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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理去度量,小郎君就是此类人啊我与明公费尽心思,运筹规划,却不及小郎君纵横捭阖、借势导力,最终开创一个大好局面。方寸之间,我本自负玲珑心窍,可还是羞于在小郎君面前自矜。”
“叔父言重了,若无父亲和叔父你营造大势,我又能做什么累卵之势,难承一丝。我所做的,顺势而为罢了。”
沈哲子说出这话,倒不是谦虚,若非钱凤鼓动王敦决意剪除义兴周氏的力量,沈家在吴地实在达不到此前那种举足轻重的要害位置。老爹这个好基友,为了给沈家造势,确是不留余力,不愧老爹将之引为性命相托的知己挚友。
彼此言谈一番,关系不再像此前那么疏离。对于钱凤的诡计多端,沈哲子也是很佩服,或许这种做事风格欠缺大势的考量,但在具体细节的处理上,却是正得其宜。
比如对蒸馏技术的保密,钱凤就提出很多混淆视听的伎俩。对于锅头酒的价值,钱凤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技术保密也尤为上心。
沈哲子名之为醴泉真浆,这是将人思路往水质方面去引导。所谓天降甘露,地出醴泉,谁能保证沈家不是走了狗屎运,挖掘出一个地脉灵粹汇聚的甘露之泉,继而造出这种世所罕见的琼液真浆
在这基础上,钱凤又建议可采购一些生僻偏门的矿物药材之类,让人更加捉摸不透。若真强要去钻研复制,或会有性命之虞。毕竟服散如同走钢丝,发散更是命悬一线,真正在拿小命开玩笑
几条人命折损下去,原本再大的钻研热情,也会渐渐消退下来,不敢再为。
第64章0064造反不如生娃
武康山之中,两座山峰之间有一片略算开阔的谷地,横宽六七丈,有数道山溪由此汇聚成为一条小河,潺潺流淌注入龙溪中。
这里地水充沛,山泉极多,水质清冽甘甜,沈家老宅里都时常来这里取水饮用。附近搭建了一些简陋的凉亭,农忙时许多佃户都乐意在这优雅安详的谷口地方略休憩,掬一捧山泉大口灌下,全身的干渴疲累都消散大半。
可是,今天农户们却突然发现,原本不禁止人出入的谷地忽然被封锁起来。庄园里农兵将这一片区域团团围住,许多在田间抢种绿肥的农夫都被召集起来,沿山脚编制竹篱,要将这片谷地彻底隔离出来。
许多人都不明所以,好奇的想要询问究竟,然而非但没有得到答案,还被严厉训斥不得私下议论或靠近窥探。一旦犯禁,就要被逐出庄子。
山谷内,沈哲子脚踏木屐,在凹凸不平的小道上行走着。他穿不惯木屐,但更轻便的丝履实在不适合攀爬山路,身形有些踉跄。两名壮仆紧跟在其身后,小心翼翼随时准备搀扶住看似将要跌倒的小郎君。
其中一名壮仆手里还提着一块木板,上面糊着一张纸,已经有一些纵横交错的线条和莫名其妙的标识,那是沈哲子考察地势走向以及山泉分布所做的记录。
这一片谷地被隔离出来,自然是要做掩人耳目用。但沈哲子也不打算就这么荒废掉,准备在这里给自己兴建一个小窝,同时做一些其他事情,比如召集一批匠人随时候命,实验自己的一些突如其来的想法。
这里地下水资源确实充沛,几乎行不多远就能看到汩汩冒出泉水的山泉。沈哲子将这些山泉按照水质高低划分为五等,脑海中颇有一个打造矿泉水品牌的计划。所以他打算过段时间把葛洪诳来这里隐居,沾点仙气顺便一起钻研一下土法化工。
钱凤今天也抽出身来,跟沈哲子一起过来实地考察,提一些建议。
他的想法总是别出另类,在山谷内绕行一周后,于坡地上一处泉眼旁碰上正在品鉴水质的沈哲子,神情颇为振奋道:“群山环绕之地,中有河谷实壤,这里实在值得大力修整经营。一俟有事,可聚兵数千,出敌不意,西向宣城取粮,南扼余杭水道,中分扬州,大有可为”
沈哲子听到这话,心内便是一乐。这家伙果然生就的反骨,积习难改,怂恿王敦没能改朝换代,退而求割据会稽。
昨日一番倾谈下,沈哲子对钱凤身世也有了解。
长城钱氏本也是吴兴大宗,其中显达者钱璯号平西大将军、八州都督,拥旧吴孙皓之子孙充为吴王,割据一时,只是没多久被义兴周氏牵头兴起义兵剿灭,这就是三定江南的第三定。
钱璯就是钱凤的伯父,那时老爹沈充和钱凤一起都在其麾下效力,叛变被剿灭后,两个难兄难弟逃得快没死在乱军中。后来钱家这一支便没落遭受打击,在沈家帮助下迁居余杭。钱凤怂恿王敦铲除义兴周氏,也算是为家族报仇。
