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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杜若坐在代表办公室里，听着高代表亲自给她之后的企划说明解释，这一次她和朴南亨的组合，整个高层都很重视，从提出了好几套方案里就可窥见一斑。这让杜若不禁对她们团以前怎么求也求不来的回归企划感到一丝好笑。
不过，杜若也很清楚地认知到，这两极的变化不仅仅是因为她身上的选秀热度，还因为她身边这个她迷之眼熟的男孩。甚至，这位朴南亨的等级还在她之上，高代表对他的态度偏向十分敏感，除了偷偷磨牙以外，说是当亲儿子宠也不过分。
怕不是有什么暗黑势力给他撑腰？
完全没注意听讲的杜若胡乱走神。
“就这些企划吗？”
朴南亨放下手里一沓企划书，面带嫌弃。
“你没有一个满意的？”
高代表挑着眉头，不可置信。“杜若，你呢？”
忽然被点名，杜若才懒得被当枪使，展开一个职业假笑。“我觉得都挺好的。”
“这个性感概念过时又恶俗，之前前辈的出道曲也应该吸取教训了吧。”
朴南亨抽出其中一份红封皮的企划书扔到一边，嘴上带着少年过于直率的坦诚。
膝盖一痛的杜若这会儿才认真看了眼红皮企划书里露出的服装等示意图，不得不承认。
——说的没错，这皮衣皮裤让她心理阴影一下复发。
“这个初恋风，怎么看都是装可爱吧？我和前辈都不适合这个风格。”
“这个情侣风格倒是合适，但是和tm前辈撞了吧，未免不被说成抄袭。”
“这个双生……太平庸了，一点突出的重点都没有。”
随着朴南亨一份份将企划书扔走，高代表的脸越来越黑。
“你想怎么样？”
仿佛终于等到这句话，朴南亨一点没管高代表的脸色，勾起一边唇角，目光停在正悄悄玩手百无聊赖的杜若身上，“前辈之前在节目上不也策划过舞台吗，感觉企划交给前辈也会完成的很好。”
“？！”
杜若难以相信朴南亨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更难以相信的是高代表竟然妥协了。
“有什么修改意见就尽快提，这周周末之前必须敲定下来，之后还有很多流程要走。今天就先到这里，杜若你这两天就在宿舍或者公司，别的地方不要乱去，增加没有必要的曝光。南亨，你也注意一下。”
虽然话语中，更多的是想尽快摆脱朴南亨的草率，但是留给杜若一点拒绝的余地也没有。
杜若不得不和朴南亨在高代表的打发手势下，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这叫什么事……”杜若看着手里被朴南亨塞上的各种企划书轻轻喃喃。
冷不丁肩上被拍了一下，杜若转过头，不知道这个少年何时离她这么近的。
“前辈，以后也是同队成员了，亲一些说话也没关系吧？杜若姐姐？”
你已经这么做了，干嘛还征得我的同意？
杜若感觉这两个多月来光接触女孩子们，对于这种少年，她真的一点心思都摸不透。
“你为什么要提议让我修改企划？”
既然猜不透，那就打直球吧。
朴南亨对这份直球并不意外，一个绕身把杜若拉到一旁的楼梯间，越发凑近道。
“我们两个签的都是同一份组合合同，我知道姐姐只是想敷衍了事这一段组合时光，到时候更加自然地退社。不过姐姐你真的想浪费这段时间的努力还有粉丝们的期待吗？”
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嘛。
杜若边皱着眉听着，边往后面缩，直到最后贴上了墙面。
“反正早晚要走，干嘛还要听公司指手画脚，主动点把握在自己手里不好吗？”
尽管现在情景离偶像剧的壁咚就差一个手臂的摆设，但杜若一点也没有儿女情长的意思。
她不知道朴南亨从哪里得知她想退社的消息，这如果让高代表知道，她怕是没那么好走了。眼前这个少年明明还未成年，从灰蓝色的眸里，她却仿佛看到了属于狼一般摄人的压迫。
“社长是你爸爸？”
千回百转地脑回路让杜若突然憋出一句。
朴南亨似乎没料到这一招，低下头笑了起来，好一会儿吐出两个字。
“舅舅。”
杜若，“……！！！”
她随便问的。
“你看上去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朴南亨近静静欣赏了一下杜若面部神情变化，戏谑道。
对，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杜若此刻完全理解了高代表的心情，用食指制止朴南亨靠近的胸膛。“我回去想企划了。”
