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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谢陆身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琴盒，盒子里摆放着他的枪，整间屋子里的唯一光亮就是烟灰缸里燃烧殆尽的纸屑。白锦曦也收到了类似的物品，画具盒，同样摆放着一把枪，而她的信纸上只有寥寥几字——我会回来取走你承诺的东西。
“他抛弃了我们，跟我走吧。”
跟我走，这样我就会相信你是真的爱我。白锦曦伸手，谢陆呆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手指僵硬在半空中，收回揣进外套口袋里。
“m死的时候，你也在，对不对？”
瞳孔里倒映着微弱的火光，谢陆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白锦曦提起画具盒，“是，我和辛佳，韩沉他们当时都在。”
“为什么不救他？”
“你是在怪我嘛？t？”
“可以救下他的，你为什么不救他？”
谢陆捏紧了拳头，落地窗洒进屋里的月光照亮了半个客厅，白锦曦清晰的看见他眼睛里闪着愤怒，“白锦曦，你真的有心吗？是你故意让韩沉杀掉他的，当时的情况，你要是出手，m不可能会处在下风。”
缓缓磕上眼帘，白锦曦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笑道：“你说的没错，我是故意不救他的。如果e不出现，我就会站在韩沉的那边，帮他杀掉m。你觉得我能大方到看见杀死我父母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谢陆，你现在是在装好人吗？你也是个杀手，我们每个人手上都不是干净的，我只是借韩沉的手而已。m不是我亲手杀死的。”
“选一个阵营，他们，还是我？”
白锦曦目光幽暗，注视着和她相隔不到两米的男人，时间像是让这个空间停滞了一般，谢陆合上了琴盒，叹气道：“你明知道我早就选择了你，又何必问一遍。”
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来了，轻轻松开了袖口里藏着的异形枪，塞回枪套里。白锦曦微微一笑，气氛随她的这一抹笑容轻松起来，把手上的画具盒交给谢陆，走在前面，说道：“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幸好，幸好你选择了我。
用力裹紧搭在身上的男士外套，白锦曦缩在汽车后座上，谢陆从后视镜里看到她醒过来，将副驾驶上放着的面包和水递给她，嘱咐道：“吃点吧，你昨天几乎没吃东西，我们再等下就到了。”
白锦曦小口小口地吃着，微皱着眉头，和着水咽下面包。没有味道，她尝不到味道了。失去味觉这种事，在拥有它的时候，根本感受不到。当你没有味觉了，吃山珍海味还是糟糠都没有感觉。
【快吃吧，待会儿凉了。】
记忆当中他是含着笑说出这句话的，起先她只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也不外乎是□□，穆方城不会杀了她。可是，她从医院醒来后，被许湳柏和小艾从那里带出来。她才发觉身体出现的问题，她的味觉开始退化了，直到现在，一点味道都尝不到。
药是辛佳做的，却不是她给的。穆方城是有意给她吃下去的，那个疯子！白锦曦越想越气，他离开医院就是去解决掉她的亲生父母，伪装成煤气爆炸的事故。虽然这并不符合他的美学，但是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只剩下他了。
辛佳和季子苌，罗斌当时还在苏眠身边，徐司白更加不可能离开。许湳柏在医院，小艾和她在一起，谢陆在小艾的地盘上。只有他，失踪了。
“到了。”
白锦曦下车，望着门口的招牌，转身面对着谢陆，“以后我就不是白锦曦了。其实我仔细想了很久，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白锦曦了？”
“别想那么多。”
谢陆抬手揉乱了她的长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白锦曦。”
“不一样，对我来说是不同的。”
“你爱上的白锦曦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不是白锦曦。”
“我叫付萱。”
付萱，萱，古称母亲的居室为萱堂，后以萱为母亲的代称。萱草，嵇康的《养生论》中写道“萱草忘忧”。
她是恨他们，她的父亲母亲。这一切的恨，不能被外人所打破。而穆方城破坏掉了她活下去的意义，她不就想亲眼让他们看看她不比苏眠差吗？可他们死掉了，就没有人能见证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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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司白失忆了，还有韩沉和苏眠。嗯，或许应该改口叫她白锦曦。
