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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蒂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即使那一晚被个变态神经病袭击受伤，今天又被突然恐吓，她也没觉得多委屈。可就在现在，当她看见他的这一刻，突然那些坚强和勇气就像是戳瘪的气球般在瞬间统统散去，看着他宽厚的肩膀，她忍不住就想投入他的怀抱。
但可惜，她不能这么做。
冲动只持续了几秒，很快乔蒂便压抑住了内心翻滚的情绪，她调整表情，接着走了过去。
“嗨，布鲁斯。”
她的声音粗粝，带着一些颤抖，听上去很是刺耳。但不知为何，布鲁斯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
她的身形纤长，却还是比他矮了一个头。从他的角度，他可以清晰看到她的侧脸，原本漂亮的脸蛋瘦削了许多，那红润饱满的嘴唇此时轻抿着，透露出一种虚弱的苍白。
布鲁斯注意到了她的动，她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握紧着双手。
但她却很快掩饰了过去，扯开嘴角，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副神情，比第一次见面时更让他怜惜。
“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磁性，乔蒂点了点头，接着打开了病房门：“进来说吧。”
她将布鲁斯迎了进去，他跟随在其后，接着将手中的花递给了她。
带着朝露的香槟玫瑰，散发出馥郁的芬芳。
“谢谢。”
乔蒂接过花，将它放入了床头边的花瓶里。
布鲁斯打量了一下病房，不管是陈列的物品还是摆放的医疗器具亦或是辅助器材，这个病房的待遇在曼哈顿都算是顶级配置。
他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
乔蒂走到冰柜，拿了两瓶饮料出来。但她还没将饮料递给他，对方就走过来神色自然地将她手里的东西抽走了。
“它对你的恢复无益。”
布鲁斯将饮料塞回冰箱，转倒了杯温水给她。
乔蒂捧着杯子，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
两人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见他看着自己，乔蒂主动解释道：“放心，我的伤并不碍事，其实今天就已经可以出院了。”
“你打算什么走？”
布鲁斯道：“我可以送你一程。”
“下午吧。”
乔蒂考虑了一会，说：“我还要收拾点东西，唔，待会要一起吃个午饭吗？”
她笑着询问道。
布鲁斯看了下手表，摇了摇头：“不了……”
“今天也有事？”
乔蒂打断了他的话，这次，她的声音尖锐，仿佛带上些急促的意味。
两人四目相对，布鲁斯从她微变的表情中意识到了什么。他移开视线，道：“是的，公司里还有些事情等着处理。”
乔蒂从那张冷漠严肃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的破绽，她虽然无法分辨他说得是真是假，但也知道，他再一次地拒绝了她。
不过，这一次，乔蒂并没有再退缩。
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到曼哈顿。如果她在家中找到了线索，也许会离开这片土地进行一场危险的探索。她甚至没有把握自己还能活着回来。
所以，今天一定要说清楚！
即使答案并不会让她满意，她也不希望留下遗憾。
“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乔蒂缓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了。
布鲁斯注意到了她肢体语言的转变，原本的不安变成了一种前进而富有攻击的姿态。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嘴唇动了动，本想着打断，但视线和她碰撞间，那些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她的眼神坚毅，看来，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喜欢你。”
她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人，那双深邃而迷人的眸子依旧温和而平静，他的表情也没有浮现出任何的惊讶和诧异，似乎她刚才说的话只是平常地在向他问好，而不是一场付出了真心的表白。
从他的神情，乔蒂就看出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也许以前还能认为对方是对她有些意思的，只不过压在身上的单子或是他的责任心太重而无法回应她，但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奢望。
乔蒂的心中止不住地失落，那双闪烁着鎏金的眸子逐渐失去了光泽。但她却还是保持住了微笑。
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从之前那么多次的邀请却没有回应的时候，乔蒂多少已经清楚了他的态度。今天当面的询问不过是不甘心又心怀期盼而已。
“……谢谢。”
他沉默了一会，道：“你适合更好的人。”
“更好的的人？我认为你已经足够好了。不要用这样的话敷衍我，如果你要拒绝我，请告诉我一个真实的理由。”
既然扯开了，乔蒂便破罐破摔道：“我觉得我们很契合，那天的见面也很愉快。难道是我不够漂亮不够聪明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还不够熟悉？”
“都不是。”
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却给了乔蒂一道重击。
“我有喜欢的人。”
如果有喜欢的人，你为什么还要给我暗示？难道那些温柔和暧昧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觉吗？
也许是的。
布鲁斯的情商远高于她。洛基曾经说过，如果你和一个人相处得轻松惬意，这只不过是对方的情商高于你，只要他想，他可以让你这个级别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对他思之如狂。
乔蒂张了张嘴，半响没有开口。
布鲁斯见她眼眶渐红，顿时有些坐不住了，看来听从阿福的建议前来的确是个错误的决定。
“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他没有问起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打算起身离开。
乔蒂紧握拳头，再次睁眼时，神情已平静了许多。她没忍住，轻声道：“我能抱你一下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许久没有声音回复。
乔蒂背对着房门，她一直没有抬起头来，所以不知道布鲁斯已经退回来走到了她的身边。
清冽的气息从背后传来，乔蒂似乎若有所感。刚想转身，突然，就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
他身上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想要发出舒适的叹息，她顺从本能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自己整个人嵌入了那宽阔的怀抱之中。
布鲁斯低头，他闻到了一缕淡然却清澈的芳香。此刻，他能够感觉到她全部呼吸，那从鼻翼铺撒开来的热气透过单薄的布料渗透入他的胸口。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细碎的光芒照耀在两个相拥的人身上。
也许是这气氛太过美好，又可能是他太久没有过女人，所以布鲁斯有些沉醉。
生命是一个太过短暂的过程，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任何生物的一切行为的最终目的似乎都是摆脱孤独，为了寻求爱，寻求安息。
也许他该接受……
但这个想法才刚出现，他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幅幅支离破碎的画面。
刚伸出的手骤然停在了空中，他无法做出这般自私的决定。将一个这么美好的姑娘带进犯罪、血腥和阴谋的黑暗世界中，这太过残忍。
布鲁斯推开了她，动毫不犹豫。
“我要走了。”
他的声音冷淡，却依旧带着沙哑的声线，好听却遥不可及。“需要带你一程吗？”
“不用了。”
乔蒂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连装都不想装了。她转过身去，没有让他看到自己最后的狼狈：“再见，布鲁斯。”
这一次，对方的脚步没有再做停留，他的声音从似乎远处传来：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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