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英姑姑。”
“小姐切莫起来”,重英拦住白飞飞。
既然周元礼宠着白飞飞,那么白飞飞就是天大的主子,她哪里还敢摆长辈的架子,“小姐还肯召唤奴婢已经是奴婢的荣幸。”
“重英姑姑,先前是飞飞和公子不愉快,并非姑姑的错”,白飞飞绞着自己的衣摆,“飞飞不爱学些女德…可是想学女红…”
她上辈子尽是做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大家闺秀该学的,除了习字其他一样没有。
尤其是…遇见周元礼以后,她缓缓吐了一口气才开口,“我见寒时公子会带着暖炉,所以想做个暖炉套子送给公子。”
若是一般的缝缝补补白飞飞倒还算会,可是真的要做一个精致的小玩意儿,外加绣什么图案花样,她是真的拿不出手。
“暖炉套子啊”,重英有些欣慰,心里想着眼前这位小姐总算还念着周元礼的好,也不全然只想贪图富贵,“奴婢来的匆忙,没有带料子。”
“我有”,白飞飞已经阿大带来的绫罗绸缎一一摆在桌上,“重英姑姑觉着哪个比较适合?”
重英一眼扫过,拿出其中一匹锦绣织花锦,“小姐就用这个吧。”
“重英姑姑好眼力,不过这么好的段子拿来练手会不会有点可惜?”
白飞飞也觉得众匹料子里只有眼前这匹才配得上周元礼,可是上次阿大就拿来一匹,她也不能厚着脸皮再要。
一看这匹锦绣织花锦就是上好的料子,定然量少稀贵,若是被她浪费了多可惜。
“无妨,寒去春来,开春后会有更好成色的锻料”,重英姑姑啧了一声,“那些男人啊果然不懂,这个织花都已经是前几年流行的款色了,配公子也勉强了。”
“……”,白飞飞默默接过料子,按照重英说的裁剪了一大段下来。
周元礼暂且不提,她初见阿大时,虽然他时而粗糙,但一个奴仆被管教得如此听话已经很不可思议。
现在再看重英,一个嬷嬷都能有如此好的品味,白飞飞才不相信周元礼所说的——他不过是个普通会些武功的普通商贩。
“哎”,白飞飞又扎到自己,她心叹重英教的花样果然好难,手指被扎是小事,都已经做坏第二个了!
本来想那匹锦绣织花锦用剩下来的料子,指不定还能做些其他用处,再这样下去真的要被自己全都浪费了。
坐在花园里白飞飞又是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扬了扬脖颈,算是解解一直低头的酸胀。她看了看眼前的枯枝,寒冬已经快要过去,不知道她还来不来得及将暖炉套做出来?
枝叶晃动,枝头上的最后一枚花瓣徐徐落下,周元礼用手掌接住它,并以轻扬的声音开口问道,“飞飞在做什么?如此认真?”
“!”
白飞飞一惊,立刻将手中的东西收在袖管中,“公子、公子怎么来了?”
周元礼才不会被她岔开话题,“怎么?有什么不愿给我看吗?”
“哪、哪有?”
白飞飞才不会把手中半残品拿出来,多丢人。
“那好,我用礼物跟你交换如何?”
周元礼推着轮椅来到她跟前,伸出左手,徐徐摊开在她面前。
她一直都不敢问,原先他送给自己的珍珠项链去哪儿了,怕是两个人又回想到当时的不开心。
曾经被她亲手拉扯断的珍珠项链现在好端端地在周元礼的掌心中,不仅如此还用以黄玛瑙点缀,比原来的样子更多了份雍华之感。
他笑吟吟地问,“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不让我看的是什么?”
“飞飞若是不说呢?”
她哪有这么容易上当,“这个本就是公子送给我的礼物,怎么用拿来送第二次?”
“也是”,周元礼看诳她不成,丝毫不恼,“那你过来,我给你带上。”
“好”,白飞飞将自己的衣领微微后褪,露出半截修颈,宛如牙雕琢般莹白细腻。
他的手指无意间轻触她的颈间,有些舍不得离开却又不得不放下,“这次…千万别再拿下来了。”
那日她扯断的项链,洒落一地的珍珠,颗颗都敲打在他的心上。周元礼原以为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自己眷恋之物,可是遇见她才知道,被人依靠、相知相伴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情。
他不想再去遗落,眼前来之不易的白飞飞。
“我不会再无端误会公子了”,她摩挲着黄玛瑙,微微一笑,有着说不出的娴静韵致。比起她初遇周元礼时,居然要温婉许多。
她自幼被白静灌输对快活王的仇恨,对人无外乎猜忌或是不屑一顾,这个心思也套在周元礼的身上。
但是误会他后,白飞飞总算是愿意去学着相信他,同时看着愿意跟随他的阿大、青痕——也大约明白过去的自己,谁都不信,即便连沈浪也不信,真的是件极其寂寞的事情。
“也罢,看来你是不会告诉我,你所藏之物为何”,周元礼的视线有些不甘地瞥过她的袖管。
见状白飞飞干脆将袖子藏到身后,“没有想到也有公子猜不到的时候。”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猜到所有人的心思呢?”
周元礼看到阿大正急急地奔向花园,于是伸出手压着唇,对她发出‘嘘’的一声,推着轮椅悄悄离开了。
“怎么啦阿大?看你满头大汗的”,白飞飞看到他手里端着的碗,大概明白了什么,“公子又没喝啊?”
