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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散了后，甄嬛盯着流朱收拾桌上的瓜果茶杯，有些出神。
苏琪只问了沈眉庄的六阿哥，是不是觉得，安陵容就算以后生了阿哥也没有什么机会继承大典，而自己，已经不想生孩子了。
自知道了那件事后，甄嬛就觉得自己的心冷了。
她现在，反而羡慕苏琪，从来不曾付出自己的真心，也就谈不上什么伤心了。
小允子不知何时进来了，他觑了甄嬛脸色一眼，跪下道：“娘娘，皇上刚才，罢了甄大人的官。”
甄嬛身子一震，低头看着小允子，半响才道：“还有别的处置吗？”
“没了。”
小允子道，这样还不够严重吗？
甄嬛扶着桌角，喘息了下，沉默了。
自出生起，自入宫后，她就不是为了她自己一人而活。她的背后，还有甄家，她的肩上，还有甄家满门的性命和荣耀。
当年皇上赐了沈大人一道升职的旨意，如今，他又赐了甄远道一道罢免的旨意，目的都是一样的。
让她们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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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苏琪、沈眉庄坐在桌前，都目光灼灼地盯着甄嬛。
这样的目光，她们之前也这样瞧过沈眉庄。
“姐姐，昨晚你侍寝了吗？”
苏琪忍不住问道。
甄嬛也不觉得生气，笑着点了点头。
“那甄大人……”沈眉庄担心道。
“我前脚侍了寝，后脚皇上就要赏我阿玛个官儿？哪那么快，皇上又不是昏君。”
甄嬛嘲道。
“嬛儿，我之前感到你钻了什么牛角尖，现在看，是终于想明白了。咱们这样的人，本来就不是为自己而活的。”
沈眉庄叹道。
安陵容道：“得宠，总比不得宠强。皇上心里，还是有姐姐的。”
甄嬛低着头，用茶盖轻轻划着茶杯。她现在要的，也就是皇上心里，有自己了。争宠于她，早已经不是目的，而是手段了。
“皇上嘛，称孤道寡，本来就该一个人，高高在上。非要往他身边凑，想要占个位置，才是傻呢。”
苏琪扬起头，看着透过窗格映在墙上的光和浮尘，“这话我本来早就想说了，但你们肯定听不进去。”
“是啊，就你一个明白人，整日说这些马后炮的话！”
安陵容点了苏琪额头一下。
沈眉庄道：“我一会要去太后那里看对慈宁宫这个月的流水账，你们谁跟我一起去？”
“当然是安姐姐了，这里就她心最细！”
苏琪忙道。
沈眉庄便拉着安陵容的手道：“既如此，便跟我走吧。”
苏琪也想走，甄嬛把手轻轻放在她的手上，似是无意。
苏琪欲起的身子便又坐实了：“我在这蹭顿饭再走，菀姐姐不会嫌我太能吃吧。”
“不嫌不嫌，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甄嬛笑道。
待那两人走了，甄嬛才道：“淳儿，以后你有什么话，都直说吧。之前，是我不好，不是不听，就是不信。”
苏琪听了，恍了下神。这要搁她刚穿来时，甄嬛能这样说，她估计能感慨得热泪盈眶，觉得自己终于熬出头了，刷够了女主的好感度和信任值了。
可现在，她看着甄嬛的神色，只觉得深深的悲哀。
要经历过怎样残酷的事，才能真的听得进、信得了这些残酷的实话呢？
“姐姐，其实我很笨的。”
苏琪诚恳地握住了甄嬛的手。
“但你看得明白啊，我们几人里，你看得，最明白了。”
甄嬛的声音低了下去，唇边绽出一丝疲惫的笑来。
“姐姐，你怕了吗？”
苏琪认真问道。
甄嬛微微睁大了眼，过了许久，才道：“如今，我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既然没有，便要走得利索，走得漂亮。”
“那便好，我还要靠着姐姐遮风挡雨呢。”
苏琪真心笑了起来。
苏琪回了延禧宫，不多时，安陵容也来了。
“钟粹宫里的博尔济吉特贵人殁了，刚有人报到了慈宁宫。”
安陵容唏嘘道。
“也难为她熬了这么久了。”
苏琪叹道。
安陵容眼神闪烁了下，压低了声音道：“据说她没得有些不明不白的。”
“什么意思？”
“五月的选秀，她们家里有个女孩也在名单上。我听御花园里几个姑姑说，别是博尔济吉特家怕这个女孩受了她堂姐的连累，连宫门都入不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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