得知这些内情后,沈哲子心中也有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义兴周氏三定江南,功勋卓著,烜赫一时。但若将钱璯造反算上,自家老爹也是三反江南,不让旁人专美于前。
尤其自家运气还不错,三定江南,于国大功的周玘、周札一脉已经死个干净,老爹这个积年老反贼居然已经位列方伯,执掌一方。东晋这个吊诡时局世道,实在不能以常理去理解猜度。
钱凤祟之心不死,沈哲子并无多少反感,他本就不是什么孤直贞节之人,对于建康那司马家皇室随时准备取而代之。
只是钱凤这想法在沈哲子看来还是有些保守,有心劝劝钱凤与其一心想要造反,还不如多找几个女人多生孩子,若侥幸后世那个吴越王钱镠出在他这一脉,未必不能实现他这个老祖宗割据江东的毕生夙愿。
不过钱凤想要开辟谷地的想法倒是与沈哲子不谋而合,这里水资源充沛,植被茂密,草木腐烂堆积土壤很厚实。沿山溪河谷可以开辟出十多顷的土地,只是垦地修路过于繁琐,这一点土地对沈家而言也算不上什么,所以便一直弃置荒废在这里。
但对沈哲子来说,这里却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他可以全程参与,从无到有将土地开垦出来。一方面更加了解这个时代农耕的技巧,另一方面也能整理一下脑海中那些杂芜碎片的知识。穿越者的优势在于知识面广,有更多触类旁通的机会,而不是在某一领域专精远胜古人。
最起码对沈哲子来说是如此,他不懂酿酒,但却知道蒸馏酒工艺,搭起一个框架让左丹老人这样的专业人士去跟进,填补细节。他对种田同样不甚了解,但却有杂交水稻这样一个概念,守着一小块田慢慢培养选种,就算结果不能尽如人意,理论搭建起来,坚持试下去总会有好的改变。
所以,沈哲子对于开辟出一小块自留试验田,还是很感兴趣的。保持一颗平常心,胜不骄败不馁,就算想法有错,损失也是可控的。
当然,种田之外,沈哲子最感兴趣的还是工艺。刚才考察时他已经在河道一段选好了一处位置,准备稍后让人来搭建一个水碓。
但这个水碓不同于时下人所熟悉那种冲叶水碓,而是滚筒水碓。相对于冲叶,滚筒对水力利用更加充分,可以提供更大动能,应用更加广泛。而且在滚筒水碓的基础上,可以衍生出工艺要求更精细的水磨。
有了水碓水磨提供动能,在其上可以衍生出更多可能。沈哲子眼下已经有许多想法,但还要试错验证可行性。他现在却没有那么多精力可投入,眼下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解决今冬的粮荒问题。
将一些前期准备工安排下去后,沈哲子便与钱凤回了龙溪庄园。刚刚坐下休息没多久,便有访客登门。
来者是乌程徐氏族人,名叫徐匡。龙溪庄园中眼下做得主的只有钱凤和沈哲子,沈哲子两个叔父一在会稽,一在宣城,还没来得及赶回,其他族人各有任事。
钱凤的身份不便接待客人,沈哲子只能现身去迎接。
徐匡年纪与沈充相仿,发福的体型圆滚滚的,脸颊挂着肥肉,小眼珠里不乏精明。看到沈哲子出门迎接,反应却有些激烈,近乎滚下牛车,颠着小步匆匆迎向沈哲子:“何幸之有竟得吴中琼苞亲自相迎。”
这热情颇让沈哲子消受不起,施礼道:“世叔言重了,家中事务繁多,长辈各有任事。孺子待客,还望世叔不要见怪。”
“哲子小郎君乃我吴中俊彦翘楚,我这尘俗人能得你接待,实在荣幸。”
徐匡倒不以长辈年龄而自矜,姿态摆的很平和。
沈哲子笑着将徐匡迎入庄园,心情却不因对方态度谦恭而愉悦,反而联想许多。如此礼下于人,似有不情之请啊。
对于乌程徐氏,沈哲子也有了解,乃是吴兴郡内尚算可观的乡豪之家。眼前这个徐匡早先担任过武康县尉,还有一名族人徐康徐太平颇有声望,在建康交游广阔。沈哲子那时求见他老师纪瞻时,所接触的纪氏族人纪况,便由徐康出面联络接洽。
但严格说来,乌程徐氏并不属士族之列,乃是寒门之家。
后世常常混淆寒门与寒人的概念,但在时下,区别还是比较严谨的。寒人乃是白丁之身,无门资可计,无清望相传,但却要具备一定的文化素养。若连字都不认识,寒都称不上,只能是卑下庶流了。
