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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叮当家出来,王亚瑟提前叫来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汪大东执意要和雷克斯走着回去,拒绝了他提出的相送。
“随你们吧,那我先走了。”
坐进后座的王亚瑟摇下车窗,淡淡地道。
“嗯,拜~”汪大东挥了挥手,目送着轿车远去,才收回视线。
“那我们走吧,”汪大东心情很好地对着雷克斯笑道,“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有这么一起散步过了,上一次好像还是一年前吧。”
雷克斯略微思考了一下,点头,“嗯,那是我出国前最后一天放学,我们一起去了山上。”
两人一边聊着过去的事情,一边顺着小路往前走,气氛很是融洽和谐。
“大东,你……觉得小叮当怎么样?”
聊着聊着,雷克斯突然提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汪大东脚步一顿,侧头看过去,入目是雷克斯带着平静笑意的脸庞,下意识想挠头,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不自然,换了个方向,不轻不重地落在了雷克斯背上
“什么怎么样?我说,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奇怪耶,怎么去了美国一年,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
雷克斯微微避开,把滑落了一些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淡定无比地道,“你转移话题的技巧还是这么拙劣。”
“我哪有转移话题,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哈——哈——哈——”干巴巴的笑了几声,汪大东试图掩饰自己的羞窘。
然而效果并不怎么好,只见前方一个被妈妈牵着散步的五、六岁小女孩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呆了,停下脚步愣愣地看了汪大东好一会儿,扭头对年轻的妈妈奶声奶气地道,“麻麻,大哥哥是在哭吗?他哭得好难听哦!都吓到小朋友了。”
“……”一排看不见的乌鸦飞过,留下一串省略号。
尴尬至极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两人走出这条小路,看不到那对母女了才终于消散。
雷克斯取笑他,“看看,人家小朋友都觉得你笑得难听,不,应该是哭的难听,看来你这一说谎就会被拆穿的倒霉运气是好不了了。”
倍受打击的汪大东难过得不想说话。
雷克斯却不准备放过他,“我和你十几年的好朋友,要说这个时间上最了解你的人,我能算一个,刚才在小叮当家里的时候,从头到尾,你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表现得这么明显,我不想看出来都很难。”
汪大东一张帅气的脸立时红了,甚至红晕一直蔓延到脖梗,整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着急得恨不得跳起来,却还死鸭子嘴硬地辩解,“你胡说什么,我就是关心她的伤而已。”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在意雷克斯说的话,底气不足地问,“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雷克斯肯定地回答,“相信不止我,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他说着,却没听见跟上来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就见青年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表情呆滞地站在原地,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顿时一蹦三尺高,“什么?!”
“他们都看出来了?那小叮当也看出来我对她、对她……”汪大东崩溃地抓着头发,嘴里不断喃喃着,看上去失魂落魄又可怜兮兮。
“……用不着这样吧,”雷克斯一向镇定的表情难得有点裂开,望天扶额叹息,“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当年对待安……”
意识到自己失言,在说出那个名字之前,雷克斯及时闭上嘴,发现走神的青年没有注意到自己所说的话,松了口气之余又心情复杂。
“你既然对小叮当有好感,为什么不去追她?那股敢在大街上搭讪漂亮女孩的勇敢哪里去了?”
汪大东干脆也不走了,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墩上,两条长腿大敞,双手撑着脑袋,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了鸡窝状,十分纠结的样子,“你不懂,那些路边的女孩,我调戏她们只是因为无聊和好玩,但是小叮当,她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汪大东说着,回忆起了那天在学校里看到女孩时的心情,“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在班上看到她的时候,心跳的超级快。”
“虽然,我之前就很喜欢她在游戏广告里的样子,但是,那天真正见到她后,我才确定,我是对她一见钟情了。”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想要接近过一个女孩,哪怕是和她说句话也好,她笑,我跟着高兴,她不开心,我就会很烦躁,你明白这种感觉吗?雷克斯。”
汪大东转头向好友寻求认同感,猛然想起来对方也是单身,“好吧,差点忘了你也没有女朋友。”
雷克斯:……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这样,你还在犹豫什么?”
