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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的交谈,浪清歌并没有劝服李寻欢,反而是自己被说服了。
李寻欢愿意红粉骷髅里打滚就继续去,浪清歌也管不了他。但是,对于林诗音的事情,他并未完全听从李寻欢的提议。
兄弟二人对林诗音除了感情,还有一份责任。李寻欢选择埋葬掉感情,并将这份责任转化成了替心上人找个能照顾她后半辈子的相公,浪清歌则偏向于让林诗音自己选择。
虽然,他一直觉得林诗音过于柔弱,但是,并不代表她被剥夺了选择的权利。
避开龙啸云,浪清歌翻墙进了冷香小筑。
林诗音果然还在此地等候。
“表姐。”
浪清歌轻轻唤了一声,惊动了正痴痴看着窗口竹林的林诗音。
“你进自己家门怎也翻窗户!?”
林诗音嗔怪,停顿了好一会儿,方问重点:“表哥可是还不肯回来?”
“表姐不气哥哥如此放浪?”
浪清歌挺觉得诧异的,他认识的那些女子,若是自己未婚夫这么鬼混,早就手起刀落,送他重新做人去了。
林诗音却还心心念念让人回心转意。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从表面看来,哥哥做事当真有些让人不耻。
“哪能不气?只是,他,也许只是一时迷惑。”
林诗音低低的说。
浪清歌无力,若非一个是自己的哥哥,一个是自己的表姐,就这俩人的破事,鬼才管啊。
“其实,他的确有苦衷。”
浪清歌看见林诗音眼中渐渐出现光彩,不再死气沉沉的样子,继续说:“他,病了。”
“病了!什么病?”
林诗音惊闻此语,立刻站了起来。
“心病。”
浪清歌说:“表姐也知道他这次受伤的事情。”
“伤势不是早已好了吗?”
“小李探花也非天下无敌,终究有受伤的时候。他的心病,在于对自己的不自信。”
浪清歌说话的语速很慢。
他很不好意思的好嘛,虽然已经岁数很大了,但是他从来没谈过恋爱好嘛,这种私密话,耻度很高的!
林诗音不懂:“我当然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表哥如此年轻,怎么可能做到天下无敌。但是,这到底又什么可以不自信的?”
“他怕把你娶回去,却保护不了你。”
“我林诗音纵然是个弱女子,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他为何如此钻牛角尖?!”
林诗音有些失控。
“这是其一。我李家在朝堂和江湖都有仇家,并且,据消息,他们应该是已经联手了。”
浪清歌回香自己得到的消息:“表姐,虽然我很想说,我能护你周全,不必去想哥哥到底在考虑什么。但是,我做不到。敌人的确十分强大,我和哥哥甚至可能连李园都不能继续待下去。”
林诗音第一次听到这个情况,有些茫然:“强敌?不待李园?”
“嗯。这是哥哥的第二个顾虑。放弃李园,转明为暗,颠簸流离。我和他俩个男子无所谓,却都舍不得你吃苦。”
浪清歌说。
“这和他流连那种地方有什么关系?”
林诗音的慌乱不过是一瞬间,纵然是闺阁女子,但是没有人可以小觑李园长大的女子。
“他想把你嫁给龙啸云。”
浪清歌硬着头皮说。
纵然前面解释铺垫众多,这句话说出口,浪清歌依旧是被林诗音糊了一脸冷笑,然后赶了出去。
“啊!!可恼啊。”
浪清歌站在冷香小筑外的竹林里,仰天长叹。
而坑弟弟的李探花,依旧回了美人窟,继续喝他的酒。却不知,本以为已经被说服的弟弟,会背后向林诗音开口解释,将他的计划破坏的一干二净。
林诗音在冷香小筑待了整整三天。
浪清歌也不敢离她太远,敌人有什么后招他不知晓,只能就这么守着。
龙啸云倒是天天来此处报道,但是每次前来都被浪清歌找借口支开了。
浪清歌很想知道,这位容貌出众,才情纵横,却又只是个大家闺秀的表姐会如何选择。是认命,顺从表哥的意见嫁给龙啸云?还是初心不变,嫁鸡随鸡,跟李寻欢浪迹天涯?或者,看清这件事情最根本的原因,彻底蜕变?
浪清歌虽然给了林诗音选择的权利,并不代表,他看好哥哥和表姐的因缘。若是看好,他也不可能被李寻欢轻易说服。
“诗音表姐,你到底会怎么选择呢?”
林诗音第三天的清晨,打开了房门。看的出,她精心装扮过了。然后她坐着仆人备的马车,在此来到了曾经万分鄙夷的地方,为带回自己的未婚夫婿,做最后一番努力。
浪清歌并没有亲耳去听,李寻欢和林诗音如何交谈的。只是林诗音含泪离开后,一直在楼中不离开的李寻欢也出来了。
“清歌,”李寻欢带着面颊上的掌印,轻轻地说:“我和表妹的缘分,真正尽了。”
浪清歌盯着那悄悄落入地面的泪珠,没有回答。
后李寻欢默默地将李园留给了表妹,却并未如原来说的那样,给龙啸云和林诗音定下婚约。
李园外,一家不起眼的酒家房中,浪清歌正从窗口,默默的看在指挥家仆搬东西的林诗音。
“看来,表姐比你想象的勇敢的多。”
浪清歌说:“女子,本就可以独自存活,何以非要依靠男人呢。”
他看了眼在写信的李寻欢,问:“哥哥你在做什么?”
李寻欢一边书写,一边回答:“表妹一个姑娘家独自继承了李园,若不留人保护,怎生是好。”
“你真打算一辈子不回来了?”
浪清歌还以为自己兄弟二人只是暂时避避风头,顶多三四年呢。
“起码十年。”
李寻欢说:“而且,家中财物须得散出去。表妹拿着太危险了。”
“表哥不是很属意龙啸云做表姐夫的么,怎么临时又改注意了?”
浪清歌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你好奇心可真重。”
李寻欢终于将所有事情安排好,叹了口气:“哎,你也不必抱有期望,诗音已经下定决心,哪怕将来事有转机,我再提亲,也不会再嫁与我了。”
“哦,表姐真舍得与你的感情?”
“她说,她不是货物。我也没权利干涉她的人生。”
李寻欢看着鸽子将一封封信带走,有些迷惘的说:“其实,我……”
“嘛,哥哥你这么做,换做谁都不会再嫁你了。天下男子何其多,也不是只你一个不可。”
浪清歌知晓李寻欢心中不好受,故而语气略带了点调皮:“现在,你就是个嗜酒如命,身无分文的大酒鬼,就等着和弟弟我一起,光棍一辈子吧。”
也许是因为,并未亲眼见到心爱之人嫁人,李寻欢心中悲痛也稍缓许多:“那,清歌,以后多指教了。”
离开酒家,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李寻欢最后看了一眼李园,以及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的表妹。
浪清歌对着一定要跟着自己兄弟俩,不肯离开的铁传甲说:“铁叔,走吧。”
铁传甲马鞭一甩,马车缓缓而行,正式开启了浪迹天涯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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