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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红莲心觉有缺之人是为遗憾，遗憾即为业障，纵使人去了，也不得安生。可是连刑如今，就已不得好死了。
踏过血海，面对突兀而来的红莲，巫僵忽然便不动了身子，只以乳为眼，观看这红衣的女子。
在起初时，看到红莲的巫僵似是变得冷静，不再狂躁。但是当他看到红莲手中捧着的香炉时，却赫然又暴怒了起来，不停仰天长啸，长刀乱舞！
“怎么回事？”
青衣与弄月身处后方，不知晓红莲对巫僵做了什么。但看到巫僵咆哮如雷、长刀如电，狂躁之气更胜于前，只猜测或许是红莲与巫僵之间存在着特殊关系。
不过很快，他们的猜测便被证实了。
两人眼看着巫僵气息愈来愈狂，但他脚下却不曾再挪动分毫，那无尽的怒气只在向天发泄，直贯天听，引得那天穹之上雷霆翻滚，吼声阵阵！
“为……为什么！”
发泄许久之后，当雷霆不再，血海消散，安静的刹那间众人似听到了一声来自久远前的喟叹之声！霎时间不管是不明所以的青衣弄月，还是明晓这其中缘由的红莲，皆被这一声叹息惊吓的不轻。
“为什么？在询问什么？”
红莲低头看着那香炉，若有所思道。如她对典籍的解释没有发生错误，那便是手持截柳的青衣女子出世度化巫医所造下的孽障，是为了解救那些被做成恐怖凶神的人们，让他们从黑暗的禁锢之中解脱，再度为人。
但在后来的传说与记载之中，青衣女子一路解救被巫医们医变成巫僵的人们，一面寻找巫医，最后将那十名巫医找出并带回了封印之地，并让他们接受了处罚。
可惜不幸的是，青衣因为擅自来开古老传承之地，同样也遭受了处罚。当人们再次见到青衣女子时，便只看到了她以手遮面的石像，便再无其他！
青衣女子被封印了！
“归……归墟！”
在红莲沉思之际，在她面前的巫僵又一次开口，说着些令人不明的话语。
“归墟……那是什么？”
这次不仅是红莲，青衣与弄月也听见了。只是他们还未清楚上一次叹息所得到的答案，便又得到了新的问题。
“归墟……”
巫僵看着红莲手中的香炉再一次低吼了一声。他伸出另一只手抓向前方，艰难的移动着脚步，想要触摸到那流露着青衣女子气息的香炉。
“归……”
他每吐露出一个字，那本坚不可摧的身躯之上便多龟裂一寸，那代表不祥的黑色之血便从那裂开的伤痕之内淌出，带着腐朽的气息。
“归……来！”
但巫僵却坚定不移，仍旧要一步一步跨过时空的阻碍，将那有血脉气息的香炉抓在手中，执念不悔！
红莲虽已能猜到半数，但当他看到巫僵那至死不渝的坚忠时，忽然开始思索那传闻中的青衣女子，到底在他们的心中有何种地位？
是若圣皇一般的存在么？
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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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袅袅，天哭急急促促，但无论如何那炉香却始终不灭不散，在巫僵面前缓缓升腾，似在指引他该去往的方向。
那未名的方向，是救赎的彼端……
“归……”
到了更近前，巫僵的身躯几乎已尽数崩裂，那不断涌出的黑色血液便似腐朽的枯木一般从他的躯体上剥落，可他依旧不肯放弃。
滋滋~
自身躯上剥离的黑血落到地上时，便会发出滋滋的声响来，像是滚烫的沸水蒸腾一般。它们每落下一片，便会燃起一片，将青石染黑如墨。
“归去来……”
走至近前，伸出的手指与香炉相距咫尺间，那最后的希望让巫僵即便身若残枝枯叶，也要见上一见这传承，见一见这炉香。
“兮！”
可是命运与夙愿，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残忍。即便他赌尽了自己的气力，最终也只能在触碰的刹那间化风而去，片刻温存都不被允许停留下来！
“啊！”
身若火灼，化为烬土。在触碰到香炉的刹那之后，巫僵终于止不住这身躯的溃败，让那巨大的身影于烟尘之中衰败，化为烟尘落下。
紧接着，天空的雨便越下越大了！
哗啦啦~
没有狂风，没有雷霆，更没有哭泣。在这寂静无声的世界里，只有雨落哗声弥漫，鸣唱忠贞的挽曲，悼念久不让人提起的过往。
在巫僵消散后，殃云血海不再，炉香亦不再。红莲怔怔看着手中的香炉，不明是这缕香，还是这香炉让巫僵悼念不已。
但也许都是吧，这些毕竟都曾是她的东西，或许只是因为沾染了她的气息而被巫僵认为是她本尊前来。
红莲细细看着香炉，脑中想着曲折的历史，或许这曾经让她嗤之以鼻的过去能够让她再次感悟吧？谁没有一段过去，区别不过是美好与差劲。但经历过后，无怨无悔才是最好的解读吧。
可总活在过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她开始有些同情巫僵了。
