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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盘龙棍已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靥双目中忽然迸现一种很奇怪的光辉,大喝一声:“一剑惊鸿”语音嘶竭,似使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手如弓弦,“九命”如箭射出,风声飒然,百步穿杨。剑如长虹,一剑绝尘。
陆慕瞧着不住呵呵冷笑,心中暗骂:“愚蠢!”盘龙棍只要随意一挥瞬间便可将“九命”击飞。但他没有,而且不挡不避,剑到胸前两寸之时,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突然探手夹住了剑尖,道,“叶靥,武夷山的教......”
一语未了,只听“锵”的一声,剑落地的声音,接着又听“噗”的一声,陆慕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捂着胸口借着盘龙棍支撑艰难伫立。
“叶靥,你......”
叶靥额间满是汗珠,紧张至极。那一招飞剑是他殊死一搏,最后一击,性命全寄于此。看到结果才长吐了一口气。“一剑惊鸿”剑身本无杀招,真正的威胁是藏在剑尖之上的剑气。陆慕虽有“百罩金衫”神功护体,剑气却是难防。就像一张孔隙再小的网能捕到游鱼却捕不到水流,能抓住飞鸟却抓不到空气。剑气入体重创了陆慕的五脏六腑。
“一剑惊鸿”是他和冷沉星对战时才悟到的。两年前叶靥就感觉自己的剑法遇到了剑法遇到了瓶颈,迟迟不知如何才能更上一层楼。他曾经在庐山的瀑布下赤身让激流冲击过三天三夜、西域沙漠徒步行走万里之遥、游历山川戏过百谷只为寻求灵感再度突破,冥冥之中似感应到什么却无实际结果。
黄鹤楼之战他非来不可,就算明知道是白门的阴谋诡计。并不是因为他是“神剑”不惧一切,而是他想在和冷沉星对战的巨大压力下突破自我。想要在诸强俱在的江城中夺得“断生”他就必须这么做,看到冷沉星约战信的那一刻起就已决定了。
“一剑惊鸿”虽是悟出,期间过程和叶靥预想的却是不同。冷沉星十数之内就将他打败了,可谓摧枯拉朽。他是经过冷沉星的运剑方式得到启发,一窍通百窍通,把自己的内力转化到剑上,就算不用剑飞花折柳亦能伤人。
使剑者最低级别是用有形之剑,最高级别是用无形之剑。
叶靥甚至觉得他以此再修炼十几年,就算衣落白手持“断生”也不是他的对手。就算如他所想,那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他现在必须应付眼下的危机。
如果刚才陆慕选择用盘龙棍击飞“九命”再无接下之事,但叶靥算定他很大概率会去接剑。陆慕对自己的武功极其自信,而且上次武夷山他就是用双指夹住了叶靥的剑。叶靥故技重施,他岂有不随之理。
陆慕急忙去摸黄蟒玉带上的鳄鱼皮囊,可一支银光闪闪的飞镖却率先而至,插入了皮囊中。飞镖上系有一根细线,细线的另一端握在叶靥手中。叶靥稍一发力,皮囊就脱带而出。一颗“火粒子”已服入口中,盘膝调养。
叶靥比陆慕受伤严重得多,若陆慕服下“火粒子”,微微恢复,前面的努力必将功亏一篑。
小半盏茶后叶靥的功力已恢复至五六成。他站起身来隔空一抓,“九命”登时回到手中。剑光灼灼,目蕴寒霜,已动了杀心。但随之又看着陆慕狼狈的模样,不禁想起他昔日霸气威武的神情,竟生出了恻隐之情。心中暗忖:“这场阴谋大抵和他无关,都是出自那恶毒妇人凤晚情之手。而且自己悟出‘一剑惊鸿’他还有间接之恩。如今他身受重伤,即使再有灵丹妙药,没有两个月也不能痊愈,‘断生’绝无可能再与我争夺。不如放他离开,就算他以后要找我报仇,天涯海角任他去寻!”一颗“火粒子”抛出并沉声道:“陆慕,你走吧!”
