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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杜威这个人三不五时就能搞出个大病小灾，而且每次都能兴师动众也算是本事了。
他把脚扭到的第二天，白霞就拿着花样百出的补品急速而来，进门骂道：“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没一天稳当气儿，上班还跟别人踢球去了？”
杜威委屈道：“是台里组织的活动，我们部门少人我有什么办法？”
白霞将东西放在茶几上：“对，你没办法，到头来操心的还是我们。”
刚刚端出饮品的郑洛莱安慰：“没关系，一个多礼拜就能走路了，我会照顾好的，杜威你以后到健身房锻炼锻炼就足够，别在外面逞英雄。”
“嗷……”杜威答应。
“听见没？懂点事！”
白霞用力拍了下儿子的腿。
杜威随即便惨叫出来。
幸好这时门铃再度响起，郑洛莱知道是母亲前来，立即率先一步开门介绍道：“白阿姨已经到了。”
陈茉平时花枝招展，今日还算给面子，不仅淡妆而且穿着端庄，进来便微笑打招呼：“你好，我是洛莱的妈妈，本来早就应该拜访，拖到现在真是不好意思。”
白霞性格开朗，握住她的手说：“咱么这个关系还客气什么，你身体好点了吗？这两天我可帮你打听过了，你那个主治医师确实很靠谱，但平时自己也得注意保养……”
杜威本以为自己才是今日主角，眼看着两个母亲聊到一起，忽然有点插不上话的呆滞。
郑洛莱耸了下肩，坐到沙发上开始喂杜威吃葡萄。
杜威一边嚼一边狐疑打量，和身边的金毛表情毫无差别。
陈茉向来没有任何家庭责任感，好在性格倒是豁达，加之得了这场大病反倒回味起这辈子愧对儿子，所以跟白霞聊着聊着就伤心起来：“早知今日，我死也不会把洛莱留在北京的，只是当时郑家权势熏天，我实在争取不到抚养权和探视权，他爸爸不管儿子，我吵翻了也没有办法。”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身体是最重要的。”
白霞道：“等养好了病，有的是机会相聚。”
陈茉挺坦然：“治疗我会尽力配合，但结果就听上帝安排吧，总而言之我的遗产足以让他们两个衣食无忧……”
“茉姐，你怎么又扯到这上面了？咱都好好活着不成吗？”
杜威忍不住。
白霞伸手给儿子一拳：“你管谁叫姐呢？我管她叫姐还差不多！”
杜威委屈地捧住脸。
陈茉又在旁边前仰后合。
白霞转而道：“不过威威说得对，咱都得好好活着，谁也不能讲丧气话，这调理身体的注意事项我都给你请教好了，到时候你装着回家去，吃喝都让保姆照着弄，瑞士那环境好，肯定能痊愈。”
陈茉的生活中是没有多少人情味的，也从来不会对儿子输出这种温度。
忽然接触起杜威的家庭，才晓得他的天真从何而来，倒也终于明白郑洛莱所隐隐眷恋的幸福，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
送走两位母亲后，收拾房子的重任自然落在郑流氓肩上。
杜威威福地喝完骨头汤，就开始住着拐刷牙，然后嚷嚷道：“要洗澡了，再不洗该臭了，你赶紧过来帮我。”
郑洛莱把追着扫地机器人的狗关起来，擦了下脸庞的汗：“你叫我清静会儿不行？”
“哼，那我自力更生。”
杜威在卫生间一蹦一跳。
郑洛莱生怕他搞出更严重的伤势，无奈拿起个椅子走进去说：“坐下，把脚架浴缸上别弄湿了。”
“嗯嗯。”
杜威威福，任他给自己脱衣服洗头发。
郑洛莱动很小心，垂着眼眸慢慢冲水。
杜威感慨：“没想到俩妈没吵起来，我还以为她们会相处不来起冲突呢。”
“都是为了你我，不然哪用得着相处，又有什么冲突？”
郑洛莱说：“既然见过了，我就不让我妈再去你家了，后天赶紧送她回去治病。”
“如果不放心的话，你跟去瑞士吧。”
杜威抬起水淋淋的脑袋：“等我不忙了也过去探望。”
“再说。”
郑洛莱并未完全扭转态度。
“别压抑自己嘛，要是我妈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什么都干不下去了。”
杜威说。
“咱们两个人不一样，对我来说能让我放弃正常生活的人只有你。”
郑洛莱淡淡回答：“我和我妈相见相聚的时间，尚且不如陌生人。”
杜威也不晓得再劝些什么才好，只能抬头嘿嘿傻笑，忽然间把身上的泡沫弄到他脸上。
郑洛莱皱眉擦掉：“闹什么，不想好了？”
杜威像条得意的章鱼一样舞动：“你能把老子怎么着？难道还要殴打伤患？”
郑洛莱什么都没再说，仍旧忍着他弄自己一身水的攻击。
直到把这家伙完全洗干净，忽然拿过旁边的浴巾裹住扛了起来。
杜威这才慌张：“哎呦喂，小心我的脚！放开我！”
“怕脚疼自己就别挣扎。”
郑洛莱一路把他丢回卧室床上，毫不客气地迈开腿压住他。
杜威挣扎的气喘吁吁：“我都瘸了你还耍流氓！”
“亲手洗的猪为什么不能吃？”
郑洛莱笑。
“你才猪呢！”
杜威伸手开揍。
郑洛莱实在太熟悉这个人的一切了，知道什么是他的软肋与弱点，当真只要俯下身温柔的亲吻一阵，闹腾的二萌就会变成软绵绵的二萌。
偌大的卧房里被急促而暧昧的呼吸声所充斥。
过了很久郑洛莱离开他的唇，轻声问：“如果我去瑞士安顿我妈，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杜威红着脸说：“当然能！”
郑洛莱问：“不再胡乱受伤？不去结交狐朋狗友？”
杜威颔首。
郑洛莱又问：“即使沈妮那种麻烦来纠缠，也能理智的拒绝？”
杜威再度点点头。
郑洛莱笑：“不乱给你爸买墓地？”
杜威立刻不满：“墓地怎么了，多实用啊！”
郑洛莱没再跟他啰嗦，伸手拿过床头的润滑液。
湿凉的触觉在身体里引起不安，杜威扭动说：“哎哟，明天还得上班呢，我都答应你啦，你就放过我呗……”
“真当跟我老夫老妻了？我还做不到心平气和给你洗澡。”
郑洛莱弯着眼睛：“就当给你的奖励。”
“谁要这种奖励啊啊啊！”
杜威无用反驳。
——
深夜，被好好奖励了三次的二萌根本睡不着，委屈地裹着被子说：“屁股痛，我怎么去采访？”
“早给你请假了，有保姆过来全天看护，哪也不许去。”
郑洛莱冲了澡回来：“我送我妈回去，见下医生。”
杜威立刻坐起：“终于想通啦？！”
郑洛莱道：“至少不能让你觉得我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明明就是你自己担心你妈，还算在我身上。”
杜威笑话他。
郑洛莱揉乱他的脑袋：“我也不知道自己干吗在乎个傻子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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