无能。
前面的蒙轲一刀在手,杀气弥漫,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突然挥出一瞬间,刀光化成一道幻影,带着慑人的劲风横扫而出,这凌厉的一刀,竟是一刀两命;
第一个头颅冲天而起的一瞬间,战马狂冲而过,刀光如彗星尾焰,再拖过另一个匪徒的脖子,那匪徒连一声惨叫都不及发出,喉咙已血喷如泉,倒翻出去。
四周的匪徒大乱,纷纷走避。
这时一个躲在树后,有若瘦猴的匪徒大喊道:“兄弟快退到林子里,别慌别慌,退到林子里他们奈何不了咱们,快快快,捡石头,砸死他们”
“二当家,听二当家的,快砸”
这下不光秦牧一惊,就是蒙轲也是脸se一变,这些匪徒在他纵马冲杀之下,溃不成军,但若是让他们退入树林,上百人用石头猛砸,恐怕霸王再世,也只有满头包的份。
“快走”秦牧大喊一声,当先往回冲出,身子尽量伏下,将巧儿压在马背上。
四周的石块说来就来,呼呼地砸出,蒙轲飞马冲到秦牧一则,刀光盘缠如练,为他当住一则,大刀拍在石头上,呯呯响。
呼的一声,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擦着秦牧头顶飞过,把他的乌纱帽都给砸落了,长发披散开来,飞舞在身后,这一下惊得秦牧头皮阵阵发麻,这他娘的绝不比在枪林弹雨里冲锋来得舒服,一个不好就能砸你个脑袋开瓢。
紧接着秦牧小腿上就挨了一下,幸运的是石块不算大,打在腿包肉上不至于砸断骨头,即便如此,也够他“咬牙切齿”的了。
眼看就要冲出石弹袭击的范围,岭右则的林子边突然又冲出一群人,一个个光着膀子,流里匪气的,更要命的是前面的六七个匪人竟然骑着高大的战马,这些人个个膀大腰圆,吹着胡哨,挥舞着大刀,一看就知不是易与之辈。
冲在前头的一个大笑道:“兄弟们,今天运气不错,碰到个七品官儿。”
“哈哈哈,最好是个贪官。”
“他娘的,这年头有不贪的官吗”
这伙匪徒显然和刚才那伙不是一起的,要彪悍十倍不止,他们已经把秦牧两骑看自己碗里的菜,一边笑骂,一边冲来,铁蹄铿锵,卷起黄尘弥漫,连人都看不清。
“这天下,匪类何其多也”秦牧突然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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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非常气愤,大吼道:“快让它接电话,我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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