咽下一口老血,雷克斯简直心力交瘁。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敢向她表达我的心意。”
汪大东站起身,握紧了拳头,表情头一次那么认真,“她就像是我小时候幻想过的天使,单纯,善良,美好,我总想着如果有一天,我遇到这样的女孩,我一定要让她做我的女朋友。”
“可是,现在她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却又害怕了,害怕我自己不够好,害怕她不喜欢我,害怕如果我被拒绝了,我们以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所以,我觉得,维持现在的关系就很好,至少,她哪天不高兴了,我可以讲笑话哄她,她受委屈了,我可以帮她找回场子,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她,因为她是我汪大东的好朋友。”
雷克斯很意外地看着汪大东,第一次发现青年粗犷的行为和外表下,还有着一颗细腻的心,这一番说辞,他几乎要被感动了。
但也只是几乎,雷克斯不打算放弃自己的计划。
他沉默地低下头思索,路灯下,被阴影覆盖的眉眼一瞬间显得有些晦暗,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来,唇边一抹尚未完全消散的笑意,让他看上去带了点莫测的气质。
一激动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的汪大东此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简直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算雷克斯是他的好友,和对方分享这种“少男心事”也还是太丢脸了一点。
他整了整神色,确定自己的表情已经恢复到平时的张狂霸气后,才慎重地叮嘱道,“雷克斯,我可是信任你才跟你说这些,你一定不能告诉别人!”
雷克斯耸了耸肩,故意玩笑道,“这种大家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还需要我说吗?”
“喂——”
知道雷克斯不是喜欢乱说的人,汪大东放松下来后,轻轻捶了他一拳,拖长了语气不满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会说出去的,我们大东哥青涩又敏感的一见钟情史……”
“雷克斯!!”
恼羞成怒的某人。
“咳,走了,回去了,真的不说了……”
………
时间转眼过去了两天,这两天里,终极一班的众人和班导田欣商量后,决定抽出放学自习的时间去打工,替雷克斯凑钱还债。
但就像王亚瑟说的,毕竟只是一群学生,能做的,也只是去工地上找一些简单的体力活。
就算他们人多力量大,两个晚上忙活下来,挣了八万块,离还差的二十万也有着不小的距离。
王亚瑟虽然讨厌雷克斯,但是看在汪大东的面子上,他决定出手帮一把。
拉着丁小雨,两人来到一家当铺。
在丁小雨惊讶的目光下,王亚瑟摘下身上带着的手表,戒指,项链,一股脑全放在了柜台上,推了过去,“老板,你看看,这些可以当多少钱?”
丁小雨伸手要去阻止,“亚瑟,你……”
王亚瑟稍稍用力按住他的手臂,撇了撇嘴道,“汪大东那个家伙虽然让我很生气,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是我承认的兄弟呢。兄弟有困难,我既然有条件,只好帮一把了。况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也不全是为了他。”
看着他嘴硬心软的模样,丁小雨笑了笑,收回手,没有再继续劝阻。
仔细看了看柜台上的几样饰品,老板问道,“小兄弟,你是死当?还是活当?”
怕他们不理解,老板解释道,“死当就是一次性当给我们店了,以后不赎也不续当,活当就是在规定的期限内,你可以拿钱来赎回去,相比起来,死当我给的价格会比较高一点。”
王亚瑟没有犹豫,肯定道,“死当吧,老板。”
“好嘞,您拿出来的这些物品一共算您七万块,您看要不要当?”
王亚瑟蹙眉,倒不是嫌老板的价给少了,只是雷克斯还债还差十二万,加上这七万,也还差五万……
插在口袋里的手掌摸到一个金属硬壳,王亚瑟动一顿,思索片刻,准备拿出来,却听旁边的丁小雨道,“够了,亚瑟,我这里还有五万,加上大东手上的三十八万,刚好能凑齐。”
“你哪里来的五万块?”
汪亚瑟转头看他,狐疑道,“你不是早就和小叮当搬出来了?钱你自己留着,你们现在没有收入来源,生活开销和学费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得是,现在又不是非差你这五万块。”
丁小雨递表情不变,平静地道,“不是我的钱,是小叮当的。”
“什么?那就更不能要了……”
不等他开始滔滔不绝的讲道理,丁小雨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
“这是小叮当之前拍广告赚的钱,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钱我给她开户存起来了,这五万块本来是给她当零用钱的,不过听说了雷克斯的事,她执意要拿出来,你不同意不要紧,你自己去和小叮当说吧。”
最后这句话一出,王亚瑟果然不说话了,他和丁小雨对视半响,突然开了窍,“这钱又不是给我的,我不同意什么,走吧,去找大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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