至于寒门,其实已经有了计门资、论势位的资格。但与士族相比,无世祚之资,无显达之学。东汉以来,士族标准是世祚两千石,即便时下有所降低,但仍是寒门难以逾越的障碍。哪怕以吴兴沈氏,也仅仅只是堪堪迈过这道门槛,但仍因无家学传承而饱受诟病。
而沈家也非吴兴第一等的清望高门,号称舜帝血裔的吴兴姚氏才算是无可争议的一等门庭。
但在时下,姚氏日子过得并不如徐氏舒服,尤其在武康县一支,简直被沈家压得头都抬不起来,艰难过活。但即便如此,姚家子弟见到沈家人,仍是眼高于顶。没办法,人家祖宗牛逼。除非沈家血脉追溯到尧帝那里,否则血脉里终究欠缺一点高贵气息,这也是尴尬的没地方说理去。
乌程徐氏虽然也是一方豪富,但经济基础并未转化为政治特权,眼下尚跟在沈家后面混日子。
将徐匡引入厅堂坐定,沈哲子也不主动询问其来意,谈论起时下人情八卦,滔滔不绝。
徐匡开始时,尚是姿态谦和礼貌回应,却没想到这少年谈兴如此浓烈,对坐一个多时辰,茶汤都换过两次,沈哲子仍无词穷趋势,还在那里吧啦吧啦讲个不停。最终实在是没了耐心,频频托起茶汤想要打断沈哲子的话头。
沈哲子初时还对徐匡的示意视而不见,可是渐渐地徐匡动幅度越来越大,他也不能再做懵懂无知,只是心里却警惕起来,收住话音,等待徐匡开口。
第65章0065知面不知心
终于等到少年住口,徐匡微微调整一下坐姿,并未着急开口,而是在脑海中梳理一下思路。刚刚沈哲子侃侃而谈,言语倒是风趣,尤其建康人物风貌,描绘翔实生动,更是令徐匡心向往之。
若非心里有事,徐匡倒真乐意与沈哲子继续倾谈下去。这小郎君谈吐得宜,凡事娓娓道来,角度新颖有趣,让徐匡都颇有大开眼界之感,难怪能得到纪瞻赏识。
但一想起自己今次来的使命,徐匡心中兴致便大为削减,斟酌再三才挤出一个略显尴尬笑容,对沈哲子说道:“今日拜访,确是有些冗杂事务要请教,若是扰了小郎君清趣心境,还望小郎君能多海涵。”
“世叔何须如此多礼,若有所教,即管道来,我自恭听。”
沈哲子脸上笑吟吟说着,心思却已经转动起来。
徐匡又是连声抱歉,然后才说道:“本来此事不该劳烦小郎君,只是我困顿庭内实在无计可施,只能冒昧前来求告。这件事,说起来也与戍守京口的徐茂徐将军有些关联。”
听到这话,沈哲子便联想许多。老爹与徐茂私交不错,帮其在吴兴安置族人,规划产业,所选定的区域在湘溪之南,邻近下渚。那里眼下尚是一片撂荒之地,尚要花费很大力气才能开发出来为家业基础。
这本就是为了避免与吴兴本地家族发生冲突,做出的权宜之计。沈哲子对此也有了解,未闻乌程徐氏在那里有什么利益牵扯,怎么这徐匡提起此事
心中虽有疑惑,沈哲子还是示意徐匡继续说。
“徐茂将军虽是侨人,但既与士居兄交好,与我家又是同姓。他既然要在吴兴安家立业,我家也是欢迎,愿结桑梓之好,本不该过于计较。”
徐匡神色忧苦道,状似极苦恼,几分真假却不得而知:“只是今岁不同往年,单靠田亩之出难以维持家业。因此我家多有户丁在渚溪渔猎樵,以补家用,便和徐茂将军部曲多有龃龉争执”
沈哲子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了徐匡的意思,这是来诉苦求援来了。
所谓渚溪,又名下渚湖,周遭多湿地沼泽,沟壑山林也不在少数,自然物产很是丰饶。本来徐家田亩歉收,山泽觅食也属正常。但是乌程大县,北临太湖,东望嘉兴,物产丰饶之地何其多,何必舍近求远那些渔猎收获够来回消耗的吗咋不说去黑龙江抓大马哈鱼
虽然这借口略显拙劣,但既然徐匡提出来了,那就要给出一个解决方案。毕竟徐家歉收也是受沈家连累,而且沈家身为武康土豪,也有义务出面调停地方家族的争端,况且徐茂之家还是沈家引来吴兴的。
不过,沈哲子思考问题习惯大而广之的去考虑,难免就落于阴谋论的角度。徐匡以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借口来沈家求告,其目的自然是求粮无疑,徐茂部曲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以常理论,徐家受沈家牵连,给予钱粮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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