“可不是!天天躲着我不喝这药”,阿大都快急死了,“重英嬷嬷千咛叮万嘱咐说寒冬前要给公子进补,可我总是找不到公子…这个差事就是自寻死路…”
“那我给你指条找死的明路吧”,白飞飞指了指周元礼离去的方向,“公子去那儿了。”
“谢谢小姐!”
若不是阿大还端着碗,大概现在就感激涕零地对她开始磕头道谢。
她看着阿大的背影,心里默念‘不用谢’,有阿大缠着周元礼,她可算有时间好好做暖炉套子。
清净了两日总算赶制出个暖炉套子……只是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丑。
‘哎’,白飞飞反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品想,‘要不我再做个?’
正当这个时候重英在外敲门,“小姐,是在休息吗?”
白飞飞将暖炉套子塞在袖管中起身开门,“怎么了?重英姑姑?那个套子…我还没有做好。”
“不是因为这个事,青痕正在前院候着,说是有事要见小姐您”,重英听见阿大粗声嚷嚷了几句,也没听清是什么事,她正准备跟白飞飞一起过去。
“青痕,你干嘛学我啊?”
“就你捡到小姐,我不能也捡个人过来啊?”
“你、你、你捡的没小姐好看!”
“你、你、你还口吃!”
“你!”
“阿大”,白飞飞出声唤住阿大,他的嗓门太大实在容易让人心烦。
“小姐!”
青痕见她便伸手一揖,“我寻思着,怎么也要送小姐个礼物,于是捡了个人送小姐。”
‘怎么大家都爱捡人?’白飞飞见青痕向右一跨步,还有个人一直站在他身后。
“抬起你的头来,让小姐好好看看”,随着青痕一声令下,穿着常衣的女孩抬起头来,露出清秀的脸庞,她在看到白飞飞时也瞪圆了双眼。
“如意?!”
白飞飞一怔,这可不是她在幽冥宫的属下?不?在开元三年,她们两个是一起在幽冥宫受训的姐妹。
“飞…飞飞?”
如意一开始不敢相信眼前穿戴得如此漂亮之人居然是白飞飞,可是听对方唤出自己的名字是才确认,“真的是你?!”
“如意!你怎么来了?”
白飞飞从来没有在意过她,仔细想来,如意却是在幽冥宫对自己最忠心的一个。她并非白静的女儿,这样看起来她跟眼前的如意一样,不过是个被白静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夺来的孩子。
“我跟着师姑出来采购些东西,没、没有想到被青痕先生所救”,如意双手激动地握住白飞飞地手,“这几日青痕先生一直在教导我服侍周家小姐之事,没有想到居然是你!”
青痕在一旁低沉提醒,“注意语气!”
如意松开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握住白飞飞,她立刻开口,“没、没有想到周家小姐居然就是您!!”
“如意…是吧?”
重英对如意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如意有些怕得望向白飞飞,后者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算是鼓励。
“恩,不错,看着也算乖巧”,重英说道,“有些事情我还要再跟你说下,你先随我进去。”
如意咬着唇看了看白飞飞、又望向青痕,青痕点了点头,她这才跟在重英的身后进了偏房。
“青痕你留了如意几日?”
白飞飞从刚才就听出来,如意应该早就被青痕救下。
“公子十日前吩咐的,我一直在候着机会,前六日才求出如意”,青痕对她自是毫不相瞒、全盘托出,“前日公子吩咐我带她过来,今日便至。”
白飞飞算了下,前十日也就是重英刚刚来周府的时候。
就在重英带着如意的时候,她突然明白周元礼的用意——重英毕竟比她年长,看样子也服侍过什么大人物,伺候白飞飞或许是降低了她的辈分,两人又年岁差得太多,不可能真的交心。
如意是白飞飞在幽冥宫从小一起长大的伴,比起重英来定然贴心。
“看来我要去谢谢公子才是”,白飞飞对着青痕颔首,算是谢过。
她来到花园里,果然周元礼为了躲避阿大的汤药灌输,仍然躲在这里。
“青痕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周元礼的唇边浮现一丝狭促的笑意,像是等待她良久。
“公子送我礼,定然是想飞飞回礼”,她有些不甘心,却又只能拿在一直藏在身边的暖炉套子递给他,“前几日不想让你看到,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完…其实现在也不想给你,做的还不够好。”
周元礼早就安排青痕救下如意给白飞飞伴,只不过到今日才带过来,无非就是想用礼物换她的秘密。
已经想通的白飞飞再一次感叹,“公子真是的,总是做些利人利己的事情,一石二鸟得算的刚刚好。”
不像过去她总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想来真是傻的可以。
“我也是让青痕随意救一个,没有想到那丫头正好与你相识,也算是缘分”,周元礼之后讲的才是重点,“我早就吩咐过青痕,救那丫头说了是同在幽冥宫你的主意,所以…”
“所以”,白飞飞接过口,“如意她定会将我视为救命恩人,对我感恩有加,高高捧在心上。若是她是个重情义之人,将来必定对我的救命之恩有所回报。”
看到她能够理解自己的用意,周元礼抚慰一笑——他并没有看错,白飞飞聪明伶俐,一点就通,假以时日必定也能用心计攻人。
艳丽的半长黑发,靠着轮椅有些柔弱的身姿,还有无时无刻不散发艳丽的容颜,常常会让白飞飞忘了周元礼是个多厉害的人物。
她白飞飞,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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