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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公子”,周府里青痕细细道来,“京里有消息说新皇正在调查快活王,看来我们的计策奏效了。”
现在青痕全身心地投入在周元礼的计划下,经常往返于京城与汾阳城外的周府之间。周元礼向来小心谨慎,尤其是现在他们所做之事,步步为营,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
周元礼让青痕亲自来领命,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他和青痕都心知肚明,元景帝意不在快活王,而在于三王爷。
“三哥和新皇本就因利而聚,自然也会因利而散”,周元礼轻叹,“毕竟万人之上的位子,谁都想坐。”
“可偏偏公子您不想坐”,对于这一点青痕也是哭笑不得,若是周元礼真的认真起来,帝位还不是信手捏来?
“难为我们共同经历这么多,你倒是还想回去”,但一直令周元礼感到好奇的是,他觉得青痕并不是这样一个执着权利的人。
“只是为公子感到不甘心而已”,青痕不知觉就摸索到脸上长长的伤疤,伤口好了可是疤痕还在,凹凸不平的触感便是天天擦脸也能感受到的,“当年都对公子您趋之若鹜,可是真的到了危难关头却无一人愿出援助之手,要不是南宫本家……”
要不是早已淡出众人眼中的南宫世家最后相助,恐怕光是靠青痕也是保不住周元礼。
“南宫是母亲本家,家母本就是独女,当然倾注全力来救我这最后一根独苗”,周元礼一身独门暗器绝技,便是从南宫世家而来。
“太傅大人一生清廉,只是因为是我的太傅便处处受到三哥的弹劾,他本可以置身事外,却因为太傅一职不得不助我一臂之力”,周元礼最对不起的也就是周氏一族,“最后锒铛入狱不说,族人全部受牵连。”
想起周太傅的遭遇,青痕也十分扼腕,周太傅当真是一位能够辅佐君王的贤臣,可惜…真是可惜了。
“你也是”,周元礼看向青痕,“当年也是机缘巧合做了我的侍卫长,否则你现在早就功成名就了吧?”
青痕一身布衣,仍然掩不住的英气,与之往昔身着盔甲的样子真是一摸一样。只是他面部长长的伤疤,毁了他的容貌。
“公子”,青痕单膝跪在地上,垂下的头颅是他真的恭敬,“当年若不是公子仁慈,从先帝手下留我一命,我哪还有今日?”
放不下官运亨通的念头不假,可是青痕更愿护周元礼一生周全,这是他当年所发下的誓言,永不改变。
“是啊,今日”,周元礼眼神渐渐变得冷凝起来,今日今刻为了白飞飞、青痕阿大重英、以及抛弃了一切跟随他的属下,“只有将三哥与新皇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拽下,从此以后才能不再东躲西藏。”
“公子,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青痕掷地有声,他定将周元礼所说之事办到!
“新皇已经准备对三哥动手了,少的只是一个理由,那我们便送上一个”,周元礼正紧抿双唇,专注着凝视前方,设计别人并非他本意,可是能够与三哥走在一起的也并非良人,“我听快活王一直在筹备三样聘礼,圣池金莲、唐门的九珠连环皆到手,还剩下最后一个便是九尺血珊瑚。”
“九尺血珊瑚?!”
青痕也是眼界开阔者,自然有所听说,“这九尺血珊瑚是渤海盐帮的镇帮之物!谁那么大的口气,居然要这三样宝物做聘礼?!”
“据说是朱家朱富贵的妻子,李媚娘,”,周元礼哼笑一声,“朱富贵你没见过,不过你应该知道,他本是先帝的包衣奴才。”
朱富贵为女上门求见周元礼一事,阿大早就绘声绘色地对青痕描述过数次,之前泛舟湖上也是见识过朱家小姐任性对样子,可是青痕万万没有想到,“这朱富贵就是当年公子求了数次的朱爷?”
见周元礼微微颔首,青痕冷笑一声,“老天真的不是不报,现在时辰到了!”
“渤海盐帮最佳因为偷渡私盐被盐铁司缠上,我已让小左子窜嗦快活王下手,几日后盐铁司的主事会全部暴毙于自己府邸,线索直指快活王,你让京中御史连夜上奏,参本快活王背后的三王爷”,要知道武林与朝廷之间一直保持着某种平衡,武林残杀与朝廷官员一直不想干……这个是众人所知的规矩。
可是快活王坏了规矩,多疑的元景帝自然会觉得这个是三王爷在背后指使。元景帝本就已召三王爷进京,说是匈奴平定,让三王爷好生歇息,并将他的兵权交给其他的将军代为管理。
实则关怀,实际削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元景帝是要对三王爷动手,苦于最近三王爷乖乖在京城待着,不进王城也托病不上朝,元景帝找不到一点漏洞。
“你想,快活王为朱家不惜下对朝廷命官动手,新皇怎么会相信快活王只为一个李媚娘?”
