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宁闻言心里一跳，然而嫣嫣已经笑着跑到她身边，甜甜地跟她撒了一通娇，随后笑眯眯地说今儿不跟爹爹抢阿娘，明日她再来跟阿娘说他们踏青的趣事，乖巧地提着小裙子哒哒哒地离开。
姜莞宁透过窗户看着嫣嫣轻快的背影，这孩子，大约还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萧铎由衷感叹：“这些日子多亏了有嫣嫣在，她是个好孩子，机敏聪慧，不愧是咱们的女儿。”
姜莞宁扭头看他，“你知道她做了什么？”
“知道，我都能看得到。”
萧铎说，他其实一直都在，但只是在，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感觉，比死了都要痛苦。
他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像是只剩下一双眼睛还活着，只能看着“自己”做出他无法阻止的举动，说出他无法阻止的话。
天知道他在听到“自己”要与姜莞宁和离，说出伤她心的话时有多愤怒，但他却什么都做不到，那种无力感险些让他神魂崩散。
可就连这个他都做不到。
后来，他知道了一些事，作为一缕魂魄开始震惊，震惊着震惊着又平静下来，自己都能是一缕魂魄了，他们有另一世的记忆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难怪姜莞宁的性情与他最初打听到的不一样，难怪她那样重视自己的家人，难怪她会表现得像是早猜到白家会有劫难，难怪她……那样的惜命。
萧铎在身体里听见她轻描淡写地提起自己的死时，魂魄都在翻滚，中毒而亡，她该有多疼？该死的平亲王府他该让他们十倍百倍地偿还才是！
或许是自己怨念过深，他开始能轻微动弹了，能有那么一瞬，拿回对自己身体的掌控。
这个发现让萧铎振奋起来，这是他的身体，由不得什么孤魂野鬼嚣张，哪怕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也不行，就冲他敢对卿卿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他就活该去地府反省。
神魂归位，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感知其中的艰难，萧铎也无意让姜莞宁忧心，只说有些麻烦，因此花了不少时间。
“最后我跟他打了一架，我赢了。”
萧铎轻飘飘地让总结，却把姜莞宁吓了一跳，“打架？如何打的？为何要打架？可有伤到心神？你可有什么不适？”
这不是开玩笑的，那位大人也不是善茬，她担心萧铎吃亏。
再者，大人不是一直想要离开，各归各位，怎么闹得要打架？
萧铎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你别急，我这不是好好的？你想啊，世间有几人能有这般奇遇？虽说他在临王的事上帮了我点小忙，但也造了不小的麻烦，机会难得能与他较量一番，多有意思？”
听萧铎语气轻松，姜莞宁才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只是仍旧惦记着明日让温江来好好给他看一看，开些温补心神的方子，也要好好给他调养调养身体。
萧铎顺从地一一应下，脸上带着万事满足的笑。
哪里是什么简单的较量？不过是有人生出了贪念，不甘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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