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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莫梓凡暗涌的情绪，凌小筱发觉，自己倒是平静得多。
是看开了，所以放下了吗？
还是……一直都不曾看得太重，才能如此轻松？
“嗯。”她轻声应了句，并未多说。
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顿生，伴随着压抑和尴尬，再没了曾经即使什么都不说，两人也能安然自处的感觉。
“你……来探望朋友吗？”最终还是凌小筱率先打破静默，但客气的口吻是那样疏离。
莫梓凡神色微微异样，凌小筱顿时就明白了。
是安玥？
可是她之前不是住在第一医院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莫梓凡哑声解释道，“安玥的情况不大好，体质本来就差，那次摔倒之后就一直在保胎。这边的医院离她家比较近，据说妇产科的医生也更好，所以就转到这边来了。”
凌小筱听着，在听到他亲昵地叫着“安玥”时，心还是无法自已地微微刺了下。
“小筱，对不……”莫梓凡眸光颤动，轻声开口。
“好了。”她却忽地打断了他的话，清透的眼眸淡淡望着他，那样的平静无波，看得莫梓凡一阵心慌。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凌小筱。
没有平日里的天真无邪，那样平静的表情后面透出一份他从不曾了解的成熟。
他有些恍然，到底是他从来不曾真正了解她，还是……因为他的事，才让那个心底还是孩子般天真的凌小筱骤然长大了？
“我们……扯平了。”
凌小筱尽量无视莫梓凡藏着复杂情绪的眸子，静静开口。
莫梓凡微微张着唇，不甚明了的样子。
她淡淡垂眸，默了默，重新抬首，凝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怀了顾陌寒的孩子。”
嘴张得更大，震惊的神色一点点晕染开来，整个人怔得连思维都僵化了。
思维渐渐回转，双手渐渐收紧，咬着牙，“什么……时候？”
莫梓凡原本一直奇怪凌小筱在知道安玥怀了他的孩子后，并没有解除和顾陌寒的协议。可现在想来，难道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凌小筱轻轻叹口气，“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她不想告诉他一切的开始，即使他会误解自己，也已经无所谓了。
他们之间，就这样两清了比较好。
莫梓凡看清了凌小筱眼里想要一刀两断的决绝，心头猛地缩紧，想起安志涛在安玥出事后冷冷地警告他的话——
如果玥儿的孩子保不住，那就没有什么协议可谈！
强压下心头被背叛的愤怒和耻辱感，激动地上前，抓住凌小筱的手，满眼都是恳切。
“不，小筱，这对我很重要！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莫梓凡抓得凌小筱有些疼，还有他这副样子，她看着竟有些……反感。
用力挣开莫梓凡的手，转了话题，“你和安玥的孩子，应该已经快3个月了吧？”
莫梓凡身形一僵，温润中染着疲倦的眸子深深看着凌小筱。
她这样问，就表示还是很介意吧？
“小筱，你相信我，我和她的孩子真的是个意外。”他迅速说着，不给她打断自己的机会。
凌小筱弯唇，露出浅淡却疏离的笑，不再多说。
他们，自他亲自把她送出去的那一刻，就彻底结束了！
莫梓凡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忽然响了。
他甚至没有把手机拿出来看，脸色已经微变。
凌小筱想，是安玥吧？大概这是她的专属铃声，所以不看也知道。
“你有事就去吧！”
莫梓凡看着她，眼神复杂地点点头，“那我有空再来看你。”
她刚要拒绝，他已经一边往外走，一边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病房内再度安静下来。
凌小筱重新躺好，屋子里开着空调，她裹紧丝绵薄被，脑子里都是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
最初时担心三年后一切无法回归原位，却不想，不过几月，她和莫梓凡就已如此陌生。
而她和顾陌寒……
两手不觉抚上平滑的小腹，却依旧觉得未来那样迷茫。
头好疼，男人真得是烦人的生物啊！
下辈子投胎一定要做个男人，先勾搭莫梓凡，再高贵冷艳地甩了他，然后再让顾陌寒给她怀孕生孩子！
…………
这一天脑子里装着太多事，所以她也就躺在床上，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就连护士来量体温，她整个人也是迷迷糊糊的。
直到耳边有人温柔地轻唤她的名字，才疲倦地睁开眼。
视线模糊，隐隐看到一张温润俊颜在她头顶上方，揉揉眼，神色有些迷茫。
慢慢坐起身，焦距渐渐聚拢，莫梓凡。
想到先前他说“那我有空再来看你”的话，她有些无语。
床头柜上也多了个保温盒。
“能下床吗？”莫梓凡站在床侧，轻声问。
“我看你这里都没个人照顾，就带了些吃的来。”莫梓凡见她不说话，便又道。
清朗的眉眼，温和的话语，仿若时间倒流，他又变回她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现实却是残酷的。
他们……回不去了。
“你真的不必这样，我没有再生你的气了。”
莫梓凡动作微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可是我还是没办法原谅自己。”
这个问题，凌小筱真的已经不想再想。
并且，已经无法挽回的事，又何需再纠缠。
嘴角淡淡扯了下，一改先前冷淡的神色，打开矮柜上的保温盒，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哎呀，八宝粥啊，我还真有些饿了。”
她的眸子倏然亮起，聪明地将话题转移。
莫梓凡：“……”
顾陌寒拎着保温盒进来时，就看到坐在床上的那个小女人，一脸满足地正吃着什么。
床的一侧，距离她不过一手的距离，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坐着。
“慢点，小心烫。”男人温言细语地说话。
凌小筱则一边点头一边狼吞虎咽地继续吃着，惹来男人无语的轻笑声。
…………
凌小筱原本正美滋滋地喝着八宝粥，却忽地感觉病房内的温度嗖嗖地直降，周围的空气几乎要结成冰。
循着冷气的来源处，她抬眸看去，顿时“咕咚”一声，咽了口响亮的口水。
莫梓凡也同时回头，看到顾陌寒，面色顿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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