周元礼都曾问朱家求助,不光因为朱富贵富可敌国,在朝中元老面前自有一份薄面。
新皇大抵会认为快活王是奉了三王爷之命,索要朱家权财。这样一来,元景帝就有了对快活王、快活城定罪的缘由,
一旦元景帝牢牢抓住了快活王的纰漏,立刻也会同时开始打压三王爷。
青痕经过周元礼的解释,也大概懂了他的布局,“不过三王爷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旦知道元景帝要动手,说不定会先下手为强。”
“三哥,大概早就有准备了”,周元礼又何尝不知道,“所以,这个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与此同时我们的行踪绝对不能让人察觉。”
要是知道是周元礼从中梗,怕是三王爷和元景帝会调转枪头,两人再次合力只为斩除共同的敌人。
“属下明白”,青痕一抱拳,现在周元礼是将大任托福与自己,“必定全力以赴。”
“若是真的露了马脚,你也莫要以性命相拼”,这句话也正是当年周元礼从东宫撤退时,对青痕所说的,“留的青山在。”
“对,不怕没柴烧”,青痕点了点头,要不是周元礼当时点醒了自己,恐怕久久在东宫纠缠敌人,两人也早就做了三王爷的刀下魂。
周元礼推动了轮椅,拍了拍青痕的肩,他的面容一如青痕初见时那般如谪仙般清雅从容,
“最近你多费神了,今日留宿周府吧?”
青痕一怔,仿佛是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清晨,他本是后宫贵人的侍卫因护驾不利而贵人小产未能保住龙胎被降罪。
后宫嫔妃如莺莺燕燕般叽叽喳喳个不停,任谁都能看出这并非青痕的错误,只不过是拿他当替罪羔羊而已。
周元礼一袭浅黄色长袍,立于皇帝身边,他才年仅十二岁。
这是青痕,不,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脸上的伤疤,他还叫魏晋、后宫侍卫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传闻中俪贵妃所生的太子。
传说中太子传承了母妃所拥有的美貌,那一见果然惊为天人,周元礼却比周围后宫嫔妃更加夺目逼人。
与俪贵妃比肩,仿佛天地间的颜色都不及母子二人的容颜来得艳丽逼人。
“儿臣对这件事情颇有微词,不如这位将领就由儿臣来审问吧?”
太子的一句话,解救了魏晋的性命,回宫后太子更是细细分析贵人与皇后之间的恩怨,也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后宫争斗莫名牺牲的一颗棋子。
“最近你多费神了,今后留在东宫吧?”
太子笑意吟吟,驱散心里的漫天阴霾。从此以后他发誓效忠太子,以报当日救民之恩。
即使因五皇子争位、东宫被围,他均以命相拼,脸上留下了长长的伤疤也毫不后悔,更是改名为青痕,便是牢记当年周元礼所受的辱,他魏青痕定然数倍讨回。
“劳公子挂心,属下便住上一晚”,青痕推着轮椅,将周元礼推向东花园,“若是属下记得没错,这个时候小姐应该等着公子去教琴吧?”
“喂喂,公子我来推”,一直守在门外的阿大看到青痕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老是跟公子有说不完的话。
“你们两个谁都好”,周元礼也不明白阿大和青痕时而吵架,时而亲密,这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反正,别把我推湖里就好。”
“谁会!”
“属下不敢!”
这下阿大与青痕又一致对周元礼摇头起来。
青痕转身让阿大推着周元礼,三人一路来到东花园,果然能够听到白飞飞的练琴声。
一见到周元礼,白飞飞便欲起身将位置让给了他。
周元礼伸手拦住她,“不,今日我以萧来带你。”
听言,一旁候着的重英露出微笑,就连青痕也面露喜色,他悄悄凑近如意道,“公子的萧声乃一绝,你一会就知道了。”
白飞飞有些迟疑地拨弄了几弦,她虽然练习了有一段时日,可是乐感不强的她即便能一板一眼地弹曲,也味同嚼蜡。
周元礼吹起了萧,他的箫声圆润轻柔,带着一种辽远的幽静,又典雅高贵,如从春来,从青山绿水之间飘出,就连阿大也沉醉其中。
与周元礼目光相交时,白飞飞在他飘渺轻柔的乐音里,心也变得柔软了。
她应和着他的曲调弹了起来,就好像两人所处不是这一府红尘纷繁的花园间,而是在山水之间,在云彩之上,思绪随风飘舞。
两人合奏的一曲高山流水奏出了花的香味和水的气息,如意咬着唇绞着手帕只觉得好听,又不敢拍手打扰了乐声,只是看着青痕,脸上溢着笑容轻声道,“公子和小姐真是琴瑟和谐,就跟鸳鸯一样!”
青痕看着如意,突然觉得几月不见她又长高了些许,见她笑起来内心的某处也变得十分满足,他大概能明白周元礼总是以那样幸福的眼光看向白飞飞。
能有一人相知相伴,的确是比那冰冷的帝位、尔虞吾诈的朝堂、勾心斗角的后宫来得要温暖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