陆慕非但没有接“火粒子”还双目几欲喷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气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似士可杀不可辱道:“叶靥,我‘通臂神猿’陆慕需要你的同情。若不是我一时大意,你不可能赢我。你不杀了我,我就杀了你。”
若被昔日不如自己的人嘲弄贬低心中会是何滋味?是否会像陆慕一样呢?叶靥虽然没有这个意思,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说着,陆慕便拄着盘龙棍踉跄地向叶靥走去。可脚刚踏出一步,后面却翩翩然飘落下了三个人。中间的一个红衣女子道:“龙腾、虎跃你们两个拖住叶靥,我带门主走。”声音娇滴清脆,宛如出谷黄莺。袖中飞出一绮红绫,在陆慕身上圈了几圈,红绫一缩,陆慕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个红衣女子就是陆慕的五夫人凤晚情,武林第一美人。她的美貌确实称得起这个名号:美若西施,媚似貂蝉。
陆慕脸上满是怒容,大斥道:“凤......”口中仅吐出一个字便被凤晚情打晕了。但就在她纵身欲走时,蓦地回眸看了一眼叶靥,似笑非笑。
陆慕可以走,但凤晚情绝不能走。叶靥实在难以想象凤晚情天仙般的面容下竟会有如此蛇蝎般的心肠。她的出现是意外之喜,既然她来了叶靥就要让他永远“留在”黄鹤楼上,即使他现在只有五六成功力,但也够了。
龙腾、虎跃虽已摆出“龙虎大法”的阵形,但在叶靥面前却是形同虚设。叶靥一剑挡飞链子枪,身轻如燕般踩在巨镰上,光影一般越过二人。剑尖直取凤晚情的眉心。
但凤晚情却不慌不避,竟站在原地岿然不动。不知是吓怔了,还是对化解叶靥这一剑业已成竹在胸。
“叶靥,‘毒罗刹’的命你要还是不要?”
一串又粗又厚的声音从叶靥身后传来。但这句话好像捏住了叶靥了的“七寸”,叶靥把再进一寸就能让凤晚情血溅当场的剑硬生生收住了。回首一瞧,一个套着乌黑发亮乌鸦斗篷的男子正拿着一柄一寸三尺的短剑架在玉生烟的脖颈上。但见他黑髯飘飘,眼放精光。而玉生烟面色苍白如纸,失血过多业已昏迷。银蛇剑造成的伤口已被包扎好,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骷髅将挥下匕首的一刹那,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听一声风响,斗篷男子的短剑已穿过了他的咽喉。鬼姬和养蛇人还未及反应,头颅先被一柄长剑斩下。
叶靥手腕一抖,剑尖抵住了凤晚情的脖颈。看着玉生烟的惨状,叶靥心如刀绞,说不出的痛,他握剑的手软了。叶靥的心不仅痛而且还有很多疑虑,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叶靥看着斗篷男子沉声道:“我可以放他们走,但你必须先把玉生烟放了。”
斗篷男子道:“不可能!现在我们五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若反悔,我岂不成了罪人。”
叶靥道:“你大可放心,我叶靥虽不比季布,但也是江湖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好男儿。”
斗篷男子还欲反驳,但凤晚情却抢先道:“陌叔,‘神剑’只要说了就不会食言,按他说的做。”
斗篷男子似对凤晚情的话言听计从,把短剑反手一背,接着把玉生烟轻轻地放在了地上,徐徐向后退去。
叶靥飞一般掠到玉生烟身旁,“锵”的一声把“九命”扔到了一旁,亟亟抱起玉生烟并将一颗“火粒子”塞入了她的口中。
凤晚情看着叶靥和玉生烟,道:“叶靥,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口气既神秘又让人怵怕。话了,她转身带着陆慕跃下黄鹤楼没入了朦胧的黑暗中。龙腾、虎跃和斗篷男子纷纷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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