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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
正吃饭的姜义建被尹智圣从后面猛拍的一巴掌差点噎了个半死，连咳了好几声，又灌下去几口水才算救了回来，但这边尹智圣已经没什么逻辑的说了一大堆东西。
姜义建拧着眉头从刚刚的话语中挑出重点的词汇，“你说杜若她们的showcase怎么了？”
“说是部分粉丝要求退票，因为前天爆出的录音那事，都上新闻了。”
尹智圣指着手里屏幕上那位于热搜一位的词组#devol内幕杜若霸凌#，“明天就是showcase了，杜若她有没有和你联系过啊？这情况也变得太快了吧……”
前天霸凌消息爆出来的时候，一开始都没有粉丝相信都以为是玩笑，直到内部录音的放出才引起一阵哗然，但是杜若公司很快就做了回应，本来事态都快控制下来了，怎么今天又突然爆出来说是大量粉丝要求退票，认为杜若为一个偶像基本的礼仪和品格都没有。
仔细看了下评论区又是一片似曾相识的骂语，姜义建把手机还给尹智圣，抽出自己手机看了一眼。杜若和他的记录还停留在前天，录音在凌晨刚刚被爆出来的时候。本是他一看到新闻就打了电话过去，但杜若接起没一会儿，就被公司叫走。
尔后的只有那一条简短的信息安慰。
【我没事。】
明明前两天女孩还好不容易偷下一段午休的时光，请他喝咖啡。
在美嘉姐的店里，女孩舔去唇上的一圈奶沫，松懈下紧绷太久的神经，眉眼轻轻浅浅闪着光，和他说着散碎的吐槽。一会儿是高代表的紧张，一会儿是队友发表临近的敏感，一会儿是自己二次出道的自嘲，然而又是和他打赌，她们主打能不能空降一位。
“你怎么比我还自信？敏秀她们打歌一周大势着呢，何况还有两个音源大雾的前辈。”
杜若说是这么说，但她却不似平常的谦卑，望向他的日光晒浅的咖啡色瞳孔里晃着一层期待。
她在期待夸奖，期待肯定，因为这张专辑她真的足够用心。
看穿了这小神情的姜义建忍俊不禁，顺毛道，“因为是你，我相信我们杜若一定做得很好。”
果不其然，杜若猫咪般餍足地眯了眯眼，像被十月的阳光融化了似的趴在桌面上，懒懒笑道。
“其实这样还能赶上和敏秀姐她们在打歌舞台上见，她们主打我都偷偷学了到时候嘿嘿……”
那样渴望着重逢的人竟然被说“虚伪”“两面派”“炒女”……
“智圣哥，那个录音片段你有存下来吗？”
尹智圣没想到姜义建会问他这个话。毕竟姜义建一开始是完全不相信杜若会做那种事，录音被疯传的时候也是听都没听。到了现在，大部分流出的录音已经被控制，很多渠道放的片段都被各平台删除了，能留下的已经不多。
“你怎么突然要听了？还是连你也不相信杜若了？”
尹智圣越问越小声，他看着姜义建的眼睛，就知道根本不可能是他所说的后一项，乖乖先拿出了自己手机存下的那一份录音。
“我针对你，这样我所得利益才比较大啊……”
“你觉得今天这场是你最好的水平吗？好捏的软柿子……”
这段被说是《devol》决赛后台的录音最为致命的是的确是杜若的声音，不存在刻意伪造的情况。这就让黑粉有了很多话好说，即使公司声明这段录音遭受了恶性编辑，完全扭曲了事实真相，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杜若说出了这些话。
黑粉们的逻辑在于——不会空穴来风。
这种让人误会的蔑视性诋毁语言，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可以说出。既然说了，就活该被骂。
太具有煽动力的言论足够让并不稳固的粉丝倒戈。
姜义建将录音反复听了很多遍，他一遍遍地想着如果是他该怎么反驳又该想被怎样安慰……
他原先最不爱想这些了，可现在他一想却是一整个下午。
提早回了宿舍，姜义建给杜若发了信息打了电话，都没有回应。又上去敲了敲门，也是没有人回应。就这样，坐在宿舍的床上手上拿着rap的词，耳机里放着歌曲循环，被楼下喧闹吵回神的姜义建拔下耳机才发现自己这回来的两个小时里连第一段词都没有顺下来。
“好像是杜若回来了，楼下围了好些记者和粉丝的样子。”
很快掌握了情况的尹智圣推开神不守舍的姜义建的房门，不放心道。
这个时候，做什么都好，好过什么都不做。
姜义建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就推门从宿舍走了出去。
