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量清零的托尼暂时没精力跟伊莎贝尔继续怼下去了，但他又不甘心认输离开，最后只好气鼓鼓地搬了个凳子坐在床尾，目不转睛地盯着伊莎贝尔看，妄图寻找可以反击的机会。
伊莎贝尔淡定地无视了托尼充满怨念的眼神，嘴仗打赢了的她心情好得很，食欲大增饭量见长，捞完炒面吃鸡肉卷，喝完蘑菇浓汤还开了瓶可乐，一个人干掉了三分之二的外卖，让从洗手间回来的彼得差点儿惊掉下巴。
“老、老板……”彼得瞪圆了眼睛，那表情跟布鲁西第一次看见新来的卡尔一个人吃完了整盆猫粮连渣渣都没跟它剩下一点儿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那个……我买的……是双人份……”
伊莎贝尔啃三明治的动微微一顿。
托尼立即抓住机会，毫不客气地嘲笑起来，边笑边拍床，有几下还隔着被子错手拍到了伊莎贝尔的腿上，可以说是非常过分了。
你皮这一下是真的很开心啊，看来我今天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伊莎贝尔一边想，一边面无表情地抄起根烤肠向着托尼张开的嘴里怼去。
她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然而托尼的动更快，他似乎早有防备，看见红光一闪，直接向旁边侧身，同时抬手握住了伊莎贝尔的胳膊，将她的手捏停在半空。
“偷袭失败。”
托尼得意地眨眨眼睛。
伊莎贝尔试图把手往回抽，但托尼抓得很紧，她根本抽不动。
“谢谢你愿意跟我分享食物，但我不喜欢吃，”满心恶趣味的托尼不怀好意地把伊莎贝尔的手往回推：“所以这根肠还是你自己留着享用吧。”
“你……”伊莎贝尔皱眉，她低声叱道：“松开！”
“我不，”托尼断然拒绝：“松开了再让你欺负我？”
刚刚休战不到半个小时的幼稚鬼们因为一根烤肠再度旁若无人地折腾了起来。
彼得看看伊莎贝尔，又看看托尼，确定这俩人短时间内是不会想起来病房里还有第三个人的，他无奈地用手指揉揉眉心，默默走到床头柜前从塑料袋里翻出了一个温热的牛肉堡，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先解决温饱问题。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用力推开，彼得昨天下午才在猫咖见过的那位给了他极大压迫感的韦恩先生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他眉头紧皱，英俊的脸上满是急躁与担忧：“伊莎——”
看清楚亲爱的妹妹正在做什么的一瞬间，布鲁斯的表情凝固了。
经过激烈的抗争，伊莎贝尔终于再度占据了上风，她露出狰狞的笑容，一点点把烤肠推到了托尼的嘴边。
然后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还是很亲密地只叫了昵称的那种。
心里一动，伊莎贝尔微微偏头，视线越过托尼的肩膀向门口看去：“谁——”
“——叫我……”
手一松，被嫌弃的烤肠“啪叽”一声掉在了托尼刚换的定制西装上，印出一道明显的油乎乎的印子。
伊莎贝尔抓起被角往头上一扯，同时蜷缩成团灵活地向下一滑，钻进被子里藏好，假装自己不存在。
“伊莎贝尔！”
被子外传来了托尼的咆哮声，他愤怒的像是一头喷火巨龙：“你干什么！”
不过这头巨龙很快就熄火了，因为他余光一扫，发现了还石化在门口的布鲁斯·韦恩。
五分钟后。
彼得乖巧地占据了伊莎贝尔床边的位置，跟她一起捧着手机用宠物监控app远程围观店里几只吃饱喝足了的猫咪们打滚卖萌。
托尼就悲惨多了，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坐在布鲁斯对面，跟他默默无语地对视。
如果不是表情不对，单就那副“眼中只有彼此直到海枯石烂的架势”，说不定路人会以为这两位互相看上眼了。
——两个人闯的祸，凭什么一个人来承担！
——要死一起死啊！那边那个别看喵了赶紧把你哥带走谢谢！
托尼心里的不满如小草冒尖发芽，顶破土壤，渐渐生长。
他拼命给伊莎贝尔使眼色，可惜低着头的伊莎贝尔不会心灵感应，完全get不到托尼的脑电波。
善良的彼得一直在偷偷注意不远处的情况，他敏锐地觉察到托尼的暴躁值正在稳步上升，感觉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边，便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老板，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啊？”
伊莎贝尔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隔空抚摸歪着头舔毛的挪威森林猫，听到彼得小心翼翼的询问，她语气轻松地回了一句：“不用管，让他们打吧。”
