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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头,视线恰好跟陈毅的目光正面相触,他差不多是跳着跨下台阶,疾步向前,眉漾喜气,满面春风地招呼道:“哎呀呀,陈司令到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陈毅身穿褪了色的粗布军衣,绑腿打得滚圆,一身上下干净俐落,快步上前,跟迎上來的郝鹏举不紧不松地握手,夫人也上前与郝鹏举和郝部的副司令毕庶文见礼,
“请,”郝鹏举满脸堆笑,热情而亲切地说,“陈司令,我们久候大驾啦,”
“真是太谢谢了,”陈毅谦和地笑笑说,“有些事情稍稍耽搁了一下,來迟了一步,有劳诸位久等,实在抱歉,”
“刚好十二点,守信守时,分秒不差,陈司令,您真有着标准的军人风度呀”郝鹏举说着大笑起來,
众人也在一边陪着嘿嘿干笑,
郝鹏举介绍八大金刚和师团级军官与陈毅相识,陈毅含笑一一与之答礼,众人见陈毅年青英俊,态度谦和,衣着朴素,既无旗号,也无卫队,只有几名警卫员随行,在惊讶的同时也不由得有几分佩服,
“欢迎,欢迎光临,”副司令毕庶文讨好地抢先说道,“陈司令,老总初到赣榆的时候,敝人正巧有事缠身,沒能亲自去给您接风,委托吴吸参谋代劳,至今想起來还很不安,吴参谋也要我专诚向您问候,”
“陈老总,”第二大金刚也接上來说,“彼此事有凑巧,我想陈司令不会介意的,幸好今天有了弥补的机会,陈老总,李副处长也托我向您致意,”
“请不要说东道西,”第一大金刚恶声恶气地跟上來说,“翻那老账干啥,过了这村沒那店,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天不是又见面了吗相副处长的老爷子病了,他回家探亲去了,我也代他问个好吧,”
此家伙的粗野放肆,使得郝鹏举不悦地皱了筋皱眉头,不露声色的陈诚特使吴人忙向第一大金刚使了个制止的眼色,暗示他不要多说一些带有明显敌意的话,免得把局面弄僵,
“嘿嘿,说得好,”陈毅安详地笑笑说,“到底是刘处长干脆,开门见山,多谢李相两处副的盛情,诸位回去代我问好,”
“请,”郝鹏举做了一个礼让的手势,众人让出一条通道,郝鹏举引陈毅、陈毅夫人、陈诚特使吴人、八大金刚等人,走进宴会大厅,穿过边门,來到厅后的休息室,
“陈司令,”郝鹏举边让众人落坐笑着对陈毅说,“贵部北上,威名远扬,今天得识陈老总,使我等大开眼界”
“对呀,”第一金刚刚才当众受斥,窝了一肚闷气,沒处发泄,这时又不禁冲口而出说,“陈司令,你的胆量真不小哇,不带个把团就闯到我这地面上來的还不多见哩,”
“中吗,谢谢你的抬举,”陈毅淡然一笑,“刘处长,我带一个团來,也未必能敌得过你这么多的人马呀,我就索性就只带几个人來了,今天该不是鸿门宴吧,”
“这个”第一大金刚刘相一时答不上话來,
“倒也有几分鸿门宴的气派”毕庶文刚來郝部的时候被刘相等八大金刚为难过,心里老是不痛快,见刘相被“将”,便有些幸灾乐祸地接了一句,话刚出口,立刻觉得未免过分迎合陈毅,怕引起郝鹏举的不满,就转过脸來看着站在门口的几个警卫员,改成打趣的口气说,“陈司令这不是带了几个保镖來了吗”
谷牧、方晓、宋继柳和两个警卫员紧靠门口,昂然正视群逆,
第一百四十四章丑态百出
“诸位,”第三大金刚含有恶意地接过來,盯着陈夫人不怀好意地说,“大家看呀,陈夫人这只花瓶真好看啊,”
陈夫人望着群魔的敌意目光,脸上流露出不悦的神色,
“好,”第四大金刚尚全安立即附合,“王处长比喻巧妙,比喻太巧妙了,”
“嘿嘿,”陈毅微微一笑,“班子还沒搭齐呀,照诸位的说法,尚处长该扮演秦桧的角色了,”
陈毅这含蓄而有力的反击,鼓舞了陈夫人,她迎着尚安全敌意目光,反问道:“是么,谁又该是那个天子呢,”
“哈哈哈哈”郝鹏举大笑,“越说越有趣了,照你们的说法,该把陈老总和我置于何地呢,难道我们成了冤家对头的岳飞与秦桧不成,取笑了,真是取笑了,”他见众人仍然各怀戒意地站着,赶忙再次让座,“坐,快请坐呀,”
