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姐,别来无恙”,重英皮笑肉不笑地露出微笑,看得朱七七直打颤。
重英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娇美的容颜依旧,岁月更是为她平添一份严肃之意,当时在船上她句句戳自己无教养的话,朱七七还历历在目,只是想要再见周元礼一面的心思盖过了一切。
“…小泥巴”,朱七七一转身,就将小泥巴顶了上去。
“这、这、这是我家小姐的谢礼”,小泥巴颤颤巍巍地递上礼盒。
如意接过礼盒,打开给重英看。
重英往里瞥了一眼,伸手捂住鼻子,“哎呦,这不是今年的龙井吧,看这个成色大约是摆放有一段时日了。”
“我家公子向来只喝雪山白露茶”,重英又盖上礼盒,推向小泥巴,“这好意我替我们家公子心领了,还请回吧。”
朱七七从小泥巴的身后探出头来,嘟囔着,“你一口一个公子的,当真?”
“有何不当真?”
小泥巴和朱七七顺着声音来的地方张望,白飞飞推着周元礼入前堂。
周元礼坐在轮椅中,一身水蓝色织锦长袍剪裁精致,上面银线所绣兰草在太阳光里盈着一层光,但是它的光芒却完全无法掩住所穿之人本身的光彩。
这是小泥巴第一次见到周元礼,只是在心中感叹此人真真是个人物,怪不得朱七七老是嚷嚷着美人美人的,当真是美。
朱七七见他的确坐在轮椅中,且周元礼今日束发与着装全部都是男性式样,心中也明白父亲与冷二叔说的应该是实话——她所见的美人不但有腿疾,还是个男子。
她的个性素来不到黄河不死心,偏偏还要问一句,“你、你、你真的是男子?”
一旁的如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看到重英面露责色,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她一来是笑眼前这位朱家小姐真是直接,二则她自己第一次见到周元礼也有这样的错觉,毕竟他之美远远模糊了性别。
“怎么,不信?”
周元礼一挑眉,他倒是很久没有遇见过这种不知死活之人,居然还敢挑战他的性别?
“我、我、就是觉得”,朱七七搔搔头,应该怎么说呢?他生得这般面淡拂、貌似天仙,是个男子不就太过可惜了吗?
她仿若着魔般一步一步上前,伸出双手想来若是胸前真的一马平川的话……
“你做什么?”
白飞飞岂会让朱七七随意靠近周元礼,她一喝将痴迷中的朱七七震醒。
正巧周元礼仰起头来,他的喉结,朱七七敲得真真切切,不由得地垂下头,“对、对不起,误会你了。”
“既然你诚心上门道歉,就留下来吃些甜品再走吧”,周元礼对重英扬了扬头,重英会意地点点头,带着如意前往厨房。
“那,公子,我们是去东花园吗?”
白飞飞低垂下头,凑近了周元礼,发与发在那一瞬间交融在一起。
他们两个距离之近,害的小泥巴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朱七七也不由得脸上猛然浮现出红晕。
虽然知道周元礼是男子,但是看见两个极美之人宛如吐息般的靠近,这个场面还真的是活色生香啊。
“去雨亭吧”,周元礼并不想自己与白飞飞之地被他人踏足,就连阿大都懂得守在花园外不得入。
听此白飞飞抿嘴一笑,她要的就是周元礼这一句,看来他与自己的心思是一样的。
朱七七与小泥巴跟在白飞飞身后,对一次踏入的周府东张西望,虽然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的构造与朱府差不多,幽深曲折的的盘山道,尽头数级汉白石阶,不知比普通府邸要精致了多少。
坐在亭内还能看见长满碧绿荷叶的水潭,朱七七一直自诩汾阳城中的大户,今日坐在周府的雨亭中反而坐立不安起来,她一定要将今日所见告诉父亲,他日也建城这样的后花园,到时候才有脸面请周府中人来她的府上坐坐。
“对了,我还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们呢”,朱七七先是自报家门,“我叫朱七七,你们就叫我七七好啦!”
“……”,白飞飞一直觉得,自说自话拉近关系,一直都是朱七七的拿手绝活。
“只呼名讳诸有不妥”,周元礼微微一笑,化解了朱七七的亲近牌,“鄙人姓周,这位是在下的义妹,姓白。”
“哦…白姑娘”,朱七七又又是一眼扫过周元礼,不知道为何看见他变变得羞答答的,她拉着裙摆微微晃动身体,“周大哥。”
“见过周公子,白小姐”,小泥巴也感觉低头行礼,“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叫小泥巴。”
“小泥巴,好有意思的名字,为何而起?”
