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一直焦急地候在景仁宫的宫门外,看白飞飞与后宫嫔妃一起出来时还有说有笑的样子,看起来没事。
同时她小声地对白飞飞嘟囔道,“周姑娘真的是好冷淡。”
纵然白飞飞觉得疑惑,为何快活王的色使会在周晓晴的身边,还是太监的模样……但同时对于色使过分妖娆的举止却有了答案。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周晓晴算是帮了她,可是为何她又会知道白飞飞身上带有麝香的香料盒?
白飞飞想来,或许是因为周晓晴和郭御医都曾是周元礼的暗线,两人互通了消息也说不定。
“周姑娘面上冷着我,实则是在帮我”,撇去今天出手相救不提,白飞飞小声解释给如意听,“若是我们一同进宫又左右相伴、形影不离,看上去像是好姐妹般,周姑娘这么受宠,别人奈何不了她,但是能来欺负我。”
如意算是明白点了,“这么说来,周姑娘在明,小姐在暗,你们两个联手…”
“嘘”,白飞飞摇了摇头,虽然眼下两个人走的慢,早就跟众女拉开一段距离,宫道上看似只有她与如意两人,但不宜多言。
周晓晴虽不如周元礼那般万般猜不透,可是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白飞飞也捉摸不透。
如意捂住嘴巴,吐舌一笑,看得令白飞飞又好笑又心疼。
算起来如意也和自己一般大,白飞飞有过重生的经历自然显得年少老成,可是如意还是如此花样年华却与自己关在这深重的后宫,失去了自由。
即便这样,如意依然不离不弃,白飞飞懂如意心中仍然时时刻刻记挂着青痕,如意面上不说总是展露出活泼的一面。
这一点真的被周元礼料中了,如意的忠诚——现在是白飞飞最需要的。
“如意,我不受宠在后宫走动不方便,今后你到处多打点一些,好好观察着动向”,白飞飞想今日荣妃流产一事,恐怕宸妃脱不了干系,到底最后结果如何还要看皇后怎么处理。
没过几日如意便传来宸妃被赐白绫一事,如意也嘘唏不已,“好歹来说宸妃也是后宫里面的老人,说赐死就赐死,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留?”
“恐怕是荣妃的父家在闹吧?”
白飞飞心似明镜,她梳着发分析给如意听,“我听说荣妃父家这次围剿三王爷有功被重伤,这次皇帝又因匈奴范进,肯定对武将多有依赖,必定重罚宸妃。赐死…说明除了荣妃耍心眼,皇后也顺水推舟了一把。”
“啊!这么说起来”,如意生怕隔墙有耳,凑到白飞飞的耳边悄悄说,“据说宸妃所生的大皇子要过继给皇后。”
这话还是周晓晴那里的婢女透露给如意听的,因为皇后的旨意还未下,白飞飞是极少数知道的人之一。
“皇后这招使得真的是好,荣妃流产身子要好一会才能缓过来,皇后有了大皇子便更加有恃无恐了”,白飞飞想要这个后宫更加乱,心有一计,“如意,你说,若是大皇子知道自己亲额娘是被皇后陷害的,会怎么样?”
“若是大皇子跟我一样莽莽撞撞的,定要寻皇后报仇”,如意说着说着就明白白飞飞的意思,“小姐,你是说让他们自己窝里斗?”
“没错!”
白飞飞知道自己要是想要在这个后宫暗中动手脚,千万不能自己出头,“如意,我们再去向郭太医要个一摸一样的香料盒藏到皇后宫中去。”
多亏了朱七七一直装病不肯侍寝,除了小泥巴她又不肯要其他的宫女,老是撒气敢她们走,久而久之只有如意照顾着。
“好,我明天就假装去太医院里请御医过来,就说柒常在身体不舒服要看病”,如意用此借口去了太医院好几次,无人起疑心。
白飞飞放下手中的木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和重生前的自己一样又回到了报仇的路上,但又不同。
世事如白云苍狗难料,周元礼之死是她此生最所料不及之事。生死难背,夙命难违,这一次她心中有怨恨却是对自己的。还记得与周元礼纤指红尘、皓月唱歌时,他把酒临风、倾杯畅言的样子。
今昔往昔,她愿与周元礼同归兮。
周元礼几乎把他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感情都一一呈现在她面前。
现在白飞飞想来,并非是周元礼要将自己为义妹,而是她像个缩头乌龟般从不曾敢想他对自己到底是何感情。
还记得周元礼在她患时疫的时候,他苦苦等她醒来,两人在西窗下共剪烛蕊(第十六章)——民间习俗是要夫妻两人一起剪,代表如烛火一般缠缠绵绵到永久。
就在那一刻白飞飞明白了周元礼对自己的感情,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却装不明白的样子,说要促膝长谈。正是见她此举,周元礼甘然若之地退后了一步。
他总是这样,这样温柔地对待白飞飞,从不曾强迫一次,只是静静地等她自己想通。
“小姐!你怎么哭了?”