“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看着消散的巫僵，心悸的感觉才刚刚过去，弄月便有些不服的开口问道。凭什么自己辛辛苦苦对抗到现在，险些连命都搭进去的怪物，那个女人才一出现就轻易解决了？那自己的努力算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啊。”
青衣听罢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苦笑着挠了挠头道。
可弄月本就在气头上，她再一听青衣这摸不着头脑的回答，霎时间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青衣冷哼一声后，转头便要离去了。
“欸，你体力还未恢复，不宜动气啊！”
见弄月生气走了，青衣以为是他说错了什么，便急忙跟了上去，一边追赶一边还不忘劝慰道。
弄月越听便越生气，她顶着漂泊大雨一瘸一拐来到红莲身边，开口道：“喂，你……你对那个大个子做了什么？他怎么消失了？”
红莲转头看着弄月那小丫头，眼中神色复杂，可并没有理会她，只是提着香炉转身离开了。
“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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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红莲不理自己，弄月气得直跺脚，溅起成片的水花来。
“哗啦~”
“弄月姑娘，你……”
青衣一路跟随着弄月来到红莲身边，可巧不巧被弄月溅了一身的水。虽说在这下雨天里本就已经全身湿透，可这突然的水花还是让人不能忍受的。若非是青衣对弄月有不同的情感在内，也必不可能如此忍受。
“你你你……你什么你，别跟着我！”
青衣的关切在弄月眼中便若聒噪的虫蝇一般，令她烦躁的心更难以平静。她此刻心中最为好奇的，是红莲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才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巫僵消散，化为尘土。若是能够得到这法门，将来无论霄月王弄出来多少巫僵，她与临江仙，与临江府都将成就无上功德。未来即便有天下之争，也未必不可度世。
她是在临江府的未来谋算！
可是如今红莲却理都不理她，这让她不仅懊恼，更是愤懑！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罢了，有什么可神气的！
所以她才不喜青衣在她耳边嘘寒问暖，那对现在她来说无疑是唠叨和烦躁，只会让她更加对心生厌恶。
“你等等我！”
也不管雨多大，也不管自己能否追上，弄月见红莲一展红衣而上九天，立时也不管自身状况，便也跟了上去，消失在了雨幕中。
青衣见状本业想追随上去，但转念一想，他还是觉得要将这里的事情告知霄月王为重，毕竟他能出现在此处，这才是最大的原因。
在他的骨子里，忠心才是第一。并且很快，在红莲与弄月离去后，他便出现在了霄月王的身边。
“你是说那个红衣女子？”
霄月王临窗而立，手持玉杯，其内的茶汤在玉杯的映衬之下也格外的艳丽。
“是，先前我与弄月费尽力气都不能阻止巫僵分毫，可她不知为何就……”
青衣也不知红莲到底用了什么秘法，毫不费力便阻止了这为祸的巫僵。只是他说到此处后也不知该用何种言辞解释，便没有再说下去。
“就能阻止巫僵为祸，让你未能在弄月面前一展英姿？”
也不知霄月王这话是玩笑还是严肃之语，青衣立时便畏惧了这言语，急忙跪地道：“属下万没有这个意思！”
“行了，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么？”
霄月王笑笑，看来并没有生气。随后他一瞥眼，看到青衣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遂又开口道：“去换身衣服吧，可别感了风寒。”
“啊……是！”
好似没有料到霄月王会说出如此的话，青衣听罢诧异了片刻后才急忙应了一声，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待他离去后，霄月王将酒杯放于窗楹之上，背负着双手望向天空，见那落雨如幕，不禁感叹道：“果然挽月的雨，即便凶猛，也还带着些柔情。”
他嘴角微翘，感叹挽月城的风景如画。但其实在心里，却隐藏着这桩灾祸之下的秘辛，让他不得不兴奋起来。
“看来古老的预言，不止我一人解读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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