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轩挖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天悦小说网tianyuexs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湖面倒映出的月亮与轻轻拍打着岸边的水波充满了异样色彩,明明眼前是令人心驰神往的景致,在白飞飞眼里却索然无味。
微风吹过水面,轻抚她的脸颊,一同带来的还有欲哭无泪的觉悟。
已经记不起来上一次痛哭流涕是怎么样的感受,这些年来白飞飞始终觉得很幸福。
就算时至今日,她都觉得有周元礼在身边真的是太好了,每一时每一刻都能感觉自己是被爱护着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此时此刻格外的觉得煎熬。
白飞飞猛地踢过路上的小石子,石子落入湖中,打散了倒影着不远处烛火通明府邸的倒影。
那在风中飘逸翻滚红色缎带翻涌着,在湖面上更显色泽深沉——这个是青楼妓院贯用的装饰。平时看来平凡无奇的府邸,只要戌时点上香艳的灯笼,换上艳色的妆点绸缎,其性质便不言而喻。
她咬着下唇,心中却还对周元礼入青楼之事有诸多说辞……就算有腿疾,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是吗?
可是她所认识的…气度高华如山巅高华
,总是沉静自持周元礼真的会是流连于青楼之徒吗?
关心则乱,一时间白飞飞居然拿不定注意,是潜入青楼一看究竟呢?还是就此回周府,装自己一无所知的样子?
唯恐自己的安稳如同镜花水月般虚幻而岁,她退后一步,放弃了入青楼一探究竟的打算。
正当白飞飞想走之时,只听得青楼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几个人被推得踉跄而出。
“你知道我们少主是谁吗?!居然如此不止好歹!”
黑衣男子嚷嚷着扶住身旁一身华衣的少年,但是大门还是毫不留情在他们面前关上了。
“算了黑蛇,看来硬闯不得”,少年疏阔清昭的眉目,神色间有几分白飞飞熟悉之感,她躲在树后,暂不动声色。
“不就是仗着几个颇有姿色又卖艺不卖身的伶人吗?都是青楼何必装高雅?”
名为黑蛇的男子狠狠地朝着禁闭的大门呸了几声,要不是事先被吩咐不许亮出功夫,怎么会被几个龟公轻易轰出来?
想到这里他便面露狠色,“我们怜云山庄下…”
“住口”,少年抽了黑蛇一巴掌,“说了让你别漏身份!”
‘怜云山庄?’白飞飞再定睛一瞧锦衣少年,果然是王怜花?他比记忆中要稚嫩不少,但是俊雅倜傥的风姿一如既往,怪不得她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原来又是熟人。
可是王怜花为何也在眼前这间青楼徘徊?白飞飞隐约记得怜云山庄也是从商的,除了几间布庄以外,最大的生意来源便是青楼妓院。
‘难道?是来刺探同行生意的?’她转念一想又不对,王怜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他对自家生意从来不上心……唯一追着跑的……便是与快活王相关一事。
‘快活王在这间青楼里?不、不可能’,以白飞飞对快活王的了解,他自有快活城,里面嫖赌酒食样样齐全,就算真的对青楼女子有意也是带进快活城,不会在外面招摇。
唯一的可能是,王怜花对知晓这里有关快活王的其他线索。
这么碰巧?周元礼也在这里?
数年间周元礼就出过一次远门…那一次出门还是与白飞飞同去福安寺祈福。其余不是泛舟湖上就是去萤洞小憩。
更凑巧的是,白飞飞前几天才对周元礼提起过快活王之事,直言不希望与快活城有牵扯。
‘啊…难道是因为我?’她千不该万不该第一个念头就是怀疑周元礼。
定是她当时对幽冥宫与快活王面露难色,使得周元礼出手。
如果要确定白飞飞的推测,只有潜入青楼亲自确认了!
“黑蛇”,王怜花推开忠心耿耿地搀扶着自己的家仆,拖着他轻声道,“你看不远处的轿子,一会我们…”
王怜花用手悄无声息地比划了下,黑蛇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因为怕被快活城的人察觉到,两个人尽量不落痕迹地潜入青楼才好。
‘现在我跟黑蛇站在这里,看起来太明显了’,王怜花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树木,即便坐着软轿之人和一干奴仆可能不会武,但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身后的藏香阁乃近几年中崛起的数一数二的青楼,神秘得紧,不光女子卖身不卖艺,而且据说个个一笑千金,预席往往需要提前数月。
这也是王怜花之前和黑蛇被轰出来的原因——听到了快活王的使者回来这里,所以两人准备花重金入场,哪知从老鸨到龟公都一副清高的模样,直接将他们请出来。
王怜花和黑蛇悄悄地躲到湖边树后,与白飞飞打了一个照面。
“!!!”