众人分别落座,
“大家初次见面,就这样地谈笑风生,融洽无间,真是使人太高兴了,”郝鹏举待众人坐定,笑逐颜开地说,他一眼瞥见站在门口的谷牧和宋继柳等人,使喊道,“來人哪,”
“到,”一个副官应声走了进來,
“快,快快,”郝鹏举指指谷牧和宋继柳等人对副官说道,“陪这几位小同志到陪厅去,好好招待,不要慢客,”
谷牧等人望望陈毅,陈毅点了下头,
副官陪着这几个人到陪厅去了,
“小井,”郝鹏举转脸望着自己的五姨太井小玲,暗示地说,“我们随便谈谈,暂时沒什么家务事,你和陈夫人去聊聊吧,”
井小玲亲热地挽着陈夫人退了出去,
井小玲和陈夫人并肩坐在休息室的一张长沙发上,
“真是时光如梭呀,”井小玲轻轻抚摩了一下鬓发,深情地望着陈夫人,无限感慨地说道,“咳,光阴似箭,华发催人,二十几年一晃眼就过去了,连小妹都快三十岁啦,”
“是吗,我并沒有这种伤感,”陈夫人轻轻松松地说,
此时此刻,陈毅和郝鹏举等人在互相谈笑应酬,在这貌似融洽的假象,后面,深藏着各自的戒心和敌意,
“陈老总,”郝鹏举和颜悦色地望着众人,感叹地说道,“您这次來到苏北鲁南,千里迢迢,劳苦功高,今天欢聚一堂,为的就是共商解放全国大计,陈老总刚才一番话大有见地,在这两党苦战时期,确乎应当精诚团结,一致对敌,”
“是呀,是呀,”毕庶文急于跟陈毅改善关系,接上來逢迎地说,“新四军抗蒋救国的正义行为,敝人一向钦佩”
“二位,”陈毅正色回答,“我们对待同志一向主张团结为重,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绝不轻言分裂,共产党解放军决不做使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陈老总说得真好呀,”毕庶文连连点头,“由于共产党的军队都有这种宽广的胸怀,所以我们才投入到这个怀抱中來的,”
刘相见郝鹏举奉承陈毅,心里已经很不痛快,又见副司令毕庶文满口颂扬,更是按捺不住火气,不禁冲口而出:“陈司令,尽管你嘴上讲的是天花乱坠,可你背后干了些什么,是瞒不过别人的,”
“是吗,”陈毅平静地问道,“刘处长,此言从何说起,不防开开诚布公说出來为好,”
“好呀,”刘相扯开嗓子粗野地说道,“人家说井水不犯河水,我看倒也是实话,咸吃萝卜淡操心,多官闲事就沒多大意思了,偌大的一个苏南、苏中,我看足够你陈代军长玩的了,你还跑到这里凑热闹干啥呀,”
“谁说不是,”尚全安又恶意地加重语气说,“陈司令不是光为凑热闹來的,是另有目吧,”
“问得好,”陈毅微微一笑,“二位有话尽管照直说,何必转弯抹角呢,”
“那好,咱们就照直说,”刘相粗暴地嚷道,“你口口声声讲团结打蒋,不做这痛那快的事情,可你们一到赣榆,就专找我部的麻烦,限制我部的活动,给咱小鞋穿,打着民主的旗号,排挤和吞并俺民主队伍,这叫什么团结,明明是挖我们的墙脚”
陈夫人和郝鹏举五姨太从休息室出來,刚好经过窗下,听到刘相这话,二人同时一怔,都站下了,注意地倾听着这场争论,
“同志们,”陈毅义正辞严地回答,“我军到达赣榆以后,确实曾经收编过几路抗日和反将武装,那是因为我军对敌人战勇敢,对群众秋毫无犯,官兵平等,军纪严明,大势所趋,众望所归,我们这样做,纯粹是为了加强反蒋阵容,有利于解放全中国,不为私利,不务扩张,”
刘相又粗暴地嚷道:“那对收编了一些兄弟是什么态度,”
“收编的各路弟兄,与我军人员一视同仁,各路武装首领量才录用,有职有权,沒有被欺压,也沒被有强迫,更扯不上什么排挤吞并,我们的原则是:愿留者留,愿去者去,來者欢迎,走者欢送,”陈司令说道,
“是吧,我不会听错了吧,”刘相装腔势地说,
陈老总接着说:“不管是哪一路受编的武装首领若有翻悔之意,只要他的旧部同意,我们愿意原人原枪退还,请他们自立门户,刘处长既然提出这个问題,想必是知道有人翻悔,就请当面相告,”
刘相被驳斥得哑口无言,脖子胀得老粗,直翻白眼珠子,
一直沒有说话的新四军秘书长兼郝部政治部主任的朱克清,还是一言不发,只不过笑眯眯地望着刘相的窘态,