如意见一串泪从她的眼间落下,赶忙拿起手绢细细擦拭。
“如意,我一点也不聪明,我笨极了”,心淌着血的感觉,白飞飞自知,非要有了比较她才知道沈浪与周元礼之间到底爱谁多一点。
“小姐要是笨,我就是大傻瓜啦”,如意想要笑,但是眼眶也忍不住反酸,她还没有能够告诉青痕先生,自己有多喜欢他。
如意老是担心青痕先生觉得自己是个小孩胡说,所以一直忍耐着长大成人的那一天告诉他。早知道会有今天,她一定会先说出口。
“你啊”,白飞飞还记得周元礼提过青痕与如意,说是等找个好时辰要撮合两人,明眼人都能够看出青痕对如意的谆谆善诱中带着那样爱意。
没有想到如何也和她一样,主仆俩都与此生最爱擦肩而过。韶华易逝,可她们心中的感情不曾减少。
白飞飞第一次搂着如意,两个人抱头痛哭起来,也是第一次两个人的心如此贴近。
朱七七站在门外本来想敲门,可是听到屋内的抽泣声,不由得顿下了手。
她转过身对沈浪摇了摇头,“我看她们大概不想出来见你。”
“…”,沈浪一抱拳,“多谢朱姑娘。”
“没事,那我先进去了”,朱七七走进自己的房间前,回头一瞥看见沈浪仍然伫立在白飞飞的门前。
沈浪已经好几次趁着后宫侍卫换班的时间来探望白飞飞了,不过不是她已经睡下,便是不见沈浪。
月亮的光辉倾泻在储秀宫的花园中,将沈浪的身影映照得分外孤独。
朱七七拿着沈浪送来的信拆开一看,是朱富贵的写的,内容无关是问候她的处境,字字句句要她多加小心。
到现在朱富贵还在做着多方努力,说是要她从宫里出来。
朱七七握着信忍不住要哭出来,她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何时在后宫里受等这般的苦?后宫吃人不吐骨头的争斗惊得她又是害怕又是恐慌。她每一日都要将朱富贵的来信看上千万遍,唯有这样心中才能安心。
转眼间到了皇城已经大半年了,白飞飞与郭太医联手,使得大皇子默认皇后就是陷害宸妃的凶手,于是大闹后宫。毕竟谋杀龙胎是死罪,元景帝见皇室的面子保不住,只能让皇后下位,送至冷宫。
一时间中宫空缺,所有嫔妃都对那个位子虎视眈眈,尤其是荣妃,无奈她流产后身子一直不太好,太医也不建议她短时间内再受恩宠。
外加匈奴战事,元景帝也只是常去看看宸妃,倒是越发的喜欢去周晓晴那里。大家都议论纷纷,说她若是怀上龙胎,必定封妃。
“现在宫里又在传,匈奴议和要去正室公主”,如意从后宫外面走了一圈,又开始了新的话题。
朱七七正磕着瓜子,脚丝毫没有形象地翘在桌上,“公主?听说皇室就一个公主啊。”
“是啊,公主还没有成年,说是要封为和硕公主出匈奴和亲去了”,如意叹了一口气,“听说公主已经在锦贵人哪里哭晕了好几次。”
“换做是我,我宁愿离开皇宫”,朱七七说着,将手中的瓜子壳撒在桌上。
白飞飞在一旁看着书,仿若对她们的八卦置若罔闻,她也不明白朱七七为什么放着自己的地方不玩,天天跑来找她和如意。
不过白飞飞也不讨厌就是了,待朱七七嗑完手上的瓜子又回房去拿的时候,白飞飞轻声问如意吗“如何了?”
“周姑娘手下的管事说,他会去禀报的”,如意先前正是去了周晓晴所在的永宁宫,现在是白飞飞认为最适合下手的时机。
皇后已不在,荣妃身子又不好,元景帝最经常去的周晓晴处,现在匈奴一事有所缓解,他也必定松懈。
现在就是痛下杀手的好时机,所以白飞飞特意差如意去找周晓晴。
只要周晓晴知道白飞飞要去,定然知晓她所为何事。
“周姑娘下的管事,可是那位妆容精致的公公?”
白飞飞至今也不能忘记对方酷似快活王手下色使的长相,是同一人还只是相似?
“是啊”,说起这点如意比划道,“今天近看他的皮肤真好,不过他个子好高…要不是公公也肯定风流倜傥的少爷模样。”
“谁风流倜傥?那个沈浪吗?”
朱七七正捧着瓜子回来,如意当下便扯开了话题。
白飞飞起身回房,拿起日日挂在床头的洞箫。
周元礼琴箫双艺精湛,当初白飞飞学琴也是为了投他所好。
得知她要学琴时,周元礼时笑的如此畅快,那样的笑容她一直记在心里。当时从周府走得急,再次回去的时候,所有人的尸首再已被官兵收拾完毕,白飞飞与沈浪合力也不过在周府后留下周元礼的衣冠冢。
她唯一带走的便是周元礼用过的萧,贴身放在身边日日思念。
白飞飞托人做了一把剑,又让沈浪带入宫,藏在这把萧中。拔剑之时,便是复仇之时。为了这一刻她在宫中苦后大半年,终于即将如常所愿。
约莫三日后,如意就大惊小怪地拉着白飞飞到储秀宫门口,此时永宁宫的管事公公正候在门口,“见过婉常在,皇上现在正在安宁宫,晴贵人邀您过去,您去是不去?”
“去!劳烦公公等我下,我去取萧”,白飞飞刚转身,如意就跟了上来。
如意坚决地说道,“我也要同去!”
“不用,就我一个人去!”
白飞飞握住如意的手,“你留下来和朱姑娘一起,我已通知沈少侠,他日日都在侍卫里混着,到时候自然会来救你们。”
她从来没有把刺伤皇帝这件事情想得太过轻松,自己的命是留不住了,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如意。
若是有幸如意能够逃离皇宫,那边是白飞飞留在这世间最后的一个念想——一个她曾与周元礼共同存于过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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