“是我的身份还是我的话说动你了？”
朴南亨并不强硬，顺应退开一步，双手半插在裤子口袋中，穿着宽大白色字母t恤的他，笑起来带着特有的少年稚气，嘴上却说着让人胆战心惊的话，“如果是前者，你不用太害怕，我现在就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待遇，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社长本人和高代表，现在加一个你。如果是后者，那我会非常期待我们之后的合。”
“我倒是一点都不期待。”
杜若现在连假笑都挤不出来了。
就如少说少错，少知道一点，也能活得长一点。以现在这个信息量，她怕不是活不过第二集了。
“你变了。”
朴南亨的表情变得有些哀怨。
“？？？”
杜若实在无法招架这种清奇的武功路数，只能先走为上计。
逃也似的背影看在朴南亨的眼里，只余下满满的揶揄笑意。
下午的首尔市，比往常多了一份喧闹。
杜若默默压低了一些黑色棒球帽来遮挡公交车站等候的人多余的视线。
但事实证明，一个黑色棒球帽并起不了什么用。
“或许，你是devol的杜若吗？”
完全没有犹豫的直接被叫出了名字。杜若望着一边迟迟没有来得巴士，只能放弃地转过头看向和自己搭话的年轻女孩，礼貌地问好。“你好。”
“大发！事实嘛？真人比电视里看上去漂亮好多。”
见杜若回应了，上前搭话的女孩背后又冒出了两个同伴，虽然捂着嘴相互在耳边交流，但是声音的音量却是一点也没降下去。
不仅素颜，还宿醉呢。
素颜之前在节目里曝光过无数次，杜若现在对于目光倒是无所畏惧，只怕身上还有酒味。
好在女孩们虽然是“悄悄讨论”，但举止都很礼貌，没有什么过激行为。
“我追了每一期节目！你真的很棒！我昨天都哭惨了，真的希望以后还能在舞台上见到你。”
“真的！我们都太后悔没能更早地认识你，给你投票！”
“昨天投票大家都觉得有问题，今天我们还一起去电视台抗议了，刚刚才结束的。你一定不要灰心啊！大家都支持你的！天呐，那帮家伙一定没想到我们能在公交站遇到你！她们知道肯定会疯的！”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收下这个，这是我们之前做的应援手链。”
女孩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言语，说实话杜若并没有来得及听完每一句。甚至渐渐在女生们越说越激动，提高的声调中对于这份热情有点不知所措，猝不及防中就收下了其中一个女生递过来的手链。
是一条用绳子编制的荧光色手环，上面挂着一个印着她头像的椭圆形塑料片，虽然很简陋，却可以看出是手工制的，除了递过来的这条，剩下两个女孩戴的手链上是大小不一样的头像塑料片。
“请一定要回到舞台上，大家会等你的。”
女孩们一直唧唧喳喳的，最终却意外的统一了下来。
远处终于出现了杜若期盼的巴士身影，但是此刻的杜若却没有那么迫不及待了。
杜若低头看着掌心里躺着的粗制手链，扣着那些企划书文件夹的另一只手默默握紧。
杜若把手链又递给了给她的女孩。
以为被退回手链的女孩来不及惊讶，就看到杜若对她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手里有东西不方便，你能帮我戴一下吗？”
“！”
荧光色的手腕很快戴在了杜若纤细的腕骨上，因为是统一制的均码，尺寸对她略大了一些。
给她戴的女孩也发现了，正想着要不要重新换个应援物给，又见杜若收回手对她轻笑道。
“谢谢，很漂亮。”
杜若抬起小臂炫耀似的甩了甩，认真称赞道。
没想到杜若会这么做的女孩们都轻捂着嘴，以防自己忍不住叫嚷起来，眼看着杜若带着手链上了车，准备挥手说再见的时候，没想到刚刚关掉的车门再次打开，是杜若又退了回来，对她们认真地鞠了一躬。
“如果可以，也请你们再多等我一会儿。”
或许是变了。
最初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只想争一口年少意气。
当追逐的初心的太阳始终遥不可及。
疲倦下回头看看自己走过来的一路荆棘，竟不知不觉在原来鲜血和汗水撒过的地方，开出了花。
那花如此漂亮，令人心动，令人不想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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