周元礼的一言一语,都轻易能够夺取小泥巴与朱七七的呼吸,小泥巴对这个司空常见的问题更是束手无策。
朱七七刚要开口回答,小泥巴便有些难堪地想要独挡自家小姐,虽然她是丫头一名也是不想在周元礼面前丢脸。
小泥巴完全没有注意到重英与如意已经端着杨枝甘露过来,如意为了躲避小泥巴不知为何伸来的手,手中的盘子一斜,盛有杨枝甘露的银镶红彩漆碗统统落在水潭里。
“哎,那可是公子最喜欢的碗”,重英凉飕飕的话,让朱七七与小泥巴面面相觑。
“对、对、对不起,我下去撩”,小泥巴撩起自己的袖管,就想下水潭。
如意一把托起小泥巴,“省省吧,你又不会水,你下去了是想我们再来救你吗?”
“罢了,不过是几个碗而已”,周元礼的声音仍然温和,可是朱七七脸面上火辣辣的。
小泥巴做的蠢事,连带着她这个做主子的,都显得是一个蠢蛋。
“如意,你再去拿些吧”,白飞飞也摇摇头,她向来知道周元礼爱清净,朱七七与小泥巴这样闹腾,虽然面上不说,但他心里大概还是不喜的。
说来也奇怪,白飞飞完全不怕朱七七会在周元礼心里占据任何的地位,这份没有由来的笃定是怎么回事?
朱七七拉不下面子为小泥巴的蠢而道歉,变得更加如坐针毡,饶是贪看周元礼的美色,用完杨枝甘露也不敢再就留,拉着小泥巴速速离开了周府。
周元礼本就轮椅不便,白飞飞也只是让重英与如意送客,仍然与他坐于亭中。
“公子说是要让朱家小姐开心,但好像并没有付之行动?”
白飞飞觉得,周元礼对朱七七,还没有当初对自己半分好。虽然也有与朱七七对话,笑容一丝未露。
“事有轻重缓急,人有亲疏之分”,周元礼缓缓道,“你既不喜欢与她多待,我又何必留?还是你更重要。”
“你这样啊,真的会把我宠坏的”,白飞飞心中甜暖,面上也不流露出来,只好转换话题,“公子你说,快活王当真是为了朱七七之母,李媚娘执着了十八年?”
现在白飞飞知道自己并非快活王柴关的女儿,自然也能跳脱出这个身份再次审视这个问题,“到底李媚娘有什么的魅力,快活王会为了她这么多年念念不忘,连着自己的两任妻子都不要。”
“一个人再坚强刚毅,也仍然需要情感的宣泄,总会寻求亲密关系的需求。他与所有人保持距离,结果就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是他愿意相信的,他就会抓住救命稻草般不顾一切地抓住”,周元礼明白,坚强和懦弱乃是苦难孕育的一对双生子,“这一点就如我爹当初为我娘,不过所有人的反对定要留在身边。”
他的父亲即便贵为帝王,仍然觉得寂寥无比,后宫嫔妃除了争夺宠爱、朝堂宠臣除了争夺权力,居然一个能够谈心聊天的人都没有。
所以那个时候先帝一路下江南遇见南宫世女,她容貌惊为天人之外,更因她心思简单清纯,与后宫妖艳的货色全然不一样。纵然她在后宫数年仍然不恃宠而去、也无心干涉朝政,只愿与先帝情比金坚,只此一人。
这样的爱情,大概就是先帝趋之若鹜的,也同样是白飞飞之于周元礼的存在。
周元礼即便东宫落位,他也曾拥有过一切的荣华富贵以及至高无上的权利,以至于没有什么能够再使他留恋的。
直到白飞飞的出现,她是他寄予的希望,只是这一点他仍然不敢对她言明。
以周元礼的高傲,他不要白飞飞的怜悯,就如当初她也不要自己对她的可怜。
“是…这样吗?”
不由得白飞飞听着他的话,陷入了沉思。她好像也是这个样子,对所有人都冷冰冰的,在经历过白静带给自己的伤痛,遇见沈浪时就忍不住要排泄自己的痛苦,只相信他,只想要他。
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也是一种感情的宣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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