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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每个人都依赖着亲情存活。
郑洛莱不曾从父母身上得到太多爱,所以愿意指望的只有自己。
但他并不曾有过埋怨,毕竟每个人命运不同。
郑家所能为他提供的物质生活,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旁人不可及的幸运。
母亲到北京的前一天,他很早就睡,却又很快从噩梦中苏醒。
梦里不知是哪个亲戚的大房间,还有孤独的他止不住的悲伤哽咽。
忽然睁开眼睛后,才发现所有往事早已成云烟。
杜威迷迷糊糊地搂住他说:“怎么啦?”
郑洛莱回答:“没事,睡吧。”
结果杜威却一把摸住他额头上的冷汗,然后嘿嘿笑:“没关系,我在这儿呢。”
郑洛莱从前根本没办法跟别人同床共枕,偏偏这家伙从很早起就能进入自己的安全区,所以才那么离不开,铤而走险地成为居家“好”男人吧?杜威的脑袋一如既往的简单:“我知道你和家里人关系都不怎么样……不过亲人就是亲人……这回她来千万别吵架……高高兴兴地来……”
傻子困到话都没说完又睡过去。
郑洛莱却没睡意,扶着他的手,忽然想再听杜威说一句喜欢自己。
虽然所有恋爱的悸动与不安都消失在相守之中,那种憋红了脸忍着泪等对方宣判的紧张再也不会出现,但对甜言蜜语的怀念,总是人之常情。
可惜杜威粗神经,每天吵吵嚷嚷的话里永远没几句好听的。
——
机场最少不了的就是行人。
飞快查好航班号的杜威拽着郑洛莱一路跑到接机口,认真地整了整领带问:“怎么样?我瞧着还顺眼吗?”
郑洛莱对奇迹般西服革履的二萌哑然,耿直评价道:“做。”
杜威哼了声:“看你的性格,就知道你妈肯定很挑剔的,我要像个人样。”
郑洛莱不以为然地笑:“用不着讨好她,我倒希望你能把我妈气得跳起来。”
“不可能!我早就成熟稳重了!”
杜威申辩完打听:“所以她到底怎么样的女人啊?”
郑洛莱回答:“自私好利。”
杜威立刻怼了他一拳:“一会不准这样!不准伤了长辈的心。”
郑洛莱在旁默默回视,半晌才露出含义不明的坏笑来。
——
及腰长发,浓妆冶艳,前凸\后翘。
当这么个看不出年龄的性感美女从疲惫的旅行者之中冒出头来时,谁都不会将自己的目光错过去。
杜威流着口水打量几番,才伸着脖子着急:“你妈在哪呢呀?”
谁晓得那个美女很快便踩着高跟鞋靠近,把名牌小皮包往肩上一背,伸手给了郑洛莱个拥抱,笑着露出漂亮的白牙:“怎么样,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郑洛莱拖过她的行李箱:“我生病是三四年前的事了,拜托你更新下信息。”
“我也是知道不久,谁让你都不跟我讲。”
美女嗔怪着瞥他,然后又看向傻眼的杜威:“你就是萌萌吧?你好,我是洛莱的妈妈,我叫陈茉,你叫我茉姐就行。”
“茉……姐?”
杜威持续懵逼,过了会儿才大声强调:“谁说我叫萌萌的!!!”
陈茉笑的花枝乱颤,然后拉住他的胳膊说:“走吧,吃火锅去,我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北京了。”
杜威被她硬生生地拖向电梯,原本准备的新好青年表演全都没用上,只能回头一脸无辜地望向郑洛莱。
郑洛莱悠闲地挑起眉毛,完全不打算帮忙。
——
陈茉祖籍是南方人,但性格非常爽朗外向,或许是在国外待久了的关系,丝毫没有对儿子的选择有什么好奇与不解,反而在饭店感慨道:“其实你们这样挺好的,不然郑洛莱得祸害多少小姑娘小伙子啊,他之前一点长性也没有。”
“是啊,超级花心!”
杜威本性难移,接完这句才改口:“主要是因为年轻吧……”
陈茉哈哈笑起来,摊开手说:“不结婚挺好,我结了又离、离了又解,不知折腾了几次,现在才觉得一纸婚姻实在没有必要。”
郑洛莱道:“行了,你的人生观和我没什么关系,吃饱了早点回酒店导时差。”
尽管陈茉始终表现的很自然,但听到这拒之千里的话,还是在眼底闪过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杜威轻咳了声,摸头笑道:“不累也没关系,我陪你逛街。”
“好啊。”
陈茉立刻答应。
郑洛莱从来不在人际关系上表演,即便对亲生母亲也一样,他放下筷子说:“年纪在这摆着呢,别了,当年忙不迭的逃跑,现在又有什么好逛的?”
陈茉这才叹息:“我知道……我不该把对你父亲的抗拒和痛恨加之在你身上,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抱歉。”
“用不着说的这么严重,能给我生命我已经很感激了。”
郑洛莱认真道:“我现在觉得活着是好事。”
闻言杜威暗自松了口气,他原本害怕母子俩聊不拢打起来呢,此刻想想郑洛莱唯一不缺的就是理性,这个人很少对别人在情感上有指望,所以也不可能求而不得、闹得难看。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希望你至少把我当个朋友。”
陈茉拿起筷子去捞锅里的米。
杜威赶紧狗腿地拿起漏勺:“我来我来。”
陈茉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旁边。
杜威紧张听话。
陈茉认真观察,然后摸住他的脸说:“是挺阳光的,眼神坦坦荡荡,真是个好孩子。”
杜威近距离观赏性感的“长辈”实在是有种冒犯感,只得哈哈干笑。
郑洛莱自顾自地开始吃饭:“得了,犯二的时候能把我爷爷的棺材板气裂了。”
“哪有!”
杜威瞪眼,然后美滋滋说:“我是个记者,茉、茉姐我带你去电视台看录节目啊。”
“好。”
陈茉点头:“最好多看看小鲜肉,约出来喝酒也是极好的。”
“……”杜威迟疑,忽然了解郑流氓的好色习性从何而来。
郑洛莱在对面冷笑:“妈,你适可而止吧,千万别给我找个二十岁的'新爹‘。”
陈茉还是心情极好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回答:“不可能啦,我和你犯了同样的毛病。”
郑洛莱抬眸。
陈茉好似在说无关紧要的新闻,弯起迷人的大眼睛说:“得乳腺癌了,中晚期,所以才忽然想看看你,毕竟妈这个人也没别的牵挂可言。”
郑洛莱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甚至已经不会变化了。
“靠。”
倒是杜威在旁边如遭雷劈:“别、别开玩笑,你们家人怎么都有乱讲话的毛病啊。”
“傻孩子,开这种玩笑干吗?”
陈茉怂了下肩膀,继续兴致不减地吃饭。
餐桌周围一片死寂。
郑洛莱始终没回神。
陈茉照吃不误。
杜威在旁边低下脑袋,很快便没出息地流出怂狗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