站在窗外的陈夫人舒了一口气,五姨太却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郝鹏举动了一下嘴巴,看來是想制止这场争论,瞬间,又改变了主意,照旧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尚全安见刘相下不來台,着急起來,赶紧接上來说:“哎,哎,收编也罢,兼并也罢,咱们之间的事情总归好办,可以另计议,当前有一件大事,涉及到一方父老的疾苦,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安危,敝人想來想去不得要领,要向陈军长台前请教,”
“尚处长有何见教,尽管直说,”陈毅沉静地说,
第一百四十五章舌战群魔
“赣榆西部在闹什么招兵之役,可有这回事,”尚全安不怀好意地问,
“有的,”陈毅笑容可掬地回答,
“好呀,”尚全安感慨地说道,“哎呀呀呀,陈司令呵陈司令,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自从我部投诚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咱们是谁和谁呀,你招我招还不是都一个样子吗,在这反蒋特殊时期,要紧的是团结一致共同对敌,这种倒行逆施的做法,只能对敌人有利,大大有害于全国的解放事业呀,”
“是吗,”陈毅微微冷笑了一声,说道,“尚处长,您讲出这种话并不奇怪,大家都明白您这是代表什么人讲话,我们共产党人从來不隐讳自己的立场和观点,我们认为人们自愿参军,这才是合情合理,贵部里官兵平等,乃弥天大谎,你们军队里几乎天天都有当兵的逃走,这该怎么解释,当然,尚处长可以把这称为正常现象,,”
“废话,”刘相一擂茶几站了起來,茶杯震翻,茶水泼了一地,冲着陈毅大声喝道,“我们不需要听你这一套欺骗无知的老农的鬼话,”
朱克清着急了,想站起來,却被吴人按了下去,
陈毅声色不动,两道凛然的目光笔直地射向刘相,象两把出鞘的利剑,直欲穿透刘相的脊背,
“有理走遍天下,”在短暂的紧张沉默之后,陈毅平心静气地说道,“何必如此冲动呢,难道害怕被教育吗,宣传真理,这是每个共产党人的权利和义务,敌人的法庭都可以成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讲坛,何况是在这样的场所,您若是坚信真理在你们那边,那又何必害怕别人的宣传呢,”
“这”刘相愣了一会,终于慢慢地坐了下去,
“同志们,”陈毅接着说道,“我们姑且放下理论上的争论,來看看实际情形,苏鲁地区号称人才辈出之邦,可现在这里基本群众的当兵兴致极低,主要就是因为国民党军队对他们太坏了,你们现在的强拉硬抢,同国民党军队有什么区别,群众能会自愿地参加你们的队伍吗”
刘相无话可对,把头别向一边,掩饰地用手帕捂着半边脸连声干咳,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第六大金刚黄三见刘相和尚全安当众受窘,一种物伤其类的感情袭上心头,愤然地接上來说,“陈军长唇枪舌剑,好一副辨才,敝人也有一个问題,想向陈军长请教,”
“好啊,”陈毅从容地说,“这不是卖弄唇舌,我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事实,事实不能编造,正象眼里不能进沙子一样,黄大处长有何见教,就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真正的痛快,”黄三满含敌意地问道同,“听说你们打算要吃掉我部,有这回事吗,”
“沒有的事,”陈毅严正地说道,“不过,我必须郑重声明,不是打算要吃掉你们,而是真心实意地收留你们,”
“真会自欺欺人,”黄三连连摇头,“想不到,完全想不到,以陈军长如此明智之人,竟会做出这等违理之事,我们已经起义了,全完成了自己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