付萱考了个记者证，混进岚市早报里，当了一名社会版块的记者。谢陆和她经常一起动手，她现在不杀人，改为做后勤，帮助他躲避警察的尾巴。记者也的确是个方便伪装的职业，她感觉自己不是自己了。
“你在搞什么鬼？越来越不在状态了，现在还喝这么醉。”
这天她总算逮到避而不见几天的谢陆，是她把他带出来的，她就要对此负责。
抢过他手上的酒瓶，付萱皱着鼻子，嗅到谢陆身上浓郁的酒臭，扶住摇摇欲坠的男人往公寓里走。
“付萱？你怎么来了？”
白了他一眼，扔下毛巾，“哼！酒吧的服务员捡到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你这么堕落的杀手？还不被那群警察笑死。”
“我睡不着，每天晚上一闭上眼，耳边就响起那些死人的哭嚎，他们都是死在我的枪口下。还有那天的大战，m的死……”谢陆靠着床头，青黑的眼圈证实着他的话语。
“好了，今晚我留下来，你睡吧。”
付萱打断他的话，强行按下他的肩头，盖上毯子。
独自坐在阳台上，摸出一包烟，点燃一根含在唇上。谢陆的心事，何尝不是她的心结？尸体，鲜血，她的梦里是四年前的那场战斗，还有她自己。这四年，她的房间里从来不会放镜子，她害怕看见完全不是自己的那张脸。
苏眠，你说，如果我是你该有多好？付萱这么想着，内心里积攒了四年的愤怒喷涌而出，气急败坏地把烟灭在手里，皮肤被烫出一块印子，凭什么我就该改头换面，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姐姐，我会来找你的，把你最想要的记忆带回来。
谢陆不躲着她了，付萱就常常买菜去他的公寓做饭，他负责洗碗。两个假装自己是普通人的杀手，过着洗手羹汤的生活，他们对于曾经的一切只字不提。是遗忘吗？是沉寂，他们都在等待，默默等待着表面的平静被打破的时刻。
付萱呆在厨房里剁着碎肉，今天周末她没有去报社，谢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习惯了到这里来做饭，她起了床就买了些新鲜蔬菜过来。
当成摆设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付萱看着屏幕上的未知号码，接通了电话，迟疑地问道：“阿陆？”
“答错，才四年不见，你就忘记我了吗？伤心。”
“干嘛？”
付萱用肩膀和头夹着手机，手上继续剁着碎肉，“有话快说，我在忙着呢，阿陆待会儿就要回来了。”
“他怕是回来不了，t这次的任务失败了，他被警察发现了。虽然躲掉了警察的追捕，但是他开车进山，还没有出来。多半是受伤了，应该挺严重的。”
心里咯噔了一下，菜刀随手扔到菜板上，付萱解开身上的围裙，询问道：“他最后的位置是在哪里？我去找他。”
“你又发疯，t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捣乱。”
“我没疯。”
付萱带上一把枪，开门下楼，“夏俊艾，我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那头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带着丝丝电流的声音说道：“乌临山，r查到他最后的位置是在乌临山。”
“白锦曦，既然爱他，又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他，还要一直拖着他。”
季子苌问道，大概是夏俊艾把电话拿给他了。付萱咬紧了后槽牙，她对他们这群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她唯一想杀的人死在了韩沉的枪下，她布局了四年，就是在等着徐司白的回归。
他们，和她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被利用的对象而已。可悲的是，他们还在信仰着那个人，而她没有信仰，她只想等着他回来，亲手将他推进无尽的黑暗中。
爱？这难道不是占有欲吗？她想把谢陆留在她身边，倘若那天他的选择不是她，她会让他死在她的手上，永远陪在她身边。他选择了她，所以他活下来，那就不要死去了。
“阿陆会继续活下去，我早已死去。”
一个不明就里的回答，电话那头的三人面面相觑，对方眼里同样是疑惑。这边的付萱已经挂掉了电话，呼出身体内的二氧化碳，发动汽车驶向罗斌发到手机上的坐标。阿陆，我只剩下你了，你千万不能有事。
【你的命是我的，我会回来取走我的东西。不要问她怎么样，我说过，我们是一类人，她不一样。白锦曦，你好好活着吧。】
付萱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查看已经坠毁的那辆车。驾驶座上残留着血迹，地上还有拖动过什么物体的痕迹，谢陆的枪还在车里，人却消失不见了。背上他的琴盒，天色见晚，估摸着他是被人带走了，对方是敌是友还一无所知。
付萱脸色难看地扭开油箱盖，先是点燃了烟，再把火机扔向油箱。
“阿陆，你在哪里？”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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