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謀生
晚餐又是廿七洗的碗。
當然阮卿又假假地推讓了一下。但廿七已經看出來了,
阮卿這個女子……她其實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廿七覺得這沒什麼。
若還在大穆，待他金盆洗手帶著豐厚的積蓄歸隱鬧市，家中自然也要蓄養僕婢。到時候他的妻子本來就可以穿金戴銀,
把十根手指養得青蔥一樣嬌嫩。
只不過現在他沒有這個金錢條件，沒辦法,
那就只能身體力行，自己頂上去把這些家務包攬了。
這樣好歹不算是完全的白吃白住。
阮卿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回來還要工作。
廿七收拾完廚房在書房門口望了一眼：「晚上還要做事？」
阮卿說：「我手上這個項目在收尾了。你不用管我,
筆記本給你用。」
雖然覺得穿回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吧，但是如果真的有「萬一」呢？萬一將來他真有機會穿回去，卻掌握了黑火藥的精確配方呢？
可能是大家對時間的概念不一樣吧。
屏息聽著裡面悄無聲息了，廿七卻摸黑爬起來了。
在昏暗裡脫下了家居服——夜行嘛，當然要穿黑。
「好吧。」阮卿只好說，「那晚安。」
蒙面更簡單，有口罩。
阮卿站在旁邊吃了兩片零食，又回書房繼續工作去了。
廿七昨天已經看過電視劇了,
見識過真人演戲，約等於戲子登台。但動畫片對他來說是個新鮮東西。
廿七無端地又梗了一下。明明之前穿著毫無感覺的，怎地現在心裡總是梗著呢。
9點10分左右，她餓了。
阮卿撕開了零食，放了一片進嘴巴裡拒絕，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
「我不急。」他說，「我才到這裡兩天而已，急什麼？」
白天有白天探路的方式，晚上有晚上踩點的手段。
但他寄人籬下，有這麼多看起來還很新的衣服穿，自然也不可能要求阮卿給他買新衣，只能歎著氣換上。
忽然阮卿從書房裡出來,
上了趟洗手間，從冰箱裡拿了罐可樂，又從餐邊櫃拿了包零食。
阮卿搞完了工作，跟廿七打招呼：「早點睡吧，你們不都是日落而息的嗎？」
廿七完全沒覺得要著急。
他那身夜行衣是長袖長褲，現在這溫度穿搞不好給他悶中暑。幸而他早就從收納箱裡翻出來一身黑色的短袖短褲準備好了。
抱著這些東西,
她湊過來：「都看什麼了？」
全戴上，便被人撞見，也很難辨認。
又摸出一頂帽簷好像鴨嘴似的帽子戴在頭上，把長髮都塞了進去——他已經注意到，這一頭長髮讓他變得比別人更顯眼，那就藏一藏。
她安慰他：「你初來乍到，不要著急，先慢慢學習適應。我手頭這個項目也快完工了，把硬裝搞完，還有軟裝進場，我這兩天老得往那邊去。等我忙完了這陣子，正好你也學得差不多了，咱們再研究怎麼解決你身份的事。」
其實廿七還挺愛看的，尤其是那種自然科學的科普視頻。那些歷史紀錄片是真人演的，可是科普視頻大多是動畫片。
可對古代人來說，車馬慢，去一百里之外的鎮子就得需要三四天時間了。沒有通訊設備，做事情也慢。
廿七正在打開沙發床，帶著笑聽她給他畫大餅。
廿七轉頭：「一個女人,
開著她丈夫製造的汽車，跑了一百里。說是汽車頭一次跑這麼遠。這車的模樣也跟現在的不太一樣。」
還是得想法子賺錢。
畫出來的小人會動,會說話。
廿七則抬眼看了一眼牆上的掛表——阮卿隨時實見縫插針地給他科普生活常識，他現在已經會看表了。
廿七記在了心裡
現代人去千里之外的地方出趟差，也就是兩三天的事。事情緊急的，24小時之內搞個來回也不是不可能。
但她沒下載任何關於火藥的科普。
不不不，那不行。
雖然也不知道大穆朝那邊有沒有搞出古早火藥版本,
但黑火藥的精確最佳配比是比較後期才確定下來的。
於是阮卿在書房幹活，廿七在客廳繼續看那些科普視頻。
她還許諾：「等你有了身份，我帶你坐飛機坐高鐵。我跟你說啊，一日千里，真的！」
阮卿從前夢想穿越,
自己背下了2:3:15，想著穿過去改天換地。但人就是雙標啊,
不雙標的還是人嗎？阮卿之只能接受自己或者其他現代人掌握這個知識穿回古代折騰，不能接受古代人，咳，主要就是說廿七，掌握這個知識。
她找的那些科普小視頻都還挺有意思的，把歷史上重大的技術突破或者發明用講故事的方式敘述出來。就比如廿七之前看的燒開水、放風箏。
只是忽然又想起來，這些衣服……全是趙昊的舊衣。
阮卿忙了一天，到了睡覺的點躺下很快就睡著了。
他看得津津有味。
廿七沒有走正門。那門鎖和房門的動靜都太大，怕吵醒了阮卿。他走出客廳來到了陽台。
往下看了看，16樓的高度宛如懸崖。再左右看看，白天他就觀察過了，陽台的一側是阮卿臥室的窗戶，另一側卻能是電梯間的窗戶。
夜色裡，陽台上穿著黑衣黑褲的身形倏地消失了……
阮卿美美地睡了一覺，醒過來之後不知道怎麼地，內心裡就隱隱有期盼。
走出臥室，果然客廳沙發床已經收好了，到處都窗明几亮，乾淨整齊。
看著真舒心啊。
廿七從廚房裡又探身看了看：「起了啊？去洗漱吧，早飯馬上好。」
旋即關上了廚房的門。
阮卿乖巧去洗臉，一邊刷牙一邊想，生活怎麼突然一下子變得這麼美好了？
之前還以為為了近距離觀察飼養古人，自己需要付出很多辛勞呢，結果不是那麼回事？等到坐在餐桌前，香噴噴的雞蛋面端上來，她這心裡一直有種微妙的感覺
雞蛋面清清爽爽，清晨吃起來腸胃很舒服，那個湯的味也調得很好，阮卿把湯都喝了。
砸吧砸吧嘴，她才恍然回神：這，根本就是古人在飼養她啊。
廿七說：「家裡可有磨刀石？刀不是太鋒利。若沒有，附近那裡有賣，我去買。」
「不用，我從網上買。」阮卿打開了外賣軟件，「對了，做湯需要什麼材料？我一起下單了。」
廿七說了幾樣，大骨之類的。
阮卿招呼他過來：「我教你怎麼叫外賣。」
廿七學會了用外賣軟件，感歎：「都這樣送到門上，豈不是將人慣得很懶？」
「是啊，現在超市我都不去的。」阮卿在門口換鞋，「那天是為了讓你看看超市和商場才帶你去的。有送上門的誰還願意自己拎著大袋子東西回家啊。」
「我走了啊，你也不是非自己做飯，不想做就叫外賣。」
「超市那邊8:30開始配送，估計9點出頭送到，你到時候給開門就行。」
阮卿交待了一番，廿七說：「你放心。」
阮卿又看了他一眼，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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