黑蛇差点要吓出声,白飞飞已经伸手正准备点了他的哑穴,王怜花比她更快,一把手牢牢捂住黑蛇的嘴,不使他出声。
王怜花一如她记忆中那般反应机敏,白飞飞看到他有一种五味陈杂的感觉。
当年因为王怜花的一弩,她为沈浪的一挡,注定了悲凉万分的死亡。
若不是她的生命在那一天戛然而止,白飞飞又如何能够遇上周礼,再活一世?
更何况,王怜花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虽不及自己白白被幽冥宫宫主白静拿来复仇、至死都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有快活王这样无情无义的爹,一时之间也无法说得清,到底是白飞飞更痛苦,还是王怜花更不幸。
王怜花放开黑蛇,狠狠瞪了他一眼。黑蛇默不声地垂下头去,看来颇为忌惮自家的小少爷。
见状,王怜花才十分满意,又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幽轻,“这里…可不是好姑娘该来的地方。”
‘好姑娘?’白飞飞只觉得这个词十分讽刺,忍不住嗤鼻一笑,她本就不是善茬,纵然心中的伤痕已被周元礼抚平,并不代表她转变了性子。
想来王怜花也不会记得与自己的种种瓜葛,白飞飞看到软轿已经近在咫尺,她拿起一颗石子就向软轿后跟着提灯的奴仆掷去。
眼睁睁看着身边提着灯笼的兄弟向后扬去,就在瞪着双眼的同时,觉得有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还没能发出任何一声,就已经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至死都无法明白,明明是高高兴兴地跟着主子前往藏香阁,怎么成了有去无回的行程。
王怜花悄无声息地隔断了男人的喉咙,黑蛇立刻接住倒下的身体,同时抓住了快要落在地上的灯笼。
与此同时,白飞飞点了另一人的睡穴,一手提住他颈后的衣领,一脚轻轻踢起下垂的灯笼,一气呵成。
若不是惦记着眼下不能出声,否则王怜花要为她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行为拍手叫好起来。
‘一个姑娘家都比你有用’,王怜花怕拍□□蛇弄出声响惊动旁人,只能再次瞪了他一眼。
黑蛇剥下奴仆身上的衣服,伺候着王怜花换上。
等黑蛇再一眨眼,白飞飞也换装完毕,而黑蛇自己却是无衣可换。
即使身着男装,也掩饰不了白飞飞双瞳剪水,只是黑夜里她的容貌如雾里看花,任王怜花都不眨眼也看得不太真切。
王怜花不由得想,若是藏香阁的伶人有眼前少女几分琼姿花貌,如此名声在外也就不难理解。
‘我、我怎么办?’黑蛇对着王怜花比划着,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他换上。如果再劫仆从,就很容易被发现。
王怜花摆摆手,示意黑蛇,‘一边待着去。’
王怜花捡起地上的奴仆之帽顺手扣在白飞飞的脸上,虽然遮去了她大半容颜,看不见有些可惜,可是这样才不容易被人发现异样。
白飞飞刚想说什么,王怜花已经递上灯笼,朝她使眼色。两人已经离得软轿队伍有些距离,再不跟上怕是混不进藏香阁了。
‘也罢,王怜花从来不会放过有关快活王的任何线索’,白飞飞也不再说什么,迈开步伐,跟着王怜花跟在软轿后,佯装奴仆进入了藏香阁。
一路上白飞飞压着帽子,遮去自己的半边脸,深怕被人瞧出端倪来。
眼看软轿停下,白飞飞明白自己长相毕竟与男子不同,软轿中的主人只要一眼便能瞧出自己非他府中人。
就在软轿落地的那一瞬间,她转身躲在柱子后,一个手刀落在路过侍女的肩头,干净利落地将她打晕。
白飞飞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悄悄将她拖进身后的房间里。
身后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她脱下身上仆从的常衣反而换上花红柳绿的侍女服,再拿起昏迷侍女脖子中的香巾围在脸上。
白飞飞只露出一双眼睛,重新走回藏香阁的走廊里。与正在下轿之人擦肩而过,而王怜花正低垂着头,佯装仆从。
‘怎么一个转眼,那少女就不见了?’王怜花正扼腕地想着,都没来得及问名字…不知还能否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