一个蝙蝠侠，一个钢铁侠，说实话我早就想看他们打起来了。
彼得读不出伊莎贝尔的具体心声，但光看表情他也能发现自家老板脸上一闪而过的期待。
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了：“……哦。”
彼得爱莫能助地眨眨眼睛：对不起斯塔克先生，我帮你不了你。
托尼目光沉痛：要你何用！
托尼当然不会怕布鲁斯——笑话！堂堂钢铁侠怼天怼地怼外星人，无数反派纷纷拜倒在他笔挺的西装裤下，他这么酷炫，有怕过谁吗？
他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心虚而已，这两天发生在他和伊莎贝尔之间的事情真要一桩桩一件件算清楚，比较没理的一方还是他。
因为这小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的心虚，最终导致托尼站在布鲁斯面前的时候硬生生矮了一头。
……当然这里说的是气场，与身高无关。
在使气氛愈发僵硬的沉默中，托尼开始认真思索对策，他根据自己对布鲁斯的了解，暗暗模拟了好几个可能会发生在两人之间的对话场景。
做这件事的时候托尼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直到布鲁斯开口的那一刻，他发现这个情况的确在不久前出现过，只是当事人不一样。
伊莎贝尔的手机发出了软绵绵的猫叫声——卡尔扭动着胖胖的身体蹭过来，想让布鲁西给它舔毛。
布鲁斯眉头一皱，看向伊莎贝尔：“还没让你认错呢，卖什么萌。”
无辜被牵连的伊莎贝尔：“哈？？？”
真不愧是一家人，脑回路都是这么不同寻常，让人完全摸不到套路。
托尼酸溜溜地想。
“不是我啊，”伊莎贝尔满脸茫然，举起手机自称清白：“是卡尔。”
屏幕里，冷艳高贵的布鲁西拒绝给卡尔舔毛，它扭头想要离开，却被卡尔扑过来压在了身下，怎么挣扎也逃不脱。
伊莎贝尔在起此彼伏的喵喵咪咪声中耸耸肩膀：“我又不是斯塔克，怎么会学猫叫卖萌。”
这都能躺枪的托尼：“……”
要不是你哥在这儿，我今天一定打得你跪下叫爸爸！
听到“卡尔”这个名字，布鲁斯条件反射地皱起眉头，他果断跳过话题：“你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啊。”
伊莎贝尔轻描淡写地回答：“小伤，没问题的。”
睿智的布鲁斯完全没被忽悠住：“那你怎么还住在这儿？”
伊莎贝尔把轻微骨裂上了夹板的那只手背到身后，她眨眨眼睛，毫不客气地将锅甩给托尼：“他不让我走。”
事实证明这是个错误的行为，因为托尼很不给面子地回了一句：“……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布鲁斯头一次跟死对头配合得如此默契，他紧跟托尼的话说道：“我刚才去你店里看了一眼，二楼暂时不能住人了，正好，跟我回家吧。”
句式是询问，但语气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坚决，显然布鲁斯已经做出了决定，非要在今天把伊莎贝尔拎回家。
比起复联大厦，伊莎贝尔更不想待在韦恩老宅里，她当即反对道：“我不要回去。”
布鲁斯定定地望着她：“为什么？”
伊莎贝尔神情古怪地一笑，她轻声说：“我怕见鬼。”
兄妹两人短暂地对视片刻，目光晦涩而深沉，充满了其他人读不懂的感情。
有那么一瞬间，彼得觉得伊莎贝尔被一层很淡的忧伤笼罩住了。
最后先挪开视线的人是伊莎贝尔：“我不走，我的猫怎么办？”
布鲁斯说：“都带回去，家里养得下。”
韦恩庄园那么大，别说是猫，老虎都随便跑。
伊莎贝尔不死心：“我的店呢，我还打算开业的。”
布鲁斯说：“你可以等整修之后再回来，这段时间就让帕克先生看着吧，他不是你刚招的员工吗？”
说着布鲁斯瞄了彼得一眼。
彼得顿觉压力山大，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伊莎贝尔还想挣扎一下：“我——”
“就待几天，”布鲁斯忽然叹了口气：“如果实在住不惯，伤好了你再回来。”
他嘴角一牵，勾起个温柔的笑意：“我们都很想你。”
伊莎贝尔被彻底打败了，她双手捂脸，小声道：“……好吧。”
*
等伊莎贝尔收拾完东西，坐上布鲁斯的车，已经是天近黄昏了。
黑色超跑在公路上飞驰，山崖下的哥谭市笼罩在一片温暖的余光中，星星点点的灯火渐次亮起。
伊莎贝尔透过车窗注视着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心里泛起一股陌生的感觉。
不远处的山顶。
身穿机车夹克的男人咬着根没点燃烟从摩托车上跳下来，他走到悬崖边，缓缓举起狙.击.枪，将黑洞洞的枪.口遥遥指向路过的跑车。
视线被瞄准镜拉近，十字准星在贴了单向膜的车窗上缓缓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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