一楼的电梯里迎面撞上刚护着杜若从一堆手机和相机走出来的朴南亨。
明明第二天就要出道，这两个人眼下却积了深深的青色。
“嘿。”
杜若抬头一眼就扫见了姜义建眼里的担心，还弯起唇角冲他招了招手。
“你们住一栋楼？”
朴南亨迅速从两个人不寻常的氛围里划出了重点。
“嗯。南亨，就送到这里吧，你也早点回去，好好睡一觉。”
杜若转过头站到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姜义建旁边，揉了揉比自己高出好些的少年的头，不算十分温柔的手法，把一头帅气的黑发硬揉成了起床发型，导致少年的审视目光也化为嫌弃的白眼。
“我不像你心大，还睡得下。”
朴南亨轻哼。
自爆料事件发生以来，杜若和他就直接从练习室扣到办公室，见证了一步一步事态的发展。这算是他第一次见识网络传播的舆论对一个爱豆意味着什么，又会影响什么。无所谓的想法只是盘踞了最初几个小时的心态，响应这种毫无成本的造谣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却不知道要拔除这种想法需要花费多少努力。
什么时候言论自由变成这种由言论加温的烙铁了？
难道听不见从你们键盘敲击下发出的每一声皮肉灼烂的声音吗？
那是一个造谣博主站住来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不是，永远不可能是。
杜若竟这样被烙伤了三次。
朴南亨不觉得自己有多脆弱，但他绝对不能像杜若这样还能弯起唇角。
甚至，还坚持明天的showcase行程，拒绝公司延期再办的提议。
“怕什么，不会比死亡更糟糕。”
杜若替朴南亨拉起他帽衫的兜帽，将翘起的乱发盖住，也掩住大半的脸庞。“回去把手机电脑都关了，玩玩电子游戏也行，一定要睡个好觉，明天一大早还要走台呢。”
朴南亨不只声，由着眼前矮个子姑娘整理他的衣服，平淡地嘱咐着。
“你才是，黑眼圈比我还重。”
朴南亨瞥了一眼杜若身后一直没说话的姜义建转身离去。
“怎么了，到现在都没说话，不像你啊。”
杜若目送朴南亨的身影再次穿梭过门外的拥挤喧闹回到公司的保姆车上，这才收回视线，举手在旁边安安静静待到现在的大狗子面前挥了挥。
“为什么会说到死？”
姜义建话一出口，看着他眉目中难得的严肃，杜若低头一笑，顺着打开的电梯门，拉着对方走进电梯。“抱歉啊，这么说吓到你了吗？”
电梯里，站在旁边的姜义建没去看杜若的笑脸，只是沉默没有否认。
“因为认识南亨的那天，他站在公司天台像是要自杀的样子，虽然现在还不清楚那个时候具体的原因。别担心，就是一种说法，南亨真的为了这次专辑很努力了，平常中二装得不在意的样子，分明好几次都练习到晕倒了。我不希望这次因为我让他的努力白费。”
杜若低头靠在电梯的角落，看着自己脚尖。“怎么说，我也算是过来人了，这个时候总要有一个人不丧气才行啊。”
“你知道你为什么长得矮吗？”
姜义建没有转过头，只把楼层按到了最高。
“……你这个时候diss我是不是不太合适？”
“是为了天塌了让我这种个高的人顶着的。”
姜义建将听在六楼的电梯门合了起来，默默延长这一段密闭的空间。“我允许你从这里到顶楼的时间丧一下，就这一会儿，我不会转头的。”
杜若闻言先是楞了一下，怔怔看着横在自己眼前高大宽厚的背影，终是放弃抵抗上前一步，双手背在身后，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男生的肩胛处，渐渐在这个点释放了自己大半的体重。
静谧的电梯在顶楼开了又阖上，又在重新按下的六楼缓缓停住。
意识到接下去的流程，杜若从姜义建的背后略略抬起脸，像姜义建之前那样，再一次按下了顶楼的按键，电梯门从六楼缓缓的阖上，双手直接圈住了姜义建试图扭动过来看她的腰。
“再一会儿，就一会儿……”
杜若哑着嗓子，重新把自己埋在姜义建的背后。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我真的做错什么了吗？
showcase我真的好